"好一个自由天下,朕喜欢,朕答应你。"满是欣赏的表情,燕康微笑望着她,"待惠敏王妃返朝,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那不是只要三天就可以了,心中一喜,"皇上果然能做到?"
"那是自然,朕是九五自尊,说了,自然就能做到。"胸有成竹的,还又带着满满的自信,让夕沫不由得信了。
她如今,早已不知道要相信何人了,只一个人孤单单的行走在宫里,有时候,活着真累。
"谢皇上。"
"对了,是朕要谢你才是,朕的母妃的病已经大好,母妃说这多亏了你的药,药少量少,却是对症,才吃了就好些了,朕的那些庸医当真是要遣回乡下务农了。"
"太妃的病真的好些了?"夕沫欣喜的一笑,她知道那几味药是绝对不会吃坏人的,所以就试了试,竟不想真的有了效用,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给他人开下药方,虽然是小药方,不过,她却是用了心思的。
"母妃的病已经好多了,这样,等惠敏王妃到了的时候,母妃便也能起床了。"燕康一笑,"所以我说,是朕要谢谢你才是。"
"皇上言重了,那是夕沫应该做的。"
"夕沫,这皇宫真的不适合你,如果可以,朕真想带着你一起离开。"燕康轻声语,飘渺的语调仿佛来自天外,一点也不真实一样,却让夕沫的心不自觉的跃动着,"皇上你..."
"其实,朕也厌倦了这个皇宫。"
那一刻,夕沫看到了燕康眸中的无奈,可身为帝王,身为皇族的一员,他有他所无法推卸的责任。
回到清心阁,心底里还不住飘过燕康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能不能兑现,可她,真的希望自己能与燕墨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知夏,梅妃没了,我想把若燕调到我身边来。"
"小姐,梅妃娘娘和你身边的人都是固定不变的,王爷说,为了安全不能随意更换。"
"那,把若燕叫过来,我有些话要问她。"知道梅妃必是冤死了,可她,真的不甘心放下这么好的查出那个人的机会,哪怕,寻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也好。
"小姐,我听说,若燕已经被潜回逍遥王府去了,跟着梅妃的婢女也都回去了。"
"哦。"她也想出宫,可却出不去。
梅妃被草草的下了葬,甚至连凶手也没有去缉拿,只说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毙,可其实人人都心知肚明,这必是某个人下的黑手。
宫里忙乱了起来,都在为着惠敏王妃的省亲而忙碌着,按理,惠敏王妃已是外番的王妃,可因着她是先皇的亲妹妹,所以,才破例的要再住入宫中而不是驿馆,还是住在她离宫之前住过的那洛莲宫,连带的,还有她的女儿拓瑞公主,想必这宫里要热闹一番了。
可夕沫的眼皮却总在跳着,仿佛有什么祸事要降临一下。
明明期待着,期待着燕墨休了她还她自由的那一天,可同时,却又怕那一天的来临,只是慌,只是怕,她的神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脆弱了起来。
凤婉儿很忙,她是一国之后,太妃病了,这宫里上上下下自然是要她来打典的,以至于从那天离开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了,夕沫乐得轻松,这样的时候还是呆在自己的住处安份守已的好。
那天一大早,宫里就张灯结彩了,处处都是喜庆,就连太妃也早早的起了,候在宫门前等待惠敏王妃的到来。
夕沫远远的在人群后,她一个小妾的身份,其实,大可不来的,只是,碍于宫里只要有位份的都来迎接了,她才不得不来,总要走一下过场,也足见这惠敏王妃当年在宫里的地位有多尊贵了。
隆重的仪仗到了,那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骑着白马的燕墨,远远见着,恍惚中好象不是他,而是一个不相识的人。
可也就是燕墨,给了她数不尽的屈辱,又亲手夺去了她的孩子。
静静的看着他,她真的能逃离他吗?
