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你没有准备。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你最真实的反应。”

暮凌亦的声音很低，似乎贴着她的耳朵传过来。云浅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因为她不想看到眼前男子温柔浅笑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那样的笑容不再是让人戒备的深不可测，反而有点点的让人心疼。

云浅深深吸了口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就只是闲着无聊游戏人间，她万不可将这一切当了真。无论是曾经发生的一切，还是眼前的男子，都只能是镜花水月。当有一天他消失了，她就只能当做他从未出现过。

“那浅浅的反应，师兄是否满意？”

反正都是要忘记的，那现在不如放纵一把。若是她不幸在这场战争中殒命，至少也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云浅眉眼弯弯，又主动向前迈出一小步，她与暮凌亦之间就只剩下两个脚印的距离，以及他们的身高差。云浅有些费力的仰着头，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耀眼，不自觉就会让人多看两眼。他不笑的时候已经足以颠倒众生，更何况天天围在她身边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入戏至此，云浅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暮凌亦睁着两颗漆黑如墨的眼睛，久久没有任何举动。他觉得眼前这一刻就好像做梦一样，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留给云浅一个与以前全然不一样的自己，趁着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遗余力的做着努力。

尽管知道此时的云浅多少有些演戏的成分，暮凌亦依旧难掩激动。如果他们之间最亲近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刻，那他，也知足了。

不，他还想要更多。

越是接近她，他就抑制不住的想要更多。即便云浅什么都不做，他也可以一个人深情下去。不为将来哪一天云浅能够念在他曾经所做的这些对他稍稍心软，他只是想倾尽全力的对她好。

可是云浅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哪怕明知道对方只是在演戏。

“满意。以后，就都叫师兄吧！浅浅。”

暮凌亦将人搂在怀中，抚了抚云浅漆黑柔顺的发，在云浅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愈加柔和。只是那柔和里似乎还隐匿着不易为人察觉的漩涡，稍有不慎，便叫人尸骨无存。

虽然云浅跟暮凌亦对戏的时间也不算短，但两人间这般靠近似乎还是头一次。云浅头被暮凌亦按在怀里有些喘不上气，虽然她这个修为的人压根儿不会因为这么点挤压就觉得憋闷。

“师，师兄。”

许久不见暮凌亦放开，云浅终于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不知道是她之前的玩笑开过了头，还是暮凌亦厌倦了之前的戏码准备换个新鲜的，云浅都特别不能适应。或许等她摸清楚现在的戏码的套路，就又可以愉快的跟暮凌亦飙戏了。但现在，显然她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嗯。”

暮凌亦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云浅思索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且先不管暮凌亦又是哪根神经没搭对，她还赶着去跟苏暮摊牌呢，暮凌亦这么耽搁下去，若是苏暮等不及找来就不好了。原本她就没有多少把握，到时候怕是……

云浅慢慢往旁边挪了挪，发现暮凌亦手上的力道小了些，顿时松了口气。等到她差不多跟暮凌亦错开小半个身体，才缓缓喘了口气，道：“师兄，我们接着赶路吧！如果这次我能活着离开，我们就一起去无尽海域。如果大战之后我还能活着，不，是如果取走封神骨之后我还能活着，那个时候师兄可以带我回师门看看吗？”

明知道那个时候她基本上也就没命了，即便能有一些特殊的手法保住她的性命，怕也是苟延残喘，到时候暮凌亦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云浅还是想这么假设一次。

这一生她无法为自己而活，那就让她幻想一次吧！

“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暮凌亦轻声承诺。云浅总觉得在那个好字之后暮凌亦还说了什么，可惜云浅没有听清。现在这个时间绝对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云浅担心自己再一不小心说了或做了什么再生出其他变数，便一直乖乖巧巧的跟在暮凌亦身边。好在暮凌亦速度也不快，云浅没有丝毫压力。

只是今天这事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首先是云浅摸不清现在的暮凌亦喜欢上了什么剧本，只能先小心应对。一边观察暮凌亦的反应，一边适当的调整自己的行为和说的话。只是暮凌亦这次似乎格外难以捉摸，以至于直到到了廊坊城，云浅依旧只能小心谨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