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片树林之中,五十几个人分成六七组,分别守着一个火堆,就着冷水吃着冰冷的馒头和大饼。
对于这样的野外标配,刘潺等一众禁军因为经常出入京城,已经习以为常。
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户部的徐俊清徐大人,也面不改色吃着手里的冷硬馒头,脸上丝毫没有嫌弃与不适,反而看起来似是习以为常。
“徐大人,你......不觉得馒头很硬吗?”
刘潺紧挨着徐俊清,在看到他吃完手里的一小块馒头之后,最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声。
徐俊清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个清俊的容颜,举了举手里的冷硬粮食。
“你说这个啊,在我小的时候,这种馒头还吃不到呢,已经习惯了。而且就算现在,也有好些人吃不上粮食,有这个已经很满足了。”
刘潺想起了有关于徐俊清寒门学子的传言,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有一句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徐大人看来还是个好官,从科考到现在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依然还能保持原来的好习惯,真的很不容易。
“徐大人的如此念旧,还处处惦记着天下的百姓,令在下佩服。”
刘潺的这句话绝对不是客套。这些年他在皇宫之中看惯了文武百官时刻算计的嘴脸,如今见到徐俊清这样还能保持本心的,当真是很少了。
徐俊清闻言一怔,颇有些心酸,语气之中带着一股讽刺。
“如今像我这样的官员,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已经到了让人佩服的地步了吗?”
刘潺闻言,默了默,叹了一口气。
如今朝堂因为两方的党争,弄的乌烟瘴气的,已经没有了本来的面貌。不过还好,至少有一半的官员还保持着本心。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让两人同时沉默了起来。
“对了徐大人,您的那两位朋友呢?怎么自从安营之后便没看到他们?”
“刘大人说的是谢兄啊?他们说是去小池塘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鱼虾之类的。”
鱼虾?
刘大人的嘴角抽了抽,颇为无语。
他们这边紧赶慢赶的谨慎赶路,丝毫没有其他的精力去弄吃的了。但这两人好像并没有这么认为,一路上悠哉悠哉的欣赏风景不说,现在居然打野味去了?
丝毫不知道他们这一遭是多么的危险,这是有多心大啊?
不过既然是徐大人的好朋友,刘潺起了照顾的心思,对于两人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微词。
距离营帐不远处的小湖边。
俞琬琰慢条斯理的走着,目光不经意的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身后跟着的沈向晚看到这一幕,不免疑惑出声。
“谢兄,你在找什么,我们不是来捕鱼的吗?”
虽然,她心中并不认为两个女子能够捕到鱼,但这一路她绝对是唯俞琬琰的命是从。她说出来捕鱼,那便捕鱼吧。
“鱼太腥了,不好处理,不如打点野味来试试。”
如此轻松的语气,像是打野味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沈向晚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旁边的俞琬琰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紧接着双眼变得凌厉无比,匕首已经被她挽了一圈,依照惯性给甩了出去。
命中。
沈向晚只听到一个“吱”的声音,放眼看去,远处一只肥大的兔子已经中了匕首身亡。
第一次见到俞琬琰出手的她:“......”
此时此刻,沈向晚的脑海之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俞琬琰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还算有点身手”这句话来。
她默了默,有点怀疑人生。
这是有点身手吗,这明明是高手好吗!不要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就欺负她见识短!
俞琬琰向前几步,将沾满了兔子血的匕首拔了下来,另一只手揪起了大肥兔子的两只耳朵,动作熟练又惬意。
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沈兄,你怎么了?”
俞琬琰回身的那一刹那,这才发现了沈向晚此时看她的目光,颇有些不太对劲。
唔——不会是吓到她了吧?
沈向晚面露复杂,包含惊讶。
“谢兄,你......好厉害!”
原来,俞琬琰口中说的要亲自护送她去北疆,是真的吗?
俞琬琰笑了笑,确定了她不是被自己吓到,便摇了摇手里的两只大耳朵。
“放心吧,跟着我,保准你一路上吃好玩好。我可不想见到凤寻的时候,还给他的是个瘦弱不堪的沈姐姐,对吧?”
被她这么一揶揄,沈向晚顿时脸色红彤彤,像个苹果,话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不许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