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无表情的对着跪在下面的三个人说道:“带下去等赏。”
三个人听罢立刻喜形于色, 连连叩拜,“谢皇上!”
赵公公随即招进来几个侍卫, 带着这三个人外出等候。
皇上站在地上背对着赵公公一动不动,赵公公看不出来皇上此时的表情, 但是凭直觉,他能肯定自己现在异常的心慌,因为皇上这个时候的心情一定是跌到了谷底。
赵公公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皇上半晌后平淡的开口道,“这个事情,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赵公公了然,转身出去吩咐几个侍卫,“刚才带出去那三个人, 欺君犯上, 斩立决!”
“是!”
吩咐妥当这件事情回来,皇上依旧是站在那里姿势没有变。
赵公公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皇上,依老奴看, 这当年给唐秋药的那几位, 其中必定有上次咬舌自尽的宫女,即便没有她,说不准这幕后就是皇后娘娘的指使,请皇上饶恕老奴这么说,老奴实在是……实在是替唐秋惋惜!也着实敬佩她的勇气!”
皇上痛苦的闭眼,再次缓缓睁开时,眼眶微红, 气压低沉,但是情绪看不出端倪,“朕早就猜到是她,不过她能瞒着所有人二十年不败露,必然已经除掉了所有对她不利的因素,怪不得自从朕登基以来,子嗣出生越来越少,现在想想,全部是她搞的鬼也有可能,那她用什么渠道取得的药?”
赵公公赶紧接话道:“这个不难猜,如果是堕胎药,这是违反律法的事情,太医院想必不可能提供,如果是治人死亡的药,那就更不可能随意使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皇后娘娘在民间有给他提供来源的地方。”
皇上转身看着赵公公,一切起因结果都已经明了,只是继续等待赵公公说下去。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听别人亲口说出来,那带给心的冲击,就又是一回事儿了。
赵公公明白皇上的想法,于是继续道:“这给皇后娘娘提供方便的药店不难猜,上次二皇子说过他曾多次帮皇后娘娘从宫外买些补品的那家药店,就十分有可能是她的储备军。而这次的举荐,二皇子不但同孙艺幽孙大人一起举荐了‘言之堂’,据说他还单独举荐了‘丰济堂’,这就是受皇后的委托。”
“委托?”皇上突然一惊,“朕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朕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把言之留在那里,皇后也在那里,太危险了!赶紧传,朕要再过去看看。”
“皇上莫急,”赵公公赶紧阻拦,“九皇子不会有事,今天外面那么多人,而且九皇子身边还有南宫毅,另外还有二皇子也在场,众多的官员,想必皇后娘娘想做什么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上稳了稳突然急躁的情绪,皱着眉痛苦的说道,“朕这一辈子没真正对谁动过心,唯一一个唐秋,朕记挂二十年,但是还是没有见到,朕承诺她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到,倒是她承诺朕的事情,没有一件食言。朕已经没了她,不能再没有我们的孩子!”
赵公公赶紧扶着皇上坐下来,“皇上,老奴理解,老奴真的理解。当年这事情,老奴算是见证人,皇上这么些年的思念,别人不知,老奴不可能不知。”
“哎……”皇上一叹气,“不知现在那场筛选出没出结果?”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有人来报,“启禀皇上,太医院院使威灵仙求见。”
“传。”
“是!”
威灵仙见了皇上磕头跪拜后,递给皇上一个折子,“启奏皇上,这是这次筛选的结果,请皇上过目。”
皇上满怀期待的展开折子,看到内容后表情瞬间暗了下来,“居然是‘丰济堂’夺魁?‘言之堂’第二?给朕仔细讲讲后来的情况。”
“是!”威灵仙站起来后摆了摆衣袖,“最后阶段是对精细程度的考察,项目是切玉竹,其中切割最精细的当属拥有独立南刀房的‘丰济堂’和‘言之堂’这两家,看结果两人不相上下,不过最后皇后娘娘说,‘丰济堂’的益智仁郎中更年长,更有经验,供药给太医院的民间药店,一定要有经验有阅历,这样才能保证用药的安全。”
皇上问道:“皇后的决定?”
“是。”
“那依你看,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威灵仙道:“如果让微臣选择,臣会选乐言之这个年轻的郎中。”
“为什么?”
