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征兆，不，或许那远海之处不同于往常的动静便是征兆。在森罗阵法开启的那一刻，每一个身在海域之中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同。虽然平时的无尽海域变危机重重，这一刻，这份危机似乎被千万倍的放大了。

无尽海域内，还在与老者对峙的男子神色一变，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身边的老者。这老者自然便是先前吩咐华悦的那人，没想到在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异变之后，他居然还有心思陪眼前的男子在这里闲聊。

“没想到，他居然把幽冥之地的东西转移到了这里。”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是在说给眼前的老者听。虽然无尽海域里活着的生物已然不多，然在这森罗阵法开启之后，只怕能留下来的十不存一，也不知道老者在知道这种结果之后会不会后悔。

幽冥之地是何等地方老者显然十分清楚，当初那人强硬的在这里布下阵法他便有不好的感觉，只因无力阻拦。而且那人许诺给他们的东西，即便知道可能让他们付出很大代价，他们也都认了。

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那人来开启森罗域，就在他们怀疑有生之年这个人是否还会在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了。

不，或许眼前人的到来已经预示了这一点。

那一袭华丽衣袍的男子即便在阴森诡谲的森罗域之中依旧那么光华夺目，很难让人想象能有什么人可以让那夺目的表象不再。打从一开始老者便对男子的身份有所猜测，只是最近深海之中的来客不止这一位，所以他花了点时间才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无尽海这是决定站在那一边了？”

男子微微垂眸，可以释放出的压力由若实质，对面老者虽修为不知几何，却明显不是男子的对手。只见他身形肉眼可见的晃了晃，最后勉强稳住，只是牙关紧咬，再说不出一句话。

男子这是已经确定了，不需要别人再回答。而且森罗域已经开启，再追究这些已经无用，现在他最该做的是找到那人的下落。

“呼——”

男子的身形方才消失，老者便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以他的实力对上神界的那人明显是自不量力，不过他不出现那人肯定也会把他揪出来，左右阵法一旦开启便没有撤销的可能，他就是想威胁他做点什么也不可能。

老者活得年月也足够久了，在接受那个交换之后他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些年海域的生物也离开的差不多了，不管它们在外界生活得如何，至少不会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待战争结束，它们还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男子虽然没有对老者动手，但老者现在明显是强弩之末，即便他不动手也是活不了多少年了。方才那一场对话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现在人形是维持不住了，只能化为原形慢慢恢复。

它小山般的身体“哗”地一下铺陈开来，在海底激起一圈看不见的涟漪，这原型分明是一只石龟。看那龟背上的纹路，居然有万年之久。虽说龟类生物寿命延长，可在这个时代，又有哪一个生物真能活到寿终正寝，这只石龟的确是相当长寿的了。

自森罗大阵开启之后，海底的每一个生物都警惕起来。老者化为原型的动静虽然不大，然在此之前，这里可是有一股非常可怕的气息。就在那可怕气息消失的瞬间，便有不少道视线向这里打量，自然便看到了这一幕。

不远处一只娜迦奋力向这里游来，石龟笨拙的身体慢悠悠转了半圈，看着那向自己奔来的身影，无形叹出一口。

终究是他拖累了这孩子。

如今森罗域已经开启，这无尽海域里所有的生物都别想逃过，华悦自然也不例外。

华悦的真身是一只雷霆娜迦，可惜这只娜迦身体上存在缺陷，战斗力大打折扣。若非如此，老者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其留在这里。原想着这几年就将它送出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华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跟老者让他叫醒那几个长眠了不知多少年的前辈有关。他不知道森罗域是什么，但就在方才森罗域开启的刹那，他觉得他似乎明白了。

往日里亲近柔和的海水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刺得他险些想要浮出海面。这里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