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泯砻山是鬼山,旁人无法靠近,更无法找到其所在。但毕竟信已经写了,究竟该怎么传回去,这就是夏微尘的事情了。
楚临渊留了个心眼,暗中派人跟踪夏微尘的接头人,但刚出潞州地界,人就跟丢了。探子都说对方行踪诡秘,难以捕捉。
夏微尘本人则软禁在了太原郡王府,每日吃穿用度还算不错,但被池迟这个女人天天盯着,且每日都被五花大绑,连上厕所都不让人把绳子解开,实在是有些憋屈又窝火。
信送出去已经有五天了,一点回音都没有。正月悄然接近末尾,气温还是很低,院子里的台阶上结了一层冰,走路都要小心。
顾无双都不怎么出门了,整天窝在窝里,对着一个小炭盆烤火,整一个无所事事的高门贵妇。
“娘子,你不问问夏微尘有关异瞳的事情吗?”楚临渊忍不住问道。这问题其实他憋了好几天了,那晚小妖精绕来绕去地套话,可就是没有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人一心想要我死,说的话十句能信半句不错了,多问也没什么意思。”顾无双亲自动手添了块松香在炭盆里,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叫人昏昏欲睡。
楚临渊一点就通,了然道:“你是想到时候直接问徐国公?”
“嗯。”顾无双点点头。舅舅显然对这事儿很清楚,她何必去问一个信不过的人?
二月来,潞州依旧寒凉,冷风吹得人不敢出门,她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顾无双站在窗前,隔着窗户纸往外面看。一切都蒙着一张纸,朦朦胧胧不真切,隐约能见枯藤枝丫,一片萧索。
这一日,有人禀报道:“娘娘,有人自称是从泯砻山来,说是要求见娘娘。”
顾无双神情一喜,点头道:“快请。”
楚临渊今日去府衙了不在府邸,池迟一直呆在太原郡王府,此时一得到消息,立马拖着陈微夏来屋子里候着。
几人心里都有些雀跃,也带着紧张。盼了将近半个月的人总算来了。
等待将时间拉得格外漫长。连着几日下雪今日却放晴了,日光照在积雪上,显得有些晃眼,让无言的等待都变得让人更难以忍耐。
终于,有人进了屋,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
这一瞬,顾无双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当初圣神皇帝说的那番话:“他穿着浅碧衣衫,背上有一把古琴,模样很俊。他若是出现在人群之中,你一眼便能看见他,从此都忘不了。”
从此都忘不了……
顾无双有一瞬的失神,几乎毫不迟疑地认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圣神皇帝到死都还念念不忘的那位高人。
太年轻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一身淡然漂泊的气质,眉眼间却又带着争气,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并不显得严肃,而是让人觉得安宁。确实是一个让人很想亲近的男子,即便他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你也回想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