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想再说什么。
皇帝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事实就在眼前,而且证据确凿。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朕不会偏袒任何人,就算是母后您也一样。"皇帝陡然又负手而立,不怒而威,转身下旨,"太后年事已高,身体欠安,需静为调养,往后将长居佛堂,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和探视。来人,送太后去佛堂,不得有误。"
太后闻言,气得脸色发青。
大有心脏病发的可能,当然,她如果有心脏病的话。
说得好听是静养,傻瓜都听得出,是属于变相囚禁。
只不过,佛堂就是那一座牢笼罢了。
可这样,也算是法外开恩...也大概是皇帝不想丑事外扬,高明的一个处理。
陌无垢和陌开阳两人小心翼翼地扶着段小贝往宁寿宫的偏殿走去。
不多时,太医们匆匆赶到。
一班人等,急急地替陌无垢包扎的包扎,替陌开阳检查的检查,也帮段小贝把脉。
"王妃,您把这个放到鼻前闻着,可以起到安神养胎的作用。不用太过紧张,慢慢呼吸,把心情平复下来。"有一个太医递向段小贝一个小瓶子。
段小贝打开闻了闻。
所幸的,歇息一阵,平复一下心情,小腹也慢慢不再疼痛。
而身上中的药力,也渐渐散去。
据几个太医汇诊道,腹痛,仅是正常的胎动,由于心情起伏太大,而引起的,和药力无关。
这一点,倒是令段小贝松了一口气。
然而,随之眼底又是一暗,想起了陌君画...
"九王爷..."外面有人恭敬道。
"滚开!"陌君画一声怒吼,远远传了进来。
凡是挡路的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没意,貌似通通都被某爷给拍飞。
"呃,九哥来了。"陌无垢猛地站起,急切地小声道,"九嫂,我要逃了。有空我再去九王府找你。"他一边说,一边赶紧的逊了。
"九嫂,你也好自为之!"陌开阳似模似样的拍了拍段小贝的肩膀,紧跟着,逃了。
"九嫂,下次有空去九王府找你!"远远的,陌开阳的声音传来。
段小贝微微蹙眉。
十三跟十六这两货逃得像一阵烟。
可是,她又能非常该死的,很理解他们两逃的心情。
因为她此时此刻,也想逃...
某爷火了...那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下一刻,有一道锦白的人影一闪,平地一阵风起。
陌君画一身风尘仆仆,伫立在段小贝跟前。
他没有上前,绷紧着俊美的五官,双拳隐于袖中,眸华微眯,"小贝,本王的话,什么时候你才会听上一次?"
闻言,段小贝顿时一蔫,换上一张可怜兮兮小脸,缩着小脑袋,再弱弱地扯着陌君画的衣袖,喃喃道,"君君,我知道错了..."
不料,陌君画黑着一张脸,直接漠然地甩掉她的小手,咬着牙道,"知道错?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知道自己错?本王累了,不想再看到你。"终于火山爆发,猛然转身,甩着衣袖大步离开!
诶?丢下她一个人?
瞬间,段小贝呆了呆。
募然,段小贝眼眸暗淡下来,微微垂下眼睑,眸光流动,闪着晶莹。
是她错了,她知道的。
从他刚刚急切进来的姿态,他像是急得快要疯了。
可想而知,在匆匆赶到宫中的路上,那是何等的煎熬?
心情上又是如何...
"君君,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了..."段小贝小声要喃喃着,两只小手正在搅动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动,正盯着自己的小脚,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楚...不明为什么,见到他赶来,她就想哭,不,眼泪已经在掉了。
即使面对着危险时,她都不会哭。
看到他时,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眼泪也不受控制...
悄然无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果然去而复返。
下一秒,有点粗鲁的,却又不失温柔的,将她圈在怀中。
"我们回府。"
"不..."
"你还敢跟本王讨价还价?"
"没..."她只想找皇上问些事。
但是,当她怯怯一抬头,却碰到陌君画微红的眸子时,不由一怔,就什么话也讲不出来,柔顺地点了点头,窝在他的怀中,"君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知道本王会生气,就别再这么任性。"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算你识相。"
"嗯..."
宫中的事,陌君画已经听说了。
没有和皇上打招呼,更没去见被关在佛堂的太后。
他一身清冷,生人勿近地,默然抱着段小贝直奔九王府。
一路上,段小贝温顺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猫,窝在陌君画的怀中一动不动。
而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那感觉...还真类似摸着一件他十分喜欢的宠物。
她一脸黑线...