“首先不管阅历多少,给太医院供药都必须严格按照宫中秘方来制药,这不需要他有多么深的阅历;
其次,微臣曾经私自考察过这几家有名的药店,不论是配方内容,还是对药材处理的精细程度,‘言之堂’更为谨慎和精细;这种严谨的态度,让微臣总是能想起一个死对头来。”
“哦?是谁?”
“前左院判郑赫郑时颁。”
皇上挑眉。
威灵仙继续道:“再次,微臣曾经和乐言之打过一次交到,微臣对他这个人的印象非常不错。”
“哦?你们居然打过交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皇上听到有人夸他儿子,忍不住多问几句。
威灵仙面露难色,“呃,其实是微臣故意刁难了这年轻人一次,就是上次与金国一战,乐言之曾经找到微臣寻求药材,最后皇上也下旨同意开放太医院药库那次。”
“详细说来听听。”
“是!那次微臣还以为他是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所以没有同意他的请求,结果他在太医院门口为了药材整整跪了一个下午……”
“什么?!”皇上睁大眼,“跪了一个下午?”
赵公公背过身去叹气抹汗。
威灵仙不知缘由,看着皇上这等反应摸不着头脑,但是本能让他手脚发抖,直接跪在地,“皇上息怒,微臣有错!”
“你可知错在何处?”
“这……”威灵仙哑口。
皇上走近威灵仙,表情严肃,故意低声道:“朕告诉你错在何处,那个被你胁迫跪了一个下午的,这次筛选没有取得供药权的乐言之,他是朕的儿子。”
威灵仙顿时惊呆,他看向赵公公,希望他告诉他这是皇上的玩笑。
赵公公在皇上身后郑重的点头,“是九皇子,乐言之殿下。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声张,这是九皇子的吩咐。”赵公公忍不住替皇上补充道。
虽然乐言之希望他的身份这件事情不要声张,最好谁都不要知道,不过面对他受的待遇,皇上最终还是斤斤计较了一回,他摆明乐言之的身份,就是心疼他被权势欺压,不但太医院欺负他,就连皇后都不放过他。
赵公公最理解皇上的想法,所以他自作主张的替皇上补充了后面的内容。
威灵仙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事情后面的猫猫腻腻,现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几句话:九皇子,九皇子,朕的儿子,在太医院跪了一个下午……
皇上转身坐到龙椅上,“你先下去,等着领罚。”
威灵仙忘了求饶,呆呆的退了出去消化着这个天大的消息。
屋内不相干的人退干净后,皇上才又吩咐道:“派侍卫守住皇后的寝宫,皇后及她的侍女,所有人都不得跨出寝宫半步,否则立即论处,另外叫乐槿过来,朕有话问他。”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皇后的寝宫被围得一只蚊子都没法跑出去,而乐槿也同样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皇上面前。
“你可知罪?”皇上没有废话,不等乐槿请安便直接发问。
乐槿一愣,看着皇上并不像玩笑的脸色心虚道:“儿臣……不知。”
“真是放肆!”皇上怒道,“你勾结皇后串通宫外势力专门为皇后提供违禁药物,致使恶略事件频频发生,你可认罪?!”
乐槿心一揪,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父皇,儿臣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皇后让儿臣去买堕胎药这件事情。”
“哦?你也知道皇后买的是堕胎药?”皇上眯眼。
乐槿心道,糟了,“是、是的,那次儿臣被暗杀,躲到南宫府疗伤,就是九皇弟救治的我,那次我才知道皇后让我去取得是堕胎药。”
“你被暗杀?为什么朕不知道?”
“儿臣猜到是皇后所为,所以没敢声张,不过儿臣也从那次后疏远了皇后。请父皇饶恕。”
皇上摸着下巴,“如果你死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乐槿稍作犹豫,接着慎重道,“儿臣以为,应该是四皇子,他是皇后所生。”
皇上脸已经臭到没法看,怒其中已经夹杂了恨意,“如果不处死她,朕归西后没脸去见唐秋!”
赵公公赶紧上前劝慰,“皇上请三思,皇后轻易动不得。先不说现在没有可靠的理由处决皇后,单凭朝中那部分势力,就都是皇后的靠山或者以皇后为靠山,这个时候皇上您处决了皇后,必定会朝中大乱,很大一部分人会出面阻拦!”
