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没多一天没少, 乐言之刚好扳着第五根指头算时间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姓古的消息——那家绣坊果然不干了, 即日就搬走,而且好像还因为什么不明的原因, 这么火爆的位置居然没有人敢接手!
乐言之赶紧揣了银票就跟着姓古的去了绣坊的那间屋子。
他们按时赶到的时候,这绣坊前厅里面就已经坐着房东和绣坊老板还有负责买卖契约的官差了。
房东和绣坊老板看到进门是姓古的,不约而同的都惊讶了一下。接着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乐言之,才稍微收敛神色,不过狐疑的表情继续挂在脸上。
这条街的一恶霸,带着一个郎中打扮的俊秀青年,来买地契?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同情乐言之, 不知道什么原因, 就是想同情他,觉得他一定是被这恶霸骗来买地契的可能性为十成!
房东因为自己的利益,同情归同情,他什么都没说, 可是这个绣坊的老板就不一样了, 这约签不签他没什么损失,他到场就是为了交接一些这房屋的细节和其他小事情。
乐言之跟着古哥一起坐到桌子的同一侧,官差做见证,房东拿出来地契,乐言之拿出来银票,买卖合同一式三份摆在桌子正中间,由于各种价格细节古哥都提前帮乐言之做好了协商, 因此乐言之只需要掏钱,画押,完事!
这时绣坊老板却突然觉得不能这么干,虽说自己到期了,但是不续租他是有原因的,前面几个看过房子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打了退堂鼓。再说他经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忍心欺瞒一个小年轻。而这个小年轻,怎么看都像是头一次出来闯荡的人,可能借点钱不容易,就这么被坑了他也良心过不去。
于是乐言之正准备画押,绣坊老板抬手拦住了他,房东看了绣坊老板一眼没有吱声,绣坊老板对着乐言之说:“这位小兄弟,这间屋子虽然地势好,位置好,客源兴旺,但是你看都不看就画押,是不是有些鲁莽了?我的意思是,不如先跟我到后院仔细看一遍,再过来画押也不迟,万一有什么地方不满意需要房东给修的,咱也不至于吃亏不是?怎么说你都掏了这么多钱了,咱能省点是点啊!”说完看了一眼房东。
房东这时候有些尴尬,他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让买家看就直接签合同确实是有些着急,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的买主,早一刻晚一刻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房子的那个秘密可得守住啊,不然又跑了一个买主这可怎么办?
乐言之欣然点头,跟着绣坊老板走到后院,古哥自动跟在乐言之身后。
绣坊老板带着乐言之十分仔细认真地看着每一处,每一间屋子,每一个花圃,每一个应该注意的地方,乐言之十分高兴的牢牢记在心里。
直到走到后院比较深的地方,绣坊老板快速回头,眼神瞟了一眼前厅,看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然后赶紧拉着乐言之到自己身边,神神秘秘的低声跟他说道:“小兄弟,有一个事情我不能瞒你,就是关于这座房子这几天闹鬼的事情……”
闹鬼?
乐言之一惊,随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古哥,古哥适时的看着白云……
“小兄弟,不瞒你说,就在你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来看过这间房子了,但是听说到闹鬼的事情后,就都走了,没有一个愿意签的。我觉得你这么年轻出来闯荡不容易,虽然经历挫折是好事,但是这要是花了这么大一笔冤枉钱,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这几天闹鬼?
乐言之努力的在自己的脑子里连着某种因果线。
“闹鬼有多久了?”