燕康的话始终不停的萦绕在耳边,让她期待着,期待着可以从此远离燕墨。
翻身下马,从他的身上看不出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那样一个感人的亲人相见的场面看着总是让人心里悲喜交加的,可远远的她只想安静的来再安静的离开。
太妃的状况很好,候在冷风里也不见憔悴了,倒是站在她身边的风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
人来了,至亲的人相见了,夕沫很早就回去了清心阁,看书,蓦字,以此来打发难耐的期待,她竟是相信了燕康的话,相信他会带给自己惊喜。
简单用过了晚膳,只吃一碗粥她就吃不下了,坐在那张梅妃曾经坐过的餐桌前,她的心很沉重。
夜来了,可是宫里面却是那么的明亮,整个皇宫都因为惠敏王妃的到来而喜庆一片,也把那个在朝凤宫里没了的女人遗忘了。
手中的医书滑落在床头,她竟是嗑睡了过去。
"小姐,王爷回来了,你醒醒。"
原本就没睡下,只是坐在桌前看书,她在等着燕墨回来,等着燕康带给她的好消息,有脚步声闷闷的传来,燕墨并没有刻意的消去他的脚步声,她知道,如果他想,他可以突其不意的进来的。
一摆手,燕墨沉声道:"知夏,退下。"
他的声音让知夏迅速的就退了出去,那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先兆,任谁都能嗅到那冷寒的味道,知夏不止是退了出去,就连门也关得严严的。
高大的身影缓缓坐到了她的对面,一只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她的下巴上,那凉意让她一颤,被迫的仰起脸来面对他,燕墨的声音冷冷传来,"蓝夕沫,那个人,查到了吗?"
夕沫摇摇头。
"那你休想离开我,蓝夕沫,你以为燕康就可以让你离开我吗?你错了,我身上没有软肋,永远也没有。"咬牙切齿的说完,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的冷然,不知道他所指的软肋是什么,不知道燕康是拿谁来威胁他,总之,燕康的确是为她做了什么,这是夕沫从燕墨的语气中感觉到的。
可燕康如此,却让燕墨对她产生了敌意,困惑的看着燕墨,夕沫知道,她已经彻底的卷入了兄弟两个的战争之中。
燕墨与燕康,一直都在暗中的争斗着。
那身为他们母妃的淑太妃,又知不知道这一切呢?
抬着她下巴的手突的用力,撬开了她的唇瓣时,一粒药丸迅即滑入,"蓝夕沫,本王说过,本王一定会让你再度怀上本王的孩子的。"
"呵呵,这一次,王爷又是要保护谁?"他千方百计处心积虑的要保护梅妃的孩子,却不想,不但孩子没保住,梅妃也没了。
"这一次,本王就是单纯的要让你为本王生一个王子,蓝夕沫,这次你休想逃掉。"
"那王爷当初又何必要杀了我的孩子呢?"
"蓝夕沫,听说你为淑母妃诊治好了病,那么,你应该是懂得医理的,你仔细回想一下,当初在乾心殿在皇上的生日宴上你是中了毒的,而在毒还没有彻底解了的情况下你私自离开了清心阁,蓝夕沫,其实,那个真正害你和你孩子的人是那个带你离开皇宫的人,蓝夕沫,久毒未解,那孩子留了也是一个死胎,而且,还会威胁到你的性命,蓝夕沫,你说,那还要留吗?"
这是许久以来,燕墨第一次向她解释那一晚的事情,夕沫认真的体味着他所说过的每一个字,其实,燕墨的话是有道理的,她当初只想着要逃离燕墨,只想要有自由,她以为身体里的那种特别的毒已经解了,所以,她真的没有想到其它,此刻被燕墨提及,她才恍然大悟,再回想那一晚上燕墨与相锦臣之间的对话,似乎,相锦臣也有无能为力之意,"为什么当初你不告诉我?"
"你会相信我吗?"揶揄的反问,他的脸上都是嘲讽的笑意,"就为了我要保你一命,你就喝了红花,蓝夕沫,你会后悔的。"
燕墨加重了'后悔';两个字的语调,是的,在她听完燕墨的话时,在她细细的分析之后,她的心底真的有了悔意,如果,燕墨并不是刻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那么,真的是她错怪了他了。
可她,就是在气极之下喝下了那红花茶,此刻,那药早已深入肺腑,恐这一生,她也不能生了。
无声的看着他,夕沫的心里矛盾极了。
真的是慕莲枫吗?
是慕莲枫带走她再间接的害了她的孩子吗?
还是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
这太残忍了,拼命的摇头,"燕墨,你骗我。"
"我说过,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现在证明我说的都是正确的,那个人,如果你查到了,你会后悔跟他走。"燕墨说完,手指已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身扬长而去,陡留夕沫一个人怔在当场。
还是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慕莲枫,是慕莲枫要救她呀,可是燕墨的话语中已经笃定了那个人就是慕莲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