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敬最先看见的对方，他先行了个礼，“顾大人这又是在刚刚审两个犯人呢？”

何子敬这个人，寒远捷同顾思阳说过，他乃是帝都京兆尹的长子，京兆尹何大人这个人看似无欲无求，哪一边的人都不是，但究竟是不是这样，寒远捷自己也不知道。

顾思阳回礼，面带难色，“皇上让我尽快审出这几个犯人，只是到现在还没有进展，估摸着皇上该生气了。”

何子敬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尴尬，“实在是子敬愚钝，不擅长审讯犯人，也没办法帮顾大人的忙了，若是有什么地方能让子敬帮得上忙的，顾大人可随时来找我。”

顾思阳点着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最后他称自己还要去进宫去回复皇上事情的进展，先行离开了大理寺。

在进宫的路上，顾思阳想着自己对何子敬这个人的印象，初遇这个人的时候是在京同客栈，这么多人同居于一个客栈，但是他作为京兆尹的长子，没有一点高官子弟的骄纵与傲气，反而是十分低调，若不是他周身浑然天成的气度，根本让人发现不了。

顾思阳自诩聪明凡，但是他也看不清这个人了，究竟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另有图谋呢，他觉得他与这何子敬同在大理寺，以后可是有的忙了。

到了轩辕殿，寒远捷正在处理奏章，见到顾思阳过来了，问道：“那个刘鸿审出来了吗？”

“微臣没用，还没能从刘鸿的嘴中翘出有用的话来，”他倒是真心觉得自己对不住皇上的重用了。

寒远捷只是摆摆手，这种情况很常见，“这并不能怪爱卿，一个小小的管事竟然有这般毅力，好几天了还是宁死不屈，恐怕咱们要继续着，你让人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死了。”

因为之前那个刘鸿差点咬舌自尽，顾思阳便更加严了看管，“皇上放心，要是他想死，也得有皇上您同意才行。”

寒远捷被他的话逗乐了，呵呵一笑，“你倒是会说话，”而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顾思阳，“对了，你与那何子敬审处同职，感觉他这个人如何？”

这个问题顾思阳在来的路上才想过，但是还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寒远捷，“微臣与他接触不多，他这个人表面上看似逍遥自在、行事低调，但是却是让人看不透，”这个人就像是戴了面具一般。

寒远捷食指敲着桌面，低眸想了一会，终于做了决定，“你想办法将他拉过来，为我们所用。”

顾思阳不解，“皇上？”他还很讶于他的这个想法，“万一他是对方的人，那我们这样岂不是引狼入穴？”

寒远捷薄唇微微翘起，顾思阳有谋略，但是少了勇，“我当然知道是引狼入穴，但是若那何家不是太后楚越的人，我们岂不是少了一分势力，拿了何子敬，何家的势力不在话下。”

“皇上果然英明，”顾思阳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年轻帝王了。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好刘鸿，然后与何子敬打好关系，”寒远捷吩咐道，这个顾思阳倒是比洛长河好用多了。

而洛长河似乎是知道寒远捷现在有了代替他的人了，又接着隐居在街市之中，不再来上早朝了。

顾思阳领命，离开了皇宫。

寒远捷处理完了奏章，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昭浮殿，虽然近日太后不太待见他，他也不能不去请安，授人以柄让人诟病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走到昭浮殿外面时，就听见了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待到走进去，就看见寒隐玉和杨紫陵在太后的身边，说笑着什么在逗着太后开心。

倒是寒远捷一走进去，太后看见他来了，本来笑得开怀的脸突然就绷住了，“呵，哀家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来了。”

“朕听闻母后近来身子不大好，只因为前些日子秋闱的事情太过忙碌，这才抽了空来看望太后，还望母后原谅儿臣的不孝之罪。”寒远捷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坐下，说着话。

不提秋闱的事情倒还好，一提起秋闱，太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寒隐玉和杨紫陵不明所以，连忙一个去给太后捶背，一个端着热茶递了过去。

寒隐玉见状很是担忧，“母后，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得让太医院的人换一副药方啊，这个药喝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好转。”

太后喝了热茶之后，咳嗽才好点，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喜欢她这个皇兄，不想在她面前与皇上闹翻了脸，这个时候颇为狼狈，“不是太医院的药不好，是哀家岁数大了，自然身子骨差些。”

寒隐玉撇了撇嘴，不想听到自己母后说自己老了的话题，“母后，您瞎说什么呢，您是太后，自然是要千岁千千岁的。”

杨紫陵也趁机哄着太后，“玉公主说的话的确在理，太后如今精神头好着呢，定是太医院那些太医开错了药。”

太后被他们一言一句哄得开心了，忘了寒远捷的存在，“就你们两个嘴甜，哀家看你们是吃了蜜才过来的吧。”

寒隐玉抱着太后的胳膊撒着娇，“哪有，女儿说话不是一直这样吗。”

寒远捷看着眼前情景，心中冷哼，面上还是恭恭敬敬，“既然有小玉和杨宝李在太后这里照顾，那朕就放心多了，朕还有事，就不陪太后用午膳了。”

“既然皇上政务繁忙，就不用留在这里了，”这样正好，省得他留在这里气着自己。

杨紫陵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如果说看不出什么来，她倒不配留在这后宫之中了，这太后与皇上的关系明显开始出现了裂缝，不如之前那番母慈子孝的模样，亦或者是，之前的关系和睦也只是表面现象。

但是杨紫陵不在意这些，她能在后宫之中安然度日，就算不错了。

这一天深秋的日头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穿过御花园，寒远捷还是来到了芳清轩。殿外的卧雪菊开得正好，但粉色的木芙蓉已经开始有败落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