九王府,梅苑。
陌君画不放心,还是让人叫了城里有名的大夫过来看。
这些大夫,一想起曾经陌君画的恐怖。
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轮流号脉。
等把完脉,确定段小贝真没什么大碍时,陌君画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才松了下来。
大夫们刚想离开,却突然让段小贝喊住,"你们等等。"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嗯,过来。"段小贝佯装随意地抓起了陌君画的手腕,将衣袖卷起,"帮王爷看看,身体如何?最近他好像有点劳累。"
陌君画淡笑着,倒没说什么。
由着大夫过来号脉,几个大夫分别瞧过,都说陌君画身体健康,很好。
这么一来,段小贝倒是缓了缓紧张的心情。
身体没大碍,没有什么隐疾。
谁敢说,他活不过25岁?陌筱璃那货...果然是乱讲的,不,就算她没乱讲,那也是****前来一个精神失常,乱说一通!她早听说,有些老人年纪大了,思绪是会错乱,再神神化化...
大夫们离开,宝蓝去抓药,煎药。
屋子里,只剩下段小贝和陌君画两个人。
段小贝有些安心地静卧在床榻。
陌君画侧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再一次,她往他的怀中挪去。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格外安心。
可是,陌筱璃说的话...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算段小贝不断给自己找安慰的理由,不愿去想。
终究还是会时不时冒出脑海...
"君君..."
"嗯。"
"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好不?"
"好。"
"你去到哪里都要带上我,好不?"
"好。不过要等孩子出生。"
"..."那孩子,你快点出生吧。
时间,渐渐地过着。
陌君画禁止了外人进入兰苑,说要让王妃安心养胎。
宫里发生的事,赤云赫古朵等人尚不知道,但听说,府上请了几个大夫到兰苑,想必是段小贝出了什么事。
于是,赤云赫古朵就来了兰苑几次,都被叶北,叶然,或者童月拦下,说王爷不让。
慕容云瑶同样也只有吃闭门羹的份。
傍晚时分。
陌君画正陪着段小贝看书,由于有些繁体字她不懂,他正耐心地教着她。
这时,汪管家急急从外面进来,说道,"禀王爷,赫古朵公主说身子不适,让王妃过去一趟,或者,她自己过来也可以。"
"不适?"陌君画眸华一眯,危险外露。
"是,公主说可能是水土不服。"
"..."曲檀儿嘴角一抽。
赤云赫古朵也太有才了...这种招式也亏她想得出来。
陌君画扬了扬眉,"水土不服?那就找个大夫过去给她看看。"
"是。"汪管家不敢多言,正要退下去。
"等等,既然赫古朵公主说水土不服..."陌君画突然嘴角微扬,眸中闪过一抹算计,"那本王就要让她懂得什么叫水土不服,你听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去办吧。"
"是,小的明白。"
汪管家离开,而有人注定要倒霉...
日落,夜没。风波,慢慢沉淀。
一连几天。
每天大半时间,段小贝都是躺在床榻上度过,不曾踏出房门半步。
她这样,倒不是在提防什么,也不是陌君画强迫的。
而是,气温突然下降,像是冷空气入侵,觉得非常的冷,让她连多动一下都不想。
房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算算时间,宝蓝的药,也早应该煎好了。
"宝蓝,帮我的..."段小贝拉了拉被子,背靠在床头的柱子上,本想开口让宝蓝把摆在桌面上的那一本书递过来的,但,抬眼看到的,却是慕容云瑶,特别是她手中还端着一碗药,眸色一暗,"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王妃的。"慕容云瑶轻声一笑,慢慢地走向床边,"听说王妃前几日动了胎气,可是王爷盯得紧,妹妹我是来不了,所以,才会到现在才来探望王妃。"说到这时,她看向手中的碗,继续说着,"这是王妃的安胎药,妹妹我遇上宝蓝,刚好有空,就特地给您端来了。"
"放着吧。"段小贝淡淡道,压根没再去看那一碗药。
"王妃,不喝吗?药若是凉了,效果就会差了些。"
"那你就趁热喝了吧。"
"王妃真是说笑了,妹妹我又没有怀孕,怎么能喝安胎药呢。"
"..."丫的,这女人,会看点脸色的,就该要滚了吧!
"慕容云瑶,谁准许你进来的?"
陌君画似一道疾风,快步踏进来。
他冷眼看了一下慕容云瑶,直接走近床边,连人带被把段小贝给圈进怀里。
"小贝,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段小贝好笑,他真是太紧张了。
"王爷,我是好心过来探望王妃的。"慕容云瑶神情甚是委屈。
"滚。"
慕容云瑶不死心,药碗递过来,委屈道,"我、我还替王妃端了安胎药过来。"
砰!