“朕又何尝不知道!”皇上只增不减,“这么多年,如果唐秋不是躲着她,朕早就找到她了,如果不是言之,乐槿也会死于非命,所有的事情全都被她搅浑,不处死可以,打入冷宫!朕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她。”
乐槿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他只在皇上刚登基那几年见过皇上这副表情,那时皇上一旦出现这样的表情,就表明朝中有人要遭殃了。
再后来,这样的情绪再也没有出现在皇上脸上过,这时又看到了,而且这次遭殃的直接是皇后。
皇上继续道:“查封‘丰济堂’,贩卖违禁药物,以权谋私,把他和皇后的勾当一笔一笔的清算出来。”
选拔大赛的第二日,正在坐诊的乐言之意外的接到了太医院传来的关于正式成为太医院供药方的契约。
就在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同时,“丰济堂”被查封。
两件事情已经惊得乐言之说不出话来,第三件事情更让他惊讶,这第三件事情来自乐槿的号外。
“丰济堂”被查封后,乐槿就跑到“言之堂”来通风报信,这时乐言之才知道原来丁公藤一直显摆的宫里有人,那个人居然是皇后娘娘。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合不拢嘴吧,皇上下令说,将唐秋的坟冢移到皇陵,皇帝驾崩后将和唐秋的坟葬为一处。
乐言之放心不下,立刻就去找赵公公询问,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他这个身体幼年遭受的苦难,还有他娘唐秋所背负的压力。
得知一切真相后,乐言之闭门五天,他想了所有的事情,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的。
最后乐言之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决定。
乐言之对皇上说:“爹,既然娘的心愿是希望我过的开心,我决定不辜负娘辛苦为我创造的机会,这么多年,没有娘的操劳就没有我现在的成就,娘是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不论我的要求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她都愿意支持我,我想了几天,最后打算能做些什么来报答我娘,这样就最好了。”
皇上赞同的点点头,“不论言之要做什么,我都会像你娘那样支持你的!”
乐言之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就提要求啦!”
皇上看着这个酷似唐秋的脸,宠溺的一笑,“当然是真的,即使你要这个皇位,我也会让位你给。”
乐槿和赵公公在旁边同时瞪大了眼睛,同时惊呼,
“父皇……”
“皇上……”
乐言之也没有料到皇上会怎么说,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就仅仅是因为他是唐秋的儿子,所以皇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皇上对他娘唐秋的感情,已经不用任何人多说什么了。
“放肆!”皇上看着乐槿和赵公公,“传位于谁是朕的决定,容不得你们来反对。”
那二人听到这话,纷纷缩脖子又后退一步。
乐言之揉揉鼻子不好意思道:“爹,我的要求没有那么夸张,朝政我不懂,医民也是医国,这就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乐槿和赵公公暗地里齐齐松了一口气。
皇上恨恨的白了他们一眼。
一直陪在乐言之身边的南宫毅把一切全看在眼里,这时也忍不住藏在乐言之身后捂嘴偷笑。
皇上懒得搭理别人,他只看着乐言之道:“医民?需要爹爹怎么帮助你?”
“我想要这么做,第一是公开太医院的所有配本到民间,把好的方子流传出去,让百姓都能用到便宜又有疗效的药,不至于乱投医丢了性命。
太医院的配本内容记载一定比较深奥和繁复,如果能译成白话,并且将相同病症或者形同门类归纳到一起,这就更方便百姓参考。
第二就是我希望可以走遍所有地方,去寻求更优秀的民间验方做收集整理,再传播出去,这样的话一个好的方子就会更普遍的被用到,也能医好更多人。
如果财力实力允许,那些为了建造皇宫自己却没有地方住的人泥瓦匠,给皇上绣龙袍最后自己却穷到没有衣服穿的绣女,还有为了漕运自己却染上风寒没钱医治的船员,这些人,我都希望可以免费给他们医疗,也算为爹爹你尽一点我的微薄之力,虽然我知道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
一席话,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片刻后,皇上道:“公开太医院配本完全没有问题,只是你说你要云游四方,爹爹舍不得,我们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更多的相聚,可是又要别离,爹爹真的舍不得你。不过爹爹答应你在先,爹不会反悔。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会尽全力帮你。”
乐言之这才放心的笑了,“那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爹你按照我说的写个圣旨。”
“好!”
