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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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这些, 我就迷惑了, 那时候我坐在床上,低着头,拽住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干脆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

赵耳朵喊:“别睡了, 我要去上课了,一会儿没人叫你。”

我含糊着说:“你去吧, 别管我。”

赵耳朵抱怨了一声, 说什么研究生就是好之类的话,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他的动作很麻利,看得出来平时也是这样抓紧时间的。

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 后来决定不想了。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明天回去问问孟穹就知道了。无论他是不是和我一样重生过, 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这算什么?

当时听说孟穹打人的时候,心里最多的是担心, 剩下的就是对踹了孟穹一脚的警察的愤怒, 那时候没觉得孟穹给我找事儿,可是在求张蒙帮忙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多少有些埋怨孟穹的不成熟。

可现在我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这感动绝不是因为孟穹帮我打了一个人,而是他把我放在心上, 任何伤害我的人,他都觉得像是伤害了他自己一样。

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时孟穹在澡堂里和我说的话,他那么悲凉伤感的说:

“因为我恨他。”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恨一个和孟穹没关系的人, 但是现在我知道的。

孟穹用他的行动告诉我,他很在意我,他恨所有伤害我、把我从他身边带走的人。

那种痛恨,让他即使清楚现在那个李竹笙的父亲是无辜的,都无法压制住他的怒火。

我很认真的做笔记,听课,但是教授的话一个字都没进我的脑子里。我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就往孟穹的蛋糕店跑,刚下课店里人很多,孟穹站在收银台那里非常忙。现在他都是晚上做好糕点,白天的时候就自己当收银员,只请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帮他看店,防止有人拿着东西不给钱就走了。

见我来了,孟穹先递给我一包糖,然后让我进来帮他收银打包。现在是不好说这些事情的,于是我只能忍了忍,低着头帮他忙。

这不是我第一次帮孟穹收银了,以前也会遇到同学,他们都很惊讶地看着我,问:

“陈启明,你这是兼职打工吗?”

孟穹总会抢先说:“不是,他是我弟,来帮我忙的。”

所以现在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年轻的老板有个非常漂亮的弟弟,学习很好。

都是大学生,排队很有秩序,过了放学的高峰期,店里就安静了。我本来想现在问问他,可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看店的小姑娘,那些话就怎么都问不出口。

后来孟穹看出来我的欲言又止,就让那小姑娘先走了,提前关了门,和我一起往学校走。他问:

“怎么了?”

我说:

“今天我看到你上次你打的那个人了。”

“哪个人?”孟穹一愣,说,“……那个,李向前?”

李向前,对,就是这个名字。

我道:“嗯。”

孟穹沉默了,摸了摸我的手背,说:“都过去了,也没什么的。”

我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孟穹抬头看着我,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说你会觉得非常荒谬,大哥,咱们能别说这人了吗?我不知道怎么说,等以后我知道怎么告诉你的时候再告诉你,行吗?”

我一愣,‘荒谬’?孟穹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感觉荒谬。后来我反应过来了,原来孟穹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个身体里,装的是拥有两世记忆的灵魂。

于是原本想说的话,我又憋到了心里。现在确实不适合说,我只能相信孟穹,等他跟我解释。

那天晚上孟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孟天马上就要被枪决了,现在可以去探望,也是最后一次探望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是惊讶,因为以前说给孟天判十年,怎么会变成死刑呢?

原来孟天手上早就有人命,盘根错节的关系是被一层一层剥离出来的。

那冗长拖沓的法律审判最终还是给孟天判了死刑,他上诉两次,拖了这么多年,妻子变卖家财给他请律师,做担保,可这么多年了,还是逃不过一死。

孟穹带着我来到关押孟天的监狱,律师没有感情但是充满辩解意思的回答:

“如果孟天是女人就有办法了。如果他是女人,只要现在能怀孕,就可以避免死刑。”

这话让孟天的妻子很是尴尬,可又不能翻脸,只得陪笑,说麻烦您了。

我和孟穹走到监狱里的时候,隔着透明防弹玻璃,他正温柔地和自己的闺女说话。那小家伙没怎么见过父亲,开始有些怕生,无论孟天的老婆怎么让她叫爸爸她都抿着唇瞪大眼睛,一句话都不说。毕竟是小孩儿,适应能力强,没一会儿就爬到桌子上,隔着防弹玻璃,充满童真的亲着永远也亲不到的父亲。

“等我死了,你就改嫁吧。”孟天沉默着对明显苍老了的妻子说,“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没让你过什么好日子。一开始那么混蛋,幸好遇到了你……我就给你留了一个孩子,你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好改嫁。你把她送人、给孤儿院都行,我不怪你。”

孟天的妻子就哭了,说:“孟天,我真恨你,你怎么这么傻,这么狠心。我这辈子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女人,我孩子也只有一个爸爸,你别想甩下我们俩。”

“爸、爸。”小姑娘突然喊了一句,后来越来越开心,在桌子上手舞足蹈,对着孟天挥舞拳头,笑眯眯的说,“爸爸,爸爸。”

“哎,好宝贝。”孟天一声一声的应,最后眼泪‘刷’的一声从脸上流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然后孟天让孟穹拿起听筒,对孟穹说:

“弟弟,我以前做过不少蠢事,那时候太王八蛋了,本来没脸见你,可是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孟天讪讪地低下头,顿了一下说,“以前觉得朋友比亲人好用,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有多傻。都是骗人的,哪个能比得上亲人呢?”

