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余下的卷宗整理好，便去了前厅，看到眼前的林禹岩，吓了一大跳，面容憔悴，还冒着青色的胡茬，与往日的意气风发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林兄，你近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般，仪容不修，哪里像个俊俏的探花郎了。”

可惜林禹岩无心与他开玩笑，还是提不起精神，“顾兄莫要多问了，今日陪我一醉方休，等酒醒了我便好了。”

顾思阳还想询问什么，只是听他这般说，也不好多问，“好，待会咱们去酒楼，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一到酒楼，林禹岩便让小二拿了好记坛子酒来，二话不说给顾思阳斟满了一大碗，顾思阳眼角抽搐，平日里他们喝的酒都是用小盏，喝的也只是平淡的清酒，这次却是十分呛人的烈酒。

林禹岩拿起大碗与他隔空示意了一下，自己先是喝了三大碗，期间还被就呛了一下。还好他正失意着，没有注意顾思阳没有喝酒。

“顾兄，你说，怎样才知道一个女子是否钟意于你？”此时的林禹岩已经是醉意上脸了。

呃……这个问题着实不该来问自己啊，顾思阳想着，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未与姑娘拉过小手呢。

“林兄，你要是想知道这个答案，直接去问那个女子不就好了？直当明了，还要等到你在这里喝闷酒消愁吗。”

“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转眼间，林禹岩又喝了一大碗，“自古都是情最愁啊，顾兄，你不懂。”

顾思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不要与这个醉鬼计较，既然知道他不懂，还来问他做什么。

郁闷地他喝了第一碗烈酒，顿时涨的满脸通红。

“我送她的翠羽，她做了簪子，却转眼就送给了别人，总是想着将我拒之心门之外，她难道都不懂得我的心意吗？”常言道举杯消愁愁更愁，林禹岩一边说着，一边心涩难忍，又喝了一大碗酒，此时两坛子的烈酒都已经喝完了。

顾思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林兄莫要再愁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一心一意地只看着公主呢，京城中，一长队的姑娘等着嫁给你呢，还有那位郡主，长相仪态都不错，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她啊。”

说到那位郡主，顾思阳情商之低，尚不自知自己戳到了林禹岩的痛处。

林禹岩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此时的他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你懂什么，喜欢一个人，是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人的，旁的人再好，也不是她的模样，就算她心里没有我，我也是放不下了。”

顾思阳被他一番直白露骨的话，说得一愣，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霸道的吗，容不下一粒沙子？他从未感觉过，看样子，自己是没办法安慰林兄的了。

他认命的与林禹岩又干了一大碗酒，既然这样，还是陪他一醉方休的比较好。

两个人一直喝到了深夜，酒楼的生意早已到了打烊的时候，只是因为认识两位大人，一时不敢将他们赶出去。最后还是他们两人府上的小厮把他们找到，给接了回去。

最近寒远捷一直在提拔去年秋闱入选的进士，各个方面都在打压太后和他的势力，楚越为此甚是烦心，都白了好多头发。

他想着宫里的楚琅华，正受恩宠，况且皇上到现在也不顾她是自己的女儿，对她很是放心。这枚棋子，现在还没有到动的时候，只能先放着了。

后来他准备从顾思阳他们这边动手，虽然说是皇上十分器重的进士，但是官至六品在他之下，想要捏死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岂料这些个人却找不到一丝错处，他们行事严谨，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第二日，正值休沐，楚越便找到了杨业庭的府上，听闻他女儿进宫许久，但是一直陪伴在太后身边，在皇上面前说不到话来。

杨业庭正在和自己的长子杨咸下着棋，听闻楚越前来拜访杨咸想着要退下，被杨业庭教主，“咸儿不用退下，就留在这里吧，楚尚书也是你的恩师，不必忌讳。”

杨咸点头，在楚越过来之前，站到了杨业庭的身后。见到楚越之后，道了一声好，楚越点头回应。

楚越这次过来，并不是空着手的，他吩咐下人将东西提上来，“下属楚越见过太师，前两日我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两株天山雪莲，知道近日太师身子不大好，便想着送来给太师补补身子。”

杨业庭笑了笑，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哪里有生病的模样，那些话只不过是说给皇帝小儿听的，不过这天山雪莲倒真是圣品，他让下人将这个收进库房，“楚尚书还是这么客气，每每过来都带这些东西来，下次还是不要这么破费了。”

楚越心里骂着杨业庭这个老东西就会说着漂亮话，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恭维，“杨太师治国有功，一直是我等表率，为了太师身子着想，送些补品也是应该的。”

杨业庭最近一直被人明里暗里说着自己年岁已大，刚开始还会回到府上大发雷霆，现在倒也渐渐习惯了，有时候就安慰自己，不服老是不行了。

他笑呵呵地说：“我现在已经老了，皇上正是年轻，也不愿意用我们这些老臣了，那些新晋的进士，虽然性子太直了些，到底是皇上看中的，到时候楚大人可得照料着些啊。”

楚越连忙应下：“那是自然的，年轻人性子冲动，作为他们上属，有时候给他们些历练历练，也是为了他们好。”这老东西的意思，不就是让那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吗。

杨业庭很是满意楚越说的话，“嗯，近几日我还要在家中修养几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杨咸，继续说道：“咸儿，你在朝中好好听你老师的话。若是那几个进士跋扈了些，你也治治，否则若是他们给皇上抹了面子，那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了。”

杨咸应声道，“父亲，老师请放心，杨咸必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