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之表情有些僵硬的笑着主动跟南宫毅问好,“好、好久不见,嘿嘿……”
南宫毅见到乐言之的时候心里砰然一动,表面却还装着很平静的问道,“这个时候言之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乐言之有些紧张,脸微红,看到河面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喜欢这里的风景呵呵呵呵,你看!”他马上面对柳河,右手指向左边,“这水面多么清澈,连河底石头都看得见,你再看!”他马上换做拿着狗尾巴草的左手指向有南宫毅的右边,“这河底的鱼多么健壮!你再再看!”乐言之张开双臂做拥抱状……
咕噜噜……
一阵响声传了出来,就在乐言之和南宫毅的中间。
南宫毅的表情有些绷的很辛苦!
乐言之听到响声微微一愣,转眼就试探的问道:“刚才……是你的声音吧?”
南宫毅微笑着笃定的回答,“不,是你的声音!”
乐言之为掩盖尴尬,马上苦着脸,油腔滑调的诌道“不解风情非你也!”
南宫毅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大半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顿时散去一半,不由得软声道:“我一上午没吃东西,现在饿得要命,可是我对这里不熟,能否请言之姑娘介绍一个好些的地方,顺便赏脸吃个便饭?”
乐言之听出来弦外之音,但是一琢磨,唐依秋留给他的东西他都拿给孟尧吃去了,自己要是回家还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唐依秋中午说好了不回家吃饭,倒不如跟南宫毅一起去也好,大不了各自付各自的钱,也不算占别人便宜。
于是痛快的一口答应,“好啊,我记得街市那里有一家酒楼,不知道里面东西怎么样啊我也没有去过。其他的能吃饭的地方我还真没注意过……”
“那家酒楼就好。”南宫毅赶紧赞同道,“还烦请言之姑娘带路。”
乐言之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走在前面,“咳,其实……不用总称呼我言之姑娘的,直接叫我言之就可以,或者乐言之。”叫姑娘好心虚啊!
南宫毅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慢慢品味道:言之……
“那,言之……称呼我毅兄可好?”南宫毅试探着问道。
“毅兄啊……”乐言之重复一遍,若有所思,接着停住脚反问道,“不是应该叫南宫兄吗?”
回过头喃喃自语,“叫毅兄总觉得别扭。”
南宫毅神色平和道:“都好,南宫兄,毅兄,都好,只要言之喜欢。”
乐言之耸耸肩,撇嘴道,“我倒是更喜欢南宫将军,多霸气!”
南宫毅闻言后脸色稍微有些泛红,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乐言之说错了,总之是忍着没好意思再追问一遍。
“不过说起南宫将军这个称呼来,”乐言之继续一边走一边聊,一点都不会冷场,“真没想到你会是将军啊,要不要这么帅!”乐言之兴奋的回头看着南宫毅。
“帅?大帅?言之最后所说的是何意?”南宫毅有些不解,他还有些弄不懂这个言之嘴里总说出一些他没听过的词语。
“啊!”乐言之突然回想起来,不能再任自己鲁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危险了,言语一定要多加注意才行,于是马上绞尽脑汁,想着那句话翻译成古言该怎么说,要不要这么酷?要不要这么俊?
“……我是说,没想到南宫兄竟然是将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呵呵,”南宫毅明了,“其实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现在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将军而已,跟这里的县令差不多,这里的县令官职六品。”
“哦……”乐言之问道,“我以为他是九品芝麻官。”
南宫毅呵呵笑道,“九品的芝麻县官,就不是京城的县官了。”
“哦!”乐言之长了知识,忍不住问道,“啊说起来,昨天你押的是什么人?”
南宫毅刚才还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默默的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路,突然道:“他是我的恩师。”
“嗯?什么?”乐言之没有听清,追了上去。
“昨天押送的犯人,是我的恩师!”南宫毅看着乐言之,沉吟片刻,停住脚认真地说。
“……”,乐言之有些为难,“抱歉……我是说,请节哀……”
南宫毅挥挥手打断乐言之的话,“言之不必在意,只是人终将一死,有的死不瞑目,有的死得其所,不同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人们淡忘这件事情也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接着一路无话,两人不多时就到了柳沟镇这条街市唯一的一家酒楼漠轩居,南宫毅要了一个单间。
两人刚落座,小二就殷勤的上前端茶倒水,等着客人点单。
乐言之看着墙上贴着的菜谱,自顾自的念道:“春卷,3钱;东坡肘子,4钱;糖醋占花魁,10文;炸花生米,10文;油闷大虾,五钱;南北豆腐,3钱……”念道一半,乐言之低头拿出来自己的荷包。
打开看了看,可怎么看里面都躺着可怜兮兮的三钱白银,绝对找不出四钱来。
唐依秋给乐言之的零花钱就剩这么点儿了,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给孟尧买的草药上面,剩下的这点乐言之也一文都不舍得花出去,他又不赚钱,他看着唐依秋赚钱也很辛苦,因此能不花就不花。
乐言之一头磕在桌面上,现在只能尽量少花,他心里默默地排着可以点的菜。
南宫毅不解乐言之的想法,关心的坐到乐言之侧面问道,“言之有何问题?”