陌君画冷漠地长袖一挥,直接把慕容云瑶手中的碗给扫飞出去。
药碗摔的地方,正是内室的门——
刚踏进来的宝蓝,差点惊呼出声。
宝蓝压了压惊,把重新煎的一碗药端稳,再慢慢地走近床边。
"王爷,我..."慕容云瑶貌似也受了惊吓。
"谁给你权利去动小贝的药?"陌君画眸华微冷,不管是谁,都不被允许动上段小贝的东西,即使那是水,也不行了。
"我只是..."
"回王爷,云侧妃硬接了奴婢的药,所以奴婢再重新煎了一副,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宝蓝把药恭敬地递到陌君画手上,将实情说了出来。
慕容云瑶怒目瞪向宝蓝,脸气的通红,却又无话反驳。
事实的确是如此...
宝蓝说完,就退了下去。
慕容云瑶愠色道,"王爷,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就可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吗?"
陌君画没有理会慕容云瑶的话,而是脸色柔和地看着段小贝,亲自试了试药的温度,再小心翼翼将药碗送到段小贝唇边,"小贝,有点烫,要慢点喝。"
"好。"段小贝心中有一股暖流。
这几天,他都守着她,不曾离开。
今日,只是听说临时有事,他和叶北去书房处理了一下,就让慕容云瑶有机会进来。
童月和叶然两个最近,一直不在府上,像在忙着什么事。
"王爷?您就没听到我的话吗?"慕容云瑶不死心再说道。
"滚出去!"陌君画蓦然回头,却是一双无情的冷眸。
刹那间,慕容云瑶愣掉,但下一刻,压抑的情绪,也终于爆发,含着眼泪一样地,失控地质问,"你只会让我滚,除了叫我滚,还是叫我滚!她是你的妃,我也是你的妃,她可以帮你生孩子,我同样也可以。为什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本王早就对你说过,嫁给本王你早晚会后悔的。"
只是,他早前的警告,她一点都没听进去。
今时今日,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慕容云瑶呆滞在原地,嘴里却失神喃喃,"不,不,...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唉!
段小贝叹气。
这种戏码,时不时总要上演一番。
慕容云瑶演着不累...可她看着实在觉得累。
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为什么世上总会有那么多人不明白这一点?
接下来,陌君画不出意外,还是那一句:叶北,送云侧妃出去。
于是,慕容云瑶很快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段小贝刚将药喝完,陌君画的碗都还没放下。
"主子,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让主子进宫一趟。"外头传来了叶北的声音。
"嗯!你去准备!"
"是!"叶北下去准备了。
"乖乖的在家里等着本王,本王先进宫一趟再回来陪你。"陌君画放下碗,揉了揉她的发顶,轻柔的叮嘱道。
"嗯!那你早点回来。"段小贝拉住他的手,嘱咐道。
等到陌君画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后,却发现段小贝居然在发愣,不由上前捏了捏她挺俏的珑鼻,"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嫁的男人太妖孽了,总感觉自己守不住...呵呵~"段小贝挠了挠头,的确是最近有种这样的想法,毕竟她段小贝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让陌君画这么一个优秀的王爷倾心于她。
"白痴!"陌君画不悦的屈指弹了一下段小贝的额头,"现在觉得真实了吗?"
"爷啊!我错了!"段小贝一脸的苦逼状,抓着陌君画的大手。
"好好休息,等本王回来!"陌君画捏了捏她的脸颊,尽显亲昵。
"遵命,君君大人!嘻嘻!"段小贝挤眉弄眼的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调皮!"陌君画笑骂。
陌君画离开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兰苑外,不远处,肖仙仙在黄衣的陪伴下坐在湖边看着游鱼,神情有些忧郁。
"主子,快看,那不是王爷吗?"黄衣突然高兴的指了过去。
肖仙仙听到是陌君画来了,顿时一喜,赶紧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上前几步,恭敬且又含情脉脉的道,"妾身见过王爷!"
岂料,陌君画只是匆匆而过,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从她旁边擦肩而过。
顿时,肖仙仙脸色一白,摇摇欲坠。
"主子!"黄衣一惊,赶紧去扶肖仙仙。
"黄衣,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他看我一眼?"肖仙仙有些痛苦的道。
"主子,不是的,主子跟王爷毕竟有好些年没见了,有些生疏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主子努力制造和王爷独处的机会,相信王爷一定会被主子吸引的。"黄衣担忧的安慰道。
"对,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主动出击,只有这样他才会想起我。"肖仙仙突然坚定的道。
"黄衣,走,我们先回去。"肖仙仙振作起来,打算回去想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