孟穹尴尬地看着我,然后我对他点了点头。

孟天愣了一下,很惭愧地说:“我能不能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的女人硬气着呢,肯定不会再嫁。她一个女人,拉扯孩子这么多年,欠了不少钱了。你就看在咱们妈的面子

上,以后能不能帮帮我媳妇儿?不要给她们钱,就可怜可怜她们娘俩,给她们口饭吃……”

说着说着,孟天又忍不住低下了头,他在里面吃不好,再加上时时刻刻担心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这么些年瘦得都不成人形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后来都绝望了,眼巴巴地看着孟穹。

孟穹又看了我一眼,眼里都是犹豫和困惑,我知道他想帮忙,就又点了点头。

孟天见我点头,高兴得发抖,一边对我说‘谢谢’,一边说‘对不起’。

似乎每个人都是在最后关头才会突然清醒,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错事,悔不当初,泪流满面。而当一个人镇定的承受一个接着一个重大的不幸时,他灵魂的美就闪耀出来。

万幸的是,我遇到的都是别人的苦难,而不是自己的终结,这些苦难让我一遍一遍的看清自己,看清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

张蒙在加工市场出事之前就把店卖了,因为旁边有一家老板把他们家的童工打得差点死了,最后被记者照了照片,放到了报纸上。张蒙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一部分人,当晚就把店低价卖了出去,他觉得童工现象确实是问题,无论多么不在意,政府也不会放过人命的漏洞。

他又分别在内环和大学城旁边买了店,内环都是高档翡翠珠宝,针对的是追求档次的富人阶层,大学城则是便宜的小饰品,客流主体当然是那些寂寞的男男女女。

张蒙在广州那边谈了无数次,光带着我就跑了好几回,最后高价收买了那家加工店,把工人和器具都卷跑了。这些器具被装到大学城旁边的饰品,店铺的主要电路都被拆了,用来适应新的用电需求,随后所有装潢都改革一新,最主要的负责人就是姚钟文。

这时姚钟文已经毕业好多年,虽然还没有日后那样飞黄腾达,可在装潢界也是小有名气。他正在德国学习,我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有事请他帮忙,他就在放假的时候回来了。

那时候姚钟文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德国的毕业证书非常不好拿,论文的每个字都像是黄金一样珍贵。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忙成那样,本来不打算劳烦他,结果姚钟文就说陈启明,我欠你人情,我必须回来。

这几年张蒙的生意是风生水起,光分给我的红利就接近五十万,他说我现在只能拿百分之五的利润,等我毕业就可以拿百分之十的利润了。我说,你干什么白给我,对我这么好?张蒙就笑,说,那是,咱俩不是过命的交情吗?

张蒙赚钱赚的太多,又深感自己无聊无水平,最后决定和我当两年的同学,在大学里一起读研究生。我研究生一年级的下学期,张蒙拿钱搞到了一张本科生毕业证书,报考了我们学校的在职研究生。在职研究生水分很大,几乎是拿钱弄出来的,可张蒙学的是珠宝鉴定专业,自己工作又小有成就,被人白眼也无所谓,因为没人敢当面给他白眼,只能暗自嫉妒。

我说:“我是商学院的,你跟我碰不到。”

张蒙说:“我就说着玩,你还当真?”

我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找我。”

张蒙就笑,道:“行吧,你有时间帮我看店就行了。”

不过张蒙还真没打算混事,好几次我都在自习室看见他。他趴在桌子上,还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书生,不过他在社会打磨这么多年,身上早没有大学生的那种纯真,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所有人都在慢慢变化,所有事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当我不经意看看日历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现在离我前世死去的时候正好相差两年。

时间过得太快,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孟穹也想买一家店。他似乎沾了张蒙的好运气,短短几年赚的也不少,口袋中一有闲钱就想扩大经营范围。和我商量之后,他选了一家刚要建造的百货商场,店铺就在刚进门的一楼,地理位置很好,不过花了不少钱,流动资金一时很是紧张。

这时候几乎就要到北京房价的巅峰了,有人愿意出两百六十万买孟穹的楼房。考虑到日后泡沫房价的风险,我和孟穹把楼房卖了,买了一栋远离城市的小别墅,平米很大,就是交通不算便利。

研一寒假,我拿下了车本,张蒙还惊讶了一阵,他说他还以为我害怕开车。我确实害怕开车,那是前世留下的阴影,每当我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心脏就会‘怦怦’狂跳,可不能因噎废食,我和孟穹总要有人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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