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华不慌不忙,浅浅淡淡的说着,“让陌统领进来吧。”
陌扬是受寒远捷的吩咐过来的,“楚才人,皇上让卑职过来,是告诉您一声,他被太后留在了昭浮殿,暂时脱不开身,让您先行休息。”
最近太后与皇上的关系越发岌岌可危,不和的现象已经摆到表面上了,估摸着这次又是太后想着与他对着做了吧。
她回应道,“我知道了,你让皇上放心,我能理解。”
陌扬心中思绪复杂,他抱拳离开之前,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楚才人,生辰快乐。”
楚琅华一笑,“多谢陌统领了。”
那灿然一笑,仿佛心间瞬间有万千烟花绽放,美妙又一瞬间消散。陌扬离开之后,心中越发苦涩,有些话只能言表于心,不能言之于口。
初冬寒夜,自在北风独心伤。
寒远捷这一天歇在了昭浮殿的北侧殿内。自从秋闱之后,太后将自己的不满越发表现在表面上了。
晚上用膳时,一直说道他太过宠爱楚琅华,偏偏这么久了,楚琅华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哀家也不是对那琅华丫头有什么偏见,只是皇上总是这样宠爱一个妃子,其他人那儿也不去看看。哀家现在只盼着有人能为我皇室开枝散叶,等日后哀家去了,面对我聂洪皇族的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代。”
说完之后,太后的眼神还示意着坐在一旁的杨紫陵,“紫陵丫头在哀家这昭浮殿也住了挺久一段日子了,看得出来很有孝心,是个心思剔透的可人儿,皇上可不要眼里只有一个楚琅华啊。”
杨紫陵被太后这样明显的一说,脸庞泛红,娇羞起来,“太后,陪伴您是紫陵应该做的。”
“平日里玉儿也常来探望您,若是母后这话被那丫头听见了,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呢。”寒远捷笑着说道,不经意间将话题转移开来。
太后被说得一阵尴尬,“哀家这也是关心皇上什么时候能有皇嗣嘛,至于玉儿那丫头,现在愈发的大了,是该给她考虑一门亲事了。”
寒远捷面对着太后一翻又一翻的话中带刺,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况且想到今日还是琅华的生辰,与她说好了待会去芳清轩的。便将象牙镶银筷子放了下来,“太后,关于玉儿的亲事,儿臣会留意京城中合适的公子。儿臣现在吃饱了,先行告退。”
“皇上等一下,”太后说着,随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继续道:“现下初冬天气,外面风大,易感风寒,不如皇上今日就歇在我这昭浮殿的东偏殿吧。”那东偏殿,正是杨紫陵现下居住的地方。
寒远捷心中满是不耐,面色还是装作一副孝顺的模样,“无事,儿臣身子骨健朗,只是区区北风,尚能受得住。”
太后起身,走到寒远捷身边,“哀家当然知道皇上身子好,但是哀家还是担心,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对于龙体应当更仔细注意些才好。”
杨紫陵自然也希望寒远捷能够留下来,连忙帮着太后说道:“是呀,皇上,太后娘娘也是担心您,您就此歇一晚吧。”
两个人都如此说了,寒远捷如若再推辞,岂不是他的过错了,他冷笑着,“那朕今天就打扰母后,在这住上一晚了。”
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对着杨紫陵道:“紫陵,快去准备一下,待会可要好好伺候皇上。”
杨紫陵笑着称是,双眼含羞,眸光流转,“臣妾这就回去准备,”她正要退出去回到自己的东偏殿。
“慢着,”寒远捷叫住她,“朕近来处理政务,颇有些疲惫,就不去杨宝李的东偏殿,打扰杨宝李了,母后找人将北侧殿收拾出来就成。”
一番话说出来,杨紫陵面色红晕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刚刚满心的欣喜一下子被浇灭个透彻,但是还是强颜欢笑着,“臣妾知道了,”她转向太后说道:“太后与皇上先好好聊聊,臣妾这就去将北侧殿打理好。”
一顿并不愉快的晚膳,说结束就结束了。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太后还能怎么办,强求不得,心中只觉得杨业庭的这个女儿不大像他,没有一点上进心,有点怒其不争,如果她能像那个楚琅华那样夺得寒远捷的恩宠,还会天天陪着她这个老太婆吗。
等到杨紫陵派人过来回复,说是北侧殿已经准备完毕。寒远捷与太后随意寒暄几句,便去了北侧殿。
寒远捷先是看了点书,想着待会还是要去一趟芳清轩的,不知道琅华还有没有在等着他,心中焦急万分。但是他抬头看向外面,屋檐下宫灯随着夜风摇晃,宫人的影子也映在门窗之上。
太后竟然还派了人过来看着,就怕他今天跑了?
寒远捷心下无奈,喊来了陌扬,让他去一趟芳清轩那边,同琅华说一声,今恐怕是去不了芳清轩了,心中又有了些许愧疚。
太后的寝宫内,贴身伺候的嬷嬷在一旁问道:“太后,您今天晚上为什么非要让皇上留宿在昭浮殿呢?”
太后笑着,一边对着镜子,一边卸下发髻上闪闪发光的贵重珠宝,“你呀,真是老糊涂了,只要让紫陵能怀上换上的子嗣,那便是皇上的长子,日后还会怕皇上对哀家不敬吗。”
那嬷嬷恍然大悟,“那杨太师是太后的人,皇上定然也不会压制杨家的,太后果然是好计谋,是老奴糊涂了”可是她又皱深了眉头,“可是皇上今晚也没住在东偏殿啊。”
太后对着晕着烛光的铜镜,抹着太医院精心为她调制的乳膏,现在年纪大了,脸上的皱纹有时候挡都挡不住,只好多多保养才是,她瞥了嬷嬷一眼,“山自不来,我往山去,紫陵自然会把握机会的。”
嬷嬷了然,继续给太后梳着头发。
北侧殿那里,杨紫陵端着热腾腾的夜宵走过去。门口没有寒远捷的人,只站着太后派过来的几个宫人,见到来人是杨紫陵,心照不宣地笑着,没有给寒远捷通报。
寒远捷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他放下书,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