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苦涩的味道让她惊叫,伸出手伸出腿挥舞着抗拒着,"苦,不喝,不喝..."她呜咽着,可是燕墨的手却一丁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还是紧紧的捏着她的鼻子,她的呼吸要停止了,紧闭的唇瓣被迫的张开,顷刻间,那碗药便如水般的沿着她的唇滑入喉中,再落入她的腹中...
不要,她真的不要喝。
"阿墨,可不可以不喝?"祈求的望着他,从没有过的绝望,此时的夕沫真的绝望极了。
"不行,这药一定要喝。"不容她的置疑,药碗的边沿便覆在了夕沫的唇边。
"啊..."那苦涩的味道让她惊叫,伸出手伸出腿挥舞着抗拒着,"苦,不喝,不喝..."她呜咽着,可是燕墨的手却一丁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还是紧紧的捏着她的鼻子,她的呼吸要停止了,紧闭的唇瓣被迫的张开,顷刻间,那碗药便如水般的沿着她的唇滑入喉中,再落入她的腹中...
夕沫的手落了下去。
夕沫的腿也停止了踢动。
她呆呆的望着燕墨,原本黑亮的眸子此刻已了无生机,如木偶一样的身子任凭燕墨抱起再轻轻放下。
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燕墨果然如对知夏所说的那般守在了她的床边。
他是要亲眼印证她的小产。
"呵呵..."她忽而笑了,对着他笑了,"阿墨,让知夏来陪我就好,你去睡吧。"她不想看见他,再也不想看见了。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有一滴泪缓缓的从眼角滑下,那么的晶莹剔透,就宛如露珠一样的纯净,却带着浓浓的哀伤。
"夕沫..."伸手就要抚去她眼角的泪,可她的手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缓缓的带着他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开。
"请你出去。"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是那么的有力,让人不可抗拒。
燕墨怔了一怔,却没有动,只是任凭她将他的手移开。
没有睡,只是静静的躺着,她在等待,等待她的孩子的离开。
甚至,在脑海里想象着要为她堆一个冢,小小的冢。
孩子没了,那么此生,她再也不会要孩子了。
有这一次的经历,便足矣。
身边,燕墨始终没有离开,还是安静的坐在她的床前。
小腹,开始传来奇怪的感觉,却并没有痛。
紧咬着唇,她在疏解自己心里的紧张感,没有呼喊也没有求救,她知道求谁都没用,因为,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要夺去她的孩子。
她似乎感觉到了那小小生命在生命完结时的最后的挣扎,那么的小,那么的可怜,泪水,就这样的随着她小腹的涌动飞速的流淌着,宛如小溪一样的永无止歇。
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似乎,是要给她力量,给她支持。
她却挣出再放进被子里,每一次的肌肤相贴都让她的心在颤动,这辈子,她会永远的记住刚刚他灌她喝下药时的所有。
燕墨,她恨他。
早晚有一天,她要还报他十倍百倍,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恨恨的想着这些,才能稍稍的减轻身体里的痛。
小腹里,那怪异的涌动越来越明显,很快的,夕沫只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涌了出去,顷刻间,一股粘稠的感觉席卷了她的神经。
孩子,没了。
在感觉到一切的时候,她居然很清醒很清醒,清醒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她低声道:"孩子没了,叫知夏来吧。"
"不必,我来。"淡淡的男声,然后便有一只手要来掀开她的被子。
"不用,我不用你,我不要你这个刽子手来碰我的孩子,我不要..."夕沫怒了,刹那间,太久积聚起来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不顾刚刚才有的小产,她挥舞着手臂去挡他欲要落下来的手,同时,人也不要命的坐了起来,被子下,一片湿粘,她不敢看,她真的不敢看,可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看过的书不是白看的,她要谢谢相锦臣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作被流产。
一手扯动着床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夕沫居然连着被子和床单一起从床上揭了起来,团成一团,那血色她终究还是不敢看,她的孩子在里面,她知道。
她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疯狂,孩子没了,就象带走了她的心一样,她的心死了。
心死,与真正的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夕沫,你躺下,你才..."
