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旗涛返回车旁,从车里取出外套,先叮嘱赵宁看好刘爽,又将车钥匙留给赵宁,随后摔上车门,旋身离开,心情差到极点。
赵宁了解贺旗涛的个性,如果他不想多说的时候,千万别逼问他,否则后果通常是以大打出手告终。所以说不论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兄弟之间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赵宁匆匆锁了车,当务之急是开导刘爽,无暇顾及齐思思的去留问题。
……
静谧的林荫道中,除了蝉声和鸣,只剩下一追一赶两道脚步声。
“别跟着我。”贺旗涛驻足命令,并未回头。
齐思思抿唇不语,轻落鞋跟,她知道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安静的独处。
待贺旗涛再次前行,她立刻脱掉高跟鞋,亦步亦趋跟随。
贺旗涛没有寻找十字路口更没有拦截出租,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他承认,无法接受刘爽的决定,他们是穿一条裤子还嫌肥的铁哥们啊!如果刘爽真把自己当过朋友的话,用tm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不会动朋友的女人。
“别tm跟着我!”
倏然,他转过头一声吼,怒火传递到指尖,气得颤抖。
齐思思缩了下肩膀,怯懦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一句‘分手’毁掉我和刘爽将近十年的友情,你不喜欢他就tm别招惹他!你去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现在你该去安慰的人是刘爽不是我!”贺旗涛攥得拳头咯吱作响。想起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又有多无辜?不该迁怒于她吗?!
齐思思从没见贺旗涛发过这么大脾气,她环抱双肩搓了搓,原本打算陪他走走,等他气消了,再提议借酒消愁顺便发生点什么,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敢靠近他半步。
当然,她更没想到平时像软柿子一样,任由她搓圆捏扁的刘爽,居然会与贺旗涛反目成仇。刘爽家境一般,自身又没特长,一份机关单位的好工作都是贺旗涛给安排的。每当刘爽提起贺旗涛,总是神采奕奕,可以说,刘爽对贺旗涛的情感中含带崇拜之情。所有人都知道,贺旗涛最不缺少的就是朋友,反之,如果刘爽失去贺旗涛这个朋友,他的生活或许会全盘皆乱。
想到这,齐思思轻蔑一笑,不相信胆小怕事的刘爽真会为了自己抛弃多年的友情。当然,她不得不承认,刘爽对她是百般宠爱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没有公平可讲,刘爽从始至终都是她接近贺旗涛的跳板。
因此,她穿上高跟鞋,鼓足勇气,双手一拦挡住贺旗涛的去路。
“我不知道会闹到这步田地,这事因我起,我会尽我所能说服刘爽改变心意。相信我好么?……”她见他眼中充斥着血丝,又担忧地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尽快消气,这样好了,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千万别憋坏身体……”
贺旗涛怒视着她,但是女人低声下气的语调又使得他无可奈何,他沉了沉气,绕过齐思思的身旁,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齐思思望向远去的车轮,继而转过身,微微扬起嘴角,贺旗涛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对于这种男人,女人的眼泪永远比强势的辩驳来得轻松。
※※ ※
午夜十二点,贺旗涛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客厅一片漆黑,他打开灯,扯了扯衣领,屋中没开空调,室内气流非常憋闷。
他拖沓地推开卧室门,卧室没人,整个屋中,不见陆檬踪影。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没多想,打开衣柜准备洗澡换衣,这才发现,衣柜中闲置出多一半空位,放在低格的皮箱也不见了,属于陆檬的衣物,全部消失。
贺旗涛压了压太阳穴,移步床边,拉开床头柜,床头柜里原本放着一厚叠人民币,现在空荡荡的,只躺着一张字条。
——总计:三万八千元人民币,等你把□□还给我之后,如数奉还。陆檬留。
贺旗涛捏着字条,攥成一圈,哐当一声重重合起抽屉。
显然,陆檬再次离家出走,就因为他出门的时候态度不好?
老子伺候不了你个小姑奶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
同一时间
陆檬泡在酒店的浴缸里,望向昏黄的天花板,余光落在不远处的手机上,信号灯闪烁,证明通讯信号强劲,证明他还没有回家,证明他还在与不明来历的女人厮混……
她垂下黯然的眸,关掉手机,敷上面膜,躺在浴缸中闭目养神。
这算不算老天眷顾她?让她及早发现真相,总比失身又失心要强得多。明天,还是会回校住吧,虽然宿舍条件很差,但是目前的经济状况实在不容她再大手大脚乱花钱。
第二天一早
陆檬洗漱完毕,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
没有短信,没有转入语音信箱的信息,仿佛一张无人知道的新手机号码。
她垂下手臂,一丝失落感划过眼底,她不懂这是不是矫情心态,总之,贺旗涛对她漠不关心的表现,令她心生不快。
陆檬长吁一口闷气,背起琵琶向学校走去。
途中,手机响起,不是贺旗涛,而是齐思思。她缓了缓情绪,接起电话。
“小檬,中午一起吃饭吧,你在家呢?”齐思思笑着说。
“没有,我快到学校了。”陆檬回。
“哦……那我去学校找你,方便么?”
