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 林燕羽都要睡上一会儿,有时候直到傍晚才醒。等她醒了, 勤务员会替她准备餐点,少食多餐, 对孕妇来说调理肠胃的好办法。
注意到自己一直不离身的那只泰迪熊公仔不见了,林燕羽有些着急,鸡汤也不喝了,急着要找小熊。
“小张,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到我房间来过?”林燕羽问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勤务员。小张摇摇头:“没注意。”林燕羽知道这些勤务员只听秦隽的吩咐,也不问了, 直接去找秦隽。
秦隽正在书房里处理生意上的文件, 看到林燕羽气冲冲的进来,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你把我的小熊拿到哪里去了?”林燕羽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敢擅自动她的东西。
“又脏又破,我让人烧了。”秦隽瞄了她一眼之后,继续埋首文件。林燕羽急坏了, 转身就往外跑。秦隽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 下意识的跟出去。
林燕羽一口气跑出别墅,到底怀了身孕不方便,秦隽三步两步就追上她,看着她往垃圾箱跑过去。
眼看着两个工作人员不知道在烧什么东西,林燕羽疯了一样跑过去,小熊被烧的只剩半边身子,林燕羽顾不得烟灰, 跑上前把小熊紧紧的抱在怀里,却被小熊身上刺鼻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秦隽一看这场面,也急了,斥责那两个工作人员:“你们瞎了吗,怎么不拦着她呀。”工作人员委屈不已:“我们也不知道林小姐会忽然闯过来。”赶紧把林燕羽架开,并试图把小熊从她手里夺过去。
林燕羽紧紧地抱着小熊不撒手,秦隽气道:“一个破玩具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怕把手烧伤了?”仔细看看她的手,还好没事。
旁边的工作人员原本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也跟着松了口气,心里都在琢磨,这女孩儿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父子俩儿都紧张的不得了。
林燕羽抱着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小熊,哭得很伤心。小熊被烧的面目全非,萧磊的照片一定也已经烧成了灰,这让她有很不祥的预感,自己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些日子,她跟以前一样,不抱着小熊就睡不着,有他的照片在,就好像抱着他一样。
“神经病!”秦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别墅书房里,秦隽从书桌下的废纸篓里找出那张被他撕成好几片的照片,一片片用打火机点着了,看着照片变形、扭曲,最终烧成了一堆黑灰,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一晚上,林燕羽都没出房门,小张来叫她下楼吃饭,敲了半天她也不来开门。没办法,小张只好告诉秦隽,林燕羽在房里不肯出来。
“再去叫。”秦隽面无表情的坐在餐桌边上吃饭,还故意吃的很慢,似乎是在等林燕羽。小张有些为难,嗫喏:“隽少,林小姐傍晚的时候吃过了,既然她不想吃,是不是……”
“我让你再去叫她,听到没有!”秦隽提高声音,把小张吓了一跳。她在别墅工作好几年了,秦隽虽不像秦鹤安那样随和,可也从没这么高声对她说话,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她也能感觉到,跟林燕羽不无干系。
小张敲了半天门,房间里还是没动静,正有些着急的时候,秦隽上楼来了。“找工具把门撬开。”秦隽吩咐小张。
小张有些为难:“这不好吧,林小姐也许在睡觉,首长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呀。”秦隽瞪了小张一眼。小张没办法,只得去找人来开锁。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房间里漆黑一片,打开灯以后,却看不到林燕羽的影子。床上没有,到处都没有,窗户却大敞着。
不会真跳楼了吧!秦隽急怒攻心,往窗口跑过去,窗下黑qq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那一瞬间,秦隽只觉得心下一阵空洞的茫然,怎么都填不满,他整天守在这里是为什么,是为了折磨她?真想折磨早把她弄死了,他心里真心担心的是,他妈妈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后会来害她。
“隽少……”小张叫秦隽,指了指衣柜旁的角落。秦隽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林燕羽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秦隽走过去,看到林燕羽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常衣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怀里紧紧的抱着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小熊,看到人来了也不动,似乎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心中一阵绞痛,想说什么,可一句也说不出口。