绣坊老板伸出一个巴掌,“五天,整整五天,天天搅得人没法睡觉没法做生意。”
五天,就五天,五天后给你信儿……某一个声音突然在乐言之脑子里响了起来。
“是怎么闹鬼的?”乐言之好奇的问道。
“哎……说出来都吓唬你,一整晚,院子里那个水缸的水就像有人舀起来又倒进去一样从不停顿,一出去看就没事儿了,但是一回来躺下就又响开了。还有还有,那儿,”修房老板指了一个方向,乐言之跟着看过去,那里放着一堆柴火,“就那个柴火堆,晚上总有劈柴火的声音,听得可是真真的,但是白天一看,柴火一点都没有变化,嗨,总之,都挺渗人,我还是不要继续跟你说了。”
乐言之又看了一眼古哥,古哥正无聊的低头来回来去的踢石子,就是不看乐言之也不听他们说话。
“反正啊,小兄弟,签不签的还在你,老哥我就是给你交代个底,让你也心里有个数。要是知道了这些你还愿意去买这地契,老哥我也不拦你,实话说吧,这家房东先前也不愿意卖地契的,就是因为这档子事情,他才终于决定出手。如果平常时期,根本不可能这个价格出售。”
乐言之感激的拱拱手,“多谢大哥提醒,不过我乐言之向来不信邪,而且我买这里也是用来制作贩卖药材和看病用,最不怕的就是鬼魅魍魉,所以言之还是决定把这里买下来。大哥能这么为我着想,我乐言之真是感激不尽。”
“罢罢!”绣坊老板挥挥手,“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以后,小兄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前厅桌前。
最后古哥以房东没有告知后院闹鬼之事为由,又要求房东降了50两银子,最后这个房屋是以九百五十两成交。
地契告一段落后,乐言之坚决要把古哥帮他省下来的那五十两银子送给古哥,姓古的连连摆手,“小兄弟我多说过了你的钱我不能要。我是这条街的一霸你也听那绣坊老板说了吧?我霸虽霸,但是我不胡乱霸。我只是按时收店铺的月钱,每个店铺按月给老哥我一定数额的银子,这个月之内要是有顾客敢找这家店的麻烦,我就去替这店出头,想办法。毕竟要是报官很多时候都比较费事儿。你懂吧小兄弟?”
乐言之点点头,他有些意外古哥竟然是干这个事情的,怪不得刚进门那房东和修房老板是那副见鬼的表情。
“例如有人买你东西最后找借口不给钱,你报官你费时又费力,很多时候店家都被蛮不讲理的顾客欺负过,于是这个时候你老哥我就起了作用,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就会去收拾那个蛮不讲理的顾客,直到他再也不敢在这家店里胡作非为!”
乐言之张大嘴巴,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了这么合理的工种!
“我虽然是干这个事情的,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小兄弟,”古哥拍了拍乐言之的胳膊,“我已经说过了,你救我一命,我这辈子都不能要你的钱我也要保你的店平安!”
乐言之止住了姓古的言论,“古哥,我知道你很照顾我,而且收保护费的事情你不要我的我肯定就不会给你。不过这五十两你一定要收下,就算是我回去跟我娘说了,我娘也肯定要我再去送给你……”
古哥有些着急想插话,乐言之又止住了,“你看,你有一大家子要养,每个月每家店收些保护费也不是白收的,万一你没制住不讲理的顾客反被打,或者你被对头盯上来个阴的,你就得花钱看病什么的,到时候都是用钱的地方。而且装神弄鬼不算在保护费行列,你看你连着五天整晚工作,而且效果显著,要不是古哥你,我就没有这家店,这就算我给古哥你的酬劳,这样的话你就一定得收了吧!”
古哥有些为难的接着这张银票,又想再推回去但是又有些犹豫,最终在乐言之的强烈要求下揣了起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乐言之继续做他的游街郎中,而这个店铺则是由姓古的全程张罗着重新装修。
乐言之一早就古哥介绍给他的装修师傅沟通好了他的设计和设想,装修师傅给出图纸,乐言之最后又要求修改了几个地方后,拍板动工。
姓古的是自愿要求来监工,因为乐言之给他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是五十两,就是十两,这已经是他们家一年的吃喝用度了。而这个消费档次,他们家过的并不拮据,应该算普通。
这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大一笔钱,不给那小郎中做些什么他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平白揣着这笔钱都觉得烫手。
而且这也正中乐言之下怀,自己首先不用饱受这监工之苦,其次还能不耽误自己的行医大业,这样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
这是一个繁忙的月份,街坊店铺都知道这家店在重新装修,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的,掌柜的到底是谁,除了姓古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而他们也休想从姓古的嘴里问出来一句关于这家店的底细和掌柜的身份的话来。
就在神秘的伴随下,一个月过后,乐言之的药店如期开业。
当天乐言之并没有请任何人到来庆贺,只是自己的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开业典礼,没有磕头,没有拜佛,没有上香,只是简单的揭牌。
但是因为这神秘了一个月,开业这天跑来围观一探究竟的街坊竟然也不少。
唐依秋自从搬到京城就不再出门露面,每天都是靠乐言之完成一天的问诊后回来顺路将东西买好。自己恢复女性装扮,仅限自己家里。
不过今天为了鼓励自己儿子乐言之的事业,她终于破天荒的恢复女装略施粉黛露面片刻,并且和乐言之站在一起。
于是当时在场的人们,除了惊讶这个规模比较大的店铺掌柜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俊秀的郎中外,唯一感到惊讶的就是这郎中的母亲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却依然如此美貌。
尽管唐依秋露面时间不久她就又回到了后院屋内,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她,并且牢牢的记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