乐言之揣着圣旨,顺便跟皇上借了个宣旨的太监一起走后,皇上才发现乐槿在后面一直闷闷不乐。
“乐槿为何一直不高兴,莫非你也不舍得言之离开?”皇上问道。
乐槿还在低着头,磨蹭半天才终于道出真相,“父皇,儿臣只是在吃醋而已。”
皇上挑眉,“吃醋?”
“是,”乐槿难得的露出软弱一面,“同样是儿子,您待言之,就比待我温和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从小到大不止我,就连其他皇弟皇兄,没有一个敢称呼您为‘爹爹’的,原来不知道,现在听起来才明白那有多么亲切。”
“胡闹。”皇上没有生气,他叹气转身,“同样是皇子,你们享受的是什么,言之得到过什么?你这么大了,有老婆有孩子,居然还跟自己的弟弟计较这些。如果再不能给他父爱,我就彻底不配做皇上,不配做个父亲了。”
“我明白的父皇,”乐槿走到皇上身边,“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我的皇弟,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他一个指头的。”
“这还差不多。”
乐言之从皇上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便开始琢磨继续进行他的行医大业,首先整理太医院的配本就需要不少可靠的人力,不过这个不用愁,光是太医院里面的御医就都可以用得到。
那么如果他去云游四方,他的“言之堂”不能没人管,于是他把心思动到了他的师父身上。
算算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郑时颁那个老头了,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不过脾气倔的糟老头身体一般都很棒。
乐言之不打算再耽误工夫,既然这么安排,那就尽快动身。
乐言之跟老古安排着他离开后的药店的事宜,却发现老古神色不对,总是走神,经常恍惚。严格逼问之下,老古才期期艾艾的带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到了地儿乐言之才发现,这里是老古家的柴房。
老古推开门,侧身请乐言之先进去。
乐言之进去后满柴房扫了一眼,看到柴房角落里面窝着两个乞丐,此时都是面朝里,背朝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似的躲着。
乐言之看向老古,“这是?”
老古咳咳两声,进去跟乞丐道:“这是乐言之乐郎中,不会有危险的,你们站起来吧。”
两个背影没运动。
乐言之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蹲着的两个乞丐听到动静才慢悠悠艰难的转过身,十分不情愿的抬起头来,乐言之大吃一惊。
这两个乞丐,原来是丁公藤和他的儿子丁香!
“你们怎么会是这副摸样?”乐言之感到十分意外,“‘丰济堂’被查封,你们没有带银两另外安家吗?”
丁公藤心有不甘,恨恨的抹泪,“老天开我玩笑,是我不好,连累了丁香,他什么错都没有啊。”
“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跟我说说。”乐言之催道。
丁公藤撇下老脸,早就泣不成声。
丁香安抚半天丁公藤,这才跟乐言之说明缘由。
原来皇后被打冷宫后,皇上查到了“丰济堂”一直暗中给皇后提供违禁药,堕胎药。但是作为一个民间药店,皇后说要东西,哪有不给的胆子,结果没辙,丁公藤就这么偷偷的跟皇后一个需求,一个供给,相对的,丁公藤从皇后这里得到不少好处,名声,客户。
药店被封后,皇上下令丁公藤父子为了赎罪,一辈子做乞丐不得翻身。
父子两奢侈习惯了,哪还吃得下乞丐要来的残羹冷炙,没办法两人饿着肚子差点栽倒在田边粪池里的时候,被老古救了下来。
老古得知他们做乞丐是皇上下的令,一方面又心疼这两人的遭遇,毕竟大家街坊领居十二余年,不说以前的磕磕绊绊,看到现在这副样子总是不落忍,然后老古就瞒着所有人偷偷将这两人藏到了自己柴房。
每天定时送去些水和馒头,仅这两样,这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两人,也能狼吞虎咽吃的一干二净。
这两人住了两天,一边感谢老古的好心,一边又担心被发现后给老古带来灾难,于是提出带些干粮继续外出,随便去个地方。
老古不放心,这才开始在药店拼命的走神。
乐言之盯着这两个人看了半天,虽然这个丁公藤该罚,他帮着皇后做了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的乞丐生涯,也算是罚的差不多了,毕竟换个角度来说,他也不敢得罪皇后,否则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不会留着这条命了。
乐言之问丁香,“你跟着益智仁学医,成效怎么样?”