伸手摇了摇她的肩,她还是不动,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秦隽又摸摸她的脚,冻的跟冰块一样,叹息一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小张眼睁睁的看着秦隽把林燕羽抱进他的房间,还关上了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盘算着这件事要不要向首长汇报。首长很在乎他亲戚家的这个女孩儿,每天打电话不说,恨不得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秦隽把林燕羽放在床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她还不肯睁开眼睛,他轻抚她额前的卷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始终没办法把她当成妹妹看,可身份恰恰是他俩最大的阻碍。
林燕羽紧紧的抱着小熊,秦隽看不到,她藏起来的那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刃向外,随时准备给他一刀。
就在她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他把自己从被子里抱起来,她有点紧张,大气不敢出。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她额头,又软又热,应该是他的嘴唇。
林燕羽惊诧无比,不知道秦隽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握着水果刀的手又紧了紧。
“你想杀我,怎么还不动手?”秦隽的声音忽然自耳畔上方传来。林燕羽睁开眼睛,表情很复杂。
秦隽抬起她胳膊,戏谑:“你不会以为我傻到看不见你手里抓着什么,你蹲在墙角一晚上不就是料到我肯定会去看你。”
林燕羽没说话,把手里的水果刀扔到一边,水果刀在地板上滚了两下。秦隽低头捡起来,递给她:“动手呀,别不说话。”他的表情让林燕羽觉得很可怕,抱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缩过去。
秦隽把刀子扔到一旁,向她扑过去,把她压在身下。“你想干什么?”林燕羽感觉到秦隽的表情有点异样,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本能的护着身体。
秦隽凝视着她的眼睛,手轻抚她侧脸和脖颈:“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你跟我,买一个小岛怎么样?”林燕羽听到这话,浑身一抖,不知道他是在吓唬她还是说真的,假如他真有这个打算,她再想逃脱就难了,茫茫人海,萧磊上哪里去找她?
“怎么办?我很喜欢你,不能把你当妹妹。我们去个没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亲兄妹了。”秦隽低下头埋首在她怀里。林燕羽吓坏了,推他的头,往边上闪,可是没有用,她根本动不了,怕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又不敢有大动作。
磊子,磊子,你快来救我呀……林燕羽除了在心里呼救,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挣扎一点,秦隽就把她抱得更紧,手还在她身上抚摸。
“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林燕羽极力躲着秦隽。秦隽怒视着她:“让我别这样,你自己为什么可以这样?你明知道我跟你有血缘关系,还来勾引我!”
“你别碰我,会伤到宝宝的,不要碰我……”林燕羽泣不成声,死死的抱着被子,秦隽压在她身上,不停地吻在她脸上脖子上,像个疯子。
“妈妈……妈妈……”紧要关头,林燕羽灵机一动,改口呼救。果然,秦隽听到她叫妈妈动作停了一停,林燕羽趁着这个机会躲进了被子里。秦隽正要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阵敲门声。
“隽少,秦夫人打电话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小张在门口大声的喊。秦隽本不想理会,可又怕宁霜洁真的有什么事,只得放开林燕羽,开门接电话去了。
小张站在门口,看到秦隽出来的时候衬衣领口好几颗扣子都松开了,领子有点皱,心中一惊,想进房间去看看林燕羽,可又不敢。
秦隽走了以后,林燕羽从床上下来。小张在门口关切的看着她,见她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精神恍恍惚惚,身上的衣服也揉的皱巴巴的,脖子上却有两处很明显的红斑,看着像是吻痕,心里不是滋味:“林小姐,你不要紧吧”