"呵呵,你也知道我小产呀,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阿墨,要不要我去帮你请戏园子的人唱三天的戏来庆祝一下这孩子没了呢?阿墨,我应该送你礼物的,算是恭喜吧,恭喜你又达到了一个目的。阿墨,这辈子,我与你,除了恨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了。"她轻轻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的跳下了床,什么也没有穿,睡着的时候她的衣服早就被人脱`光了,也许,又是燕墨吧,这样,才方便她流产,呵呵,现在,孩子真的流了。
遂了他的心意了。
血,沿着大腿滴嗒滴嗒的落下,那细微的声音几不可闻,只是那血色却让人触目惊心,可这些有什么关系呢,真的没有关系,她不怕了。
她甚至连疼痛都没了感觉。
拿了衣服就穿,一边抱着那床单一边穿衣服,只将单薄的衣衫穿在身上,由头至尾,燕墨都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视他如无物。
穿好了。
冷冷的秋夜,她真的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再带着才小产完的身体步履有些蹒跚的一步一步向门前走去。
她要给她的孩子一个冢,一个小小的冢就好。
"蓝夕沫,你站住,你不要命了吗?"
没有回头,夕沫轻轻笑道:"王爷,我现在活的很好,我可以说话,可以走路,可以笑,可以哭,我真的活的很好。"她不会死,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死,她孩子的这个仇,她要报,一定要报。
身后,烛光中,地上那抹斜长的影子上两只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那般的紧,紧的让指甲掐进了肉里再滴出了血,可是燕墨什么也没有说,就那般的站在昏黄的烛光中眼睁睁的看着夕沫走出了她的房间。
这辈子,再也不想生了。
所以,这唯一的一个孩子她一定要为她立一个小冢。
夜,真静呀。
仰首看着夜空,月亮与星子就象是知道她不开心一样的都藏了起来。
皇宫里数不尽的灯笼在眼前晃动着,那一个个,就象是一个生命一样的在这夜色里绚烂着,可她的孩子,却永远的离开了她。
一步步,她走向清心阁里最偏远的地方,她对这里真的不熟悉,一点也不熟悉,可她,就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的孩子葬了,就只是这样的简单而已。
这个夜,她必须要完成这个心愿,要亲手完成,这样,才能永远的记住这一夜她的心曾有多痛。
痛彻心扉。
"王爷...王爷,梅主子她..."可夕沫才迈出房间两步远,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宫婢,听那声音夕沫知道就是之前来找燕墨去看梅妃的那个宫婢,她轻轻一笑,他懂了,他要保护着的从来都是梅妃,而她的孩子,便是为梅妃挡着一切飞镖暗箭的那一个可怜的小生命。
不顾两两相撞着的痛,她侧身一步让过了那宫婢,然后看也不看的继续向前面走去。
"啊,蓝小主..."那宫婢似乎是发现了夕沫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被夕沫裤子上的血色吓坏了,"王爷,蓝小主她..."
身后,传来燕墨冷冷的一声低喝,"滚。"
那冰冷,还有燕墨声音里的震怒,让宫婢吓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王爷,梅主子她实在是..."
"滚。"就在瞬间,宫婢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然后自已的身体就带着痛的被踢飞了出去,"嘭",她落在了夕沫的面前。
"啊...啊..."凄厉的叫声,她吓坏了,面前,燕墨双目充血的望着她,那目光恨不得要杀人一样,而让她惊骇的是夕沫,她的样子太恐怖了,就仿佛从死人堆里才爬出来一样,此刻的她的下身已满是血,裤子,也被血水浸湿了整整一条。
可是奇怪的,居然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来,就只有她笨笨的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冲撞燕墨,都是她主子...
终于认清了状况,宫婢急忙爬起来奋力的向原路跑去,恨不得多生两只脚两条腿。
夕沫的眼里只有了她怀中的孩子,其它的,再也没有了。
游魂一样的飘走着,也距离身后的寝房越来越远。
夜风拂面,却是那么的冰凉,她的手脚都已冷如冰,没有穿鞋子,只一双白皙的脚丫在草地上踽踽独行。
在她身后的十几丈之外,燕墨一直远远的跟着。
记得她的那句话,她会好好的活着,因为,她恨他。
那便恨吧。
或者,有了这恨真的可以让她好好的活着。
指尖,血滴还在不住的滴落,可他也与夕沫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和感觉。
旺福也远远的跟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劝。
有些事,谁人也理不清。
有些人,放不下也要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