丁香不明原因答道:“已经出师了,只不过师父一直让我旁观,并未真正的独立行过医。”
“基本常识都没有问题吧?”
丁香点头,“那倒是没问题。”
乐言之稍微一琢磨,“如果你不嫌弃,愿不愿意到我的‘言之堂’来坐诊?提供吃住,给工钱,可以带家属。不过工作环境不会很好,给你安排的工作是在城边或者村落穷人多的地方,免费给看不起病的人医疗,你的工钱由药店来开,这样一个比较吃苦的工作,你愿意吗?”
丁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能不做乞丐的话让他做什么都行,更何况,乐言之给的条件,有吃有住还有的拿,而且还在继续他的本职,这样的条件太诱惑了,但是,
“但是我们是被皇上贬为乞丐,言之你这样帮我们,连累你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就行。”
丁香兴奋,“当然愿意,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
当晚,乐言之就将丁香父子安排住进乐府的一个小院落内。
过了两日,乐言之带着南宫毅和那个宣旨的太监一同外出,太监并没有穿太监服,而是换成平常人的衣服,他按照乐言之的命令,将太监服打包随身携带。
不出两日,一行人到达目的地。
敲门,开门。
郑时颁看到乐言之后压着高兴的心情,板着脸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乐言之磕头跪拜,“请师父随我前往京城。”
“不去!”说罢转身关门。
乐言之被关在门外,他没有起来,“师父,请你随我去京城,给我的药铺坐诊,我就要去四处游历,药铺不能没有放心的郎中坐诊!”
郑时颁浑厚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你吃我喝我六年,到头来我还得去给你干活!不去!”
“师父,这次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太医院公开配本到民间的事情,需要重新整理所有的配本,这件事情不能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盯着,师父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起来。”
“太医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去!”
“师父,徒弟我要去游历,四处收集更好的民间配方,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帮我把关,我做不来这件事情,师父你不随我去,这几年大事,就根本完成不了。”
老头心动,但是继续嘴硬:“……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谁是师父?……不去。”
“哎……”乐言之故意重重一叹气,“小顺子你过来,换了衣服读圣旨。”
“是!”
木门“哐”的一声打开,郑时颁脸色五彩纷呈的听完圣旨,盯着乐言之的眼睛能冒出火来,哆哆嗦嗦伸出手指指着乐言之颤音道:“如果当时我知道你是皇子,我说死也不会收留你,你……”
“师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您就动身吧!”
“……”郑时颁一路都在抱怨,不过跟着乐言之走的步伐确实异常的轻快。
这一年朝中发生两件大事,一件是皇后被打入冷宫,后宫再也没有得宠的妃子;第二件就是乐槿登基,皇上成为太上皇。
就在皇上退位前,他没有经过乐言之的同意,背着他将他的名字记入皇家家谱,并且在朝上正式公开乐言之的身份。
乐槿即位后,乐言之成为九王爷。
见证完这件大事,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郑时颁坐镇“言之堂”,同时监督太医院配本的整合。
让他最得意的就是他拿着太上皇和九王爷的指示再次跨入太医院的时候,看到死对头威灵仙那个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的表情,足足笑了七天。
他忍不住阴暗了一回,当着全体御医的面,对着威灵仙道:“十年前你逼我卸甲归田,十年后老夫又回来了,而且做得正是十年前我坚持的事情,威院使,久违啊!”
一切就绪,乐言之准备好所有东西,带着南宫毅到宫中向太上皇和皇兄道别。
二人亲自相送,出了宫门,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城门。
一路嘱咐也不嫌够,赵公公不得不数次在太上皇身边暗示着,差不多可以停了,出了城门没有卫队可是相当的危险。
终于站到城门外,乐言之转身,再次告别父亲和皇兄。
这时乐槿招手,身后太监走上前来,打开圣旨高声念道:
“南宫毅接旨!”
众人赶到意外,南宫毅赶紧上前跪下。
“奉
天承运
皇帝制曰
封南宫毅为一品大将军,伴随九王爷乐言之,以保护九王爷的安全为职责,直至终老。
钦此”
南宫毅愣了半天,皇上终于赐婚,用另外一种方式。
别过众人,南宫毅牵着乐言之的手坐上马车。
第一站,河北沧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