“今天几号了?”林燕羽忽然问小张。小张一愣,随即告诉她:“十二号。”“十二号……”林燕羽心中默念中,脑海中却在思索,萧磊应该已经回北京两三天了,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知道,她被关在这里。
“小张,我每天在别墅里呆着很无聊,你去找几本书给我,打发一下时间。”林燕羽道。小张见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心中暗自感叹,果然这家人都不是普通人,竟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这么好。
“好的,林小姐,你要看什么书?”小张主动问。林燕羽想了想:“要几本英文原版的,回头我把书单子开给你,对了,还要一本牛津字典和笔。”“行,我这就去找。”小张满口答应,刚想走,看看林燕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隽少的。”林燕羽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书房里,宁霜洁在电话里叫秦隽回家一趟。“妈,能不能改天,我今天有事儿。”秦隽不想见他那个神经质的妈,推辞。
宁霜洁不答应:“不行,你必须现在回家来。你当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好事儿呢,你在怀山别墅里整天陪着你爸弄回来那个野丫头。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着了什么魔,都被鬼迷了心窍了。”秦隽知道瞒不过,只得作罢,答应她一会儿就回家去。
香山秦家,秦氏夫妇的房间里,宁霜洁审儿子。
“怀山别墅里那个丫头是你爸的私生女,你知道了吧?”宁霜洁瞪着儿子。秦隽点了点头:“我爸跟我说了。”
宁霜洁见儿子供认不讳,更加气急败坏:“那你知道不知道,你跟她在一起是乱伦?别墅的人告诉我,你整天围着那丫头转,一会儿看不到她都不行,你是不是疯了?”
“妈,您不是很恨她们母女俩吗,抢走了我爸,我是在帮您报仇呀,您怎么想不明白,我玩儿她,以我爸爱面子的性格,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把那丫头玩死了,不正好称您的心意?”秦隽莞尔一笑,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
宁霜洁盯着他:“你是说真心话?”“是呀,妈,您儿子我什么时候骗过您?我是看我爸把那丫头当宝贝一样捧着,心里头不忿,凭什么呀,我才是他唯一的儿子,您说是不是,那丫头谁知道是哪里来野种。她妈妈不用看也知道是水性杨花的性子,跟过多少男人还不一定呢,也就我爸傻,野种当成自己亲闺女。”秦隽慢条斯理的说。
宁霜洁听了儿子这番话,觉得特别解气,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你说得对,姓叶的女人不但勾引了你爸爸,还妄图用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冒充你爸爸的女儿,还是你想的明白。”
秦隽蹲下身子,头枕在宁霜洁腿上:“妈,我把那丫头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她自生自灭,您说好不好,她的身份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我爸的政敌给捅出去,影响他仕途,您说是不是?”
宁霜洁微微颔首,觉得儿子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不管是不是叶馨然的女儿,眼不见为净,转念一想,又道:“你爸会答应吗?”“有什么不答应,我爸对她疼着呢,只要叫她跟我爸说,她要出国去度假,我爸不会不答应。”秦隽一心想说服他妈。
宁霜洁警觉的看着儿子:“你小子,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吧,你是不是想带那个丫头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秦隽笑了笑:“妈,怎么会呢,您和我爸都在北京,我怎么会丢下你们不回来,况且,我还有那些日进斗金的生意,我可放不下。”
宁霜洁叹了口气,轻抚儿子的脑袋,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意味深长道:“儿子,妈就你这一个孩子,最疼的就是你,你爸的心很深,你不要学他,妈还指望着看你将来娶妻生子,指望能抱上胖孙子呢。”
“您要抱孙子还不容易,我肯定给您弄几个孙子孙女。”秦隽站起来,直了直腰。宁霜洁抬头看他:“别怪妈不提醒你,那小丫头,你别玩的过头了,到时候收拾不了,那样的话,我可不会饶她。”
秦隽听到这话,心里虽然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您就甭操心了,养好自个儿身体要紧,那丫头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您信不过谁难道还信不过我。”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房间。
宁霜洁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爸爸,嘴上说一套,心里又是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