乐言之缓缓抬起头,眼神哀怨的看着南宫毅,“咱们就点些便宜的吧,然后咱们一人出一半的钱。”
“这……”南宫毅面色有些尴尬,“这怎么说……”
旁边殷勤弯腰的店小二也有些惊讶!
乐言之旁若无人的托着腮,又一次看着墙上的菜谱,慢条斯理的说道:“老醋花生来一盘,老醋不加花生来一盘,不加老醋的花生来一盘,不加老醋也不加花生的来一盘。行了,就这四道菜。”
店小二自从开始写第二个菜名的时候笔就动不了了,站在那里为难的看着南宫毅,又看看乐言之,脸色发慌。
南宫毅一看就不能得罪,而跟南宫毅一起来的这个捣乱的小姑娘,他也就不敢得罪了。
“怎么还不下单子?”乐言之看着小二站在那里半天不动,故意吓唬道,“点老醋花生就可以慢待了?我可是点了四道菜!”
“这……这……”店小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扭曲的站在那里不动。
南宫毅突然失声笑了出来,直到这时他才看出来乐言之的用意,不免的心中荡起一阵暖流。
他安抚小二说稍等再点,小二很识相的先去门外等候。
南宫毅看着乐言之,抬起手刚想落在乐言之手腕,在距离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住了,马上又不着声色的收了回来。
乐言之还在托腮研究着墙上的菜谱。
南宫毅道:“刚才谢谢言之,这顿饭理当由我来请,这样才能表达我的感谢之情,还请言之不要客气。”
言之扭过头来,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心情好些了?”
南宫毅微笑着点头。
“不过这顿饭前一定要一人一半,我无功不受禄啊,而且没有非要你请的理由!”乐言之坚持道。
南宫毅有些焦急,“言之千万别这么说,怎么能有让言之付账的道理,哪怕一半也不行。按理刚刚言之让我纾解了情绪,这顿饭就应当我请,按情的话就更没有让言之来付账的理由了!”
乐言之一撇嘴,捧起茶喝了一口,“咱们那儿来的情啊!你要是请一姑娘你付账就付账吧,我可是……一大姑娘!”乐言之差点说漏嘴,连忙转口道,“再说才见了两面就让你付账请我吃饭,我会不好意思,过意不去,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收别人的好处!也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吃饭!”
关键时刻,抬娘出来就对了!
“言之还当我是陌生人?我们可是共患难救过溺水者一命啊!”南宫毅紧张的睁大眼睛,极力的寻找着两人的共同点来说服乐言之,也为了安慰自己。
乐言之看着南宫毅焦躁又无助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很爽,强忍住笑道,“那……”
南宫毅又打断乐言之的话,“这次一定让我来请这顿饭,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听言之的。下一次言之说怎样就怎样,只是这次请原谅我的固执!”
乐言之为难,僵持也没办法,自己付一半钱除非真的吃一桌子老醋花生,不如以后送个什么东西给他就相当于抵了这一半的钱吧。
想到这儿,乐言之又突然神情开朗了起来,“那好吧,这顿南宫兄先请,言之就不客气了!”
南宫毅终于脸上堆笑,“请言之一定不要客气。”
说罢叫了小二进来。
县衙内,在饭桌上,刘德在装作不在意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鲁明义碗里,淡淡的问道,“你说……要是想让一个人对你就范,除了用钱,还能怎么办?”
鲁明义看着县太爷夹给自己的肉,受宠若惊,连忙道,“下官以为,不用钱,就得用权。”
“哦?”刘德在眼睛抬起一半,看着鲁明义问道,“如果是想要娶个妾进来,那丫头又不看重钱,我该怎么办?”
鲁明义立刻心知肚明,“如果那家小姐不看重钱,那就只能用权,最好是想方设法让她惹上什么官司,最后用卖身抵消她的罪名,或者用卖身来抵消她的赔偿,这样也就算是名正言顺的买回来了。”
刘德在筷子停在半空,听得认真,“只是这官司该怎么让她惹呢?得让她惹个什么样的官司呢?要是喜欢钱拿到是最省事儿了。”
鲁明义道:“下官认为,官司急不得,这就得等时机了。”
刘德在赞同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不经意的跟鲁明义嘱咐道,“听说过几天京城‘丰济堂’的掌柜丁公藤要亲自来一趟收药材,到时候别忘了在最好的酒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另外再叫两个名妓过来作陪。本官绢官这几年,该为老百姓办的事儿也办了,差不多也该用用关系,走走自己的生计了。”
鲁明义连连点头,“是,下官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