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戏谑,透着三分嬉笑,七分冷意。
顾无双打了个寒颤,其实今日相逢以来,她还没有正式和楚临渊说过话,但总有些事情让她感觉不一样了。
当她在废殿中第一眼看到楚临渊的时候,她很错愕,心中没来由地涌出一股强烈的陌生感。不是那种阔别多日而生出的陌生感,而是对方突然变得不同让你感到无所适从。
有什么不同呢?顾无双也说不上来。但是在大殿中,楚临渊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感到的是杀意——浓浓的杀意,嗜血灭天。
她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她甚至下意识想要推开楚临渊。但理智告诉她不行,所以那个时候她握住了他的衣角——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聊胜无于。
而现在,顾无双又感觉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杀意了,她不寒而栗,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坐在她身后的人仿佛是一头出笼的野兽,胸中暴戾不堪,磨着爪子却又要装着笑。
顾无双后颈发凉,忍不住把狐皮披风的帽子收得更紧了,小毡帽已经被风刮掉了,只剩下这个连衣帽了,还好能挡风,感觉没那么冷了。
“太原郡王,本王是来给你送行的。”顾惜玉冷声道,“陛下自然不会怪罪本王。”
顾无双有些喘不过气来,从后面环住她腰的那一双铁臂箍得很紧,她有些难受。她的背脊贴在楚临渊的胸膛上,但她感觉自己靠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堵冰冷的铁墙。
“雍王殿下,我已经与郡王殿下成亲了,陛下是见证人,还下了诏书。”顾无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表态,她有种预感——要是今天自己不说一句明显向着小郎君的话,她的下场会很惨。
话出口的时候,连顾无双自己都被声音中的冷淡吓了一跳。或许她与顾惜玉最后一点的亲人情分都散尽了。以前,两人只是不和,还可以当路人。或许等到千钧一发之际,她也可以看在顾惜玉是她同父异母的血缘哥哥的份上救他一把。
但如今不可能了——她做梦也想不到顾惜玉竟会对她有这种龌蹉心思。自这以后,她与他算是陌路了,甚至是提及就会觉得难受的仇人。
“呵……”顾惜玉不以为意,冷笑道:“陛下受太原郡王蛊惑,一时之间有些不清醒也是正常的,本王现在赶来就是要帮陛下挽回一下。”
他三言两语就否定了顾无双与楚临渊婚姻的合法性,然后一抬手,寒声道:“上!”
雍王府亲卫与驿站的几个守桥人同时发动攻击,楚临渊身上没有武器,打马往一旁的空地跑。
当先一人挥动滚动朝马儿的前蹄打去,马匹嘶鸣一声,轰然倒地。
顾无双惊骇不已,还没感应过来,楚临渊已经环住她的腰翩然落地。
将近十人将他俩团团围住,顾无双默默琢磨了一下,她虽然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解决个一两个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