陆檬思忖片刻,齐思思初次约她便拒绝有失礼貌,所以她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
午饭时间
陆檬准时赴约,走入学校附近的一家粤菜馆。而齐思思已点了部分菜,朝陆檬打招呼。
“要吃什么继续点,我请客。”齐思思歪头一笑。
陆檬俯首坐落,看向一桌子菜,笑着回:“可以了,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
齐思思将一块烧鹅肉放入陆檬的菜碟中,说:“我其实是顺便过来,刚才去电影学院挑演员来着。”她见陆檬闷闷不乐,又问:“你怎么了?有心事?还是和你老公吵架了?呵呵。”
提到贺旗涛,陆檬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殆尽,她饮了口热茶,摇摇头。
二十岁的小女人,心事基本都写在脸上,齐思思岂能看不出,于是,她故作不以为然一笑,聊些有的没的活跃气氛。这是她最善的本领。
不一会儿,陆檬终于被她逗笑了。
“你的故事真多,刘爽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
齐思思笑而不答,通过简单的试探,她可以确定陆檬与贺旗涛发生过矛盾,具体严不严重暂时未知。
“男人啊,根本不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与其等待他们的甜言蜜语,还不如我们学会爱自己。你说是不是?”
“嗯,现在我相信那句话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陆檬非常赞同。
齐思思噗嗤一笑:“你才新婚燕尔就对婚姻失去信心了?早了点吧。听刘爽说,你老公是贪玩了点,但生活作风没问题。”
“怎么没问题?!都让我撞见了,他是伪君子。”陆檬放下碗筷,一语激起千层浪。
齐思思怔了怔,没有急于刨根问底儿,而是一边给她夹菜添汤,一边安慰她,通过反引导的方式使得陆檬自愿道出原委。
这招果然奏效,齐思思很快得知陆檬昨晚便离开家,当陆檬唾弃那一对“奸.夫淫.妇”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坐在她对面的齐思思,正是所谓的小三。
听罢,齐思思必然知道陆檬误会了,但是这个误会显然没有解开的必要。更有甚,她煽风点火问道:“这么说来,贺旗涛昨晚就是与那个女人在一起喽?喂,你不会傻到去问他吧?”
陆檬顿了顿,负气地回:“我才懒得问,他最好为了那女人提出离婚,我早就受够他了。蛮横无理,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使唤我,烦他还来不及呢。”
“就是,男人越惯着越找不到北!我现在也不想向着那些臭男人说话了。我要是你,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又不是封建社会,男女平等,谁离开谁还不能活了似的。”齐思思捋了下发丝,又说:“比如我,月收入不高不低,不靠男人养活就不用看男人脸色,特自在。”
陆檬点头认同,齐思思字字句句说到她心坎里,她现在所需要的正是言语上的宣泄而不是苦口婆心的劝慰。
单凭这一点,她对齐思思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正在她们相谈盛欢的时候,陆檬的手机响起。
陆檬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绷起脸,挂断电话。
“啧啧,看来你老公沉不住气了。”
“不是贺旗涛打来的。”陆檬将手机放在桌边,调成静音,两人继续聊。
大致过了一刻钟,当陆檬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齐思思注视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待陆檬完全拐入回廊,她拿过手机,直接接起,等待对方说话。
“小柠檬,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呵呵。”许志希兴奋地说。
“对不起,陆檬去洗手间了,我无意间按了接听键,所以……”齐思思掐细嗓音,娇声说。
“呃?……没关系,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在你们校门口。”许志希误以为她是陆檬的同学。
“哦好的,我会帮你转达,再见。”齐思思匆匆挂断电话,删除通话记录,抄写许志希手机号码,随后将手机谨慎地放回原位。
如果她判断无误的话,这男人就是那天出现在陆檬家楼下,驾驶跑车的金发小伙儿。
失意女人需要什么来什么,很好,非常好。
另一边,不知情的陆檬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出洗手间之后拐到收银台前结了账,对于她喜欢的人,向来出手大方。
同一时间
许志希伫立校门口,手捧水果篮等待陆檬返校。送花的目的性太强,送水果好了。
他的车就停泊在路旁,车尾停着另一辆,警车。
贺旗涛仰在车背上,养精蓄锐。
臭丫头,再敢离家出走,非把你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想到这,他自嘲一笑,虽然嘴上耍狠,但自己知道,亲媳妇,还能真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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