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双瞠目结舌，这不过几日的功夫，王髯何至于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圣神皇帝也大吃一惊，问道：“髯儿你这是病了？”

“咳咳……”魏王王髯面容说不出地憔悴，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皇姑母，侄儿今日进宫来，就是想问您一句话——您是想立庐陵王为太子吗？”

圣神皇帝不置可否，默然不语。这情形，等同于默认了。

魏王王髯凄凉地笑了，咳嗽道：“皇姑母，为了您的江山，侄儿这些年殚精竭虑，树敌无数。这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侄儿倒下去！可侄儿无怨无悔，因为侄儿知道——我这是在为我们王氏的江山打拼！因为我相信姑母你这是在为王氏开创江山！因为侄儿深信将来姑母一定会把江上交到我们王氏的手上！！！姑母，当年是您亲口告诉我——您有大事要交托于我！如今，您大业已成，就要抛弃侄儿了吗？！！”

“髯儿……”圣神皇帝动容，但只说出这两个字，再难以再说出下文。

“姑母，您姓王，不姓楚啊！纵使如今庐陵王与皇嗣都改姓‘王’了又如何？！！他日，这两兄弟任何一个登基为帝，谁不会改回楚姓啊？到时候，这世间哪儿还有我们王氏江山啊？！！姑母！你这是葬送了我们这几十年来的心血啊！！”魏王王髯说到此处，情绪激荡，吐出了口鲜血，眼睛一闭昏厥了过去。

“髯儿！！！”圣神皇帝大惊，“快来人啊！请太医！”

顾无双心情很复杂，瞟了眼不省人事的魏王王髯，说不出是幸灾乐祸多一点，还是伤感惆怅多一点。

再过了几日，圣神皇帝下旨立庐陵王楚昶为太子，改封皇嗣楚旭为相王。

圣旨一出，朝堂大部分人欢喜鼓舞。少部分魏王党黯然神伤。

而在一片欢喜鼓舞中，一个宫女惶惶不安地跑入了两仪殿，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道：“皇上，魏王殿下薨了——”

王髯死了？！！顾无双呆若木鸡。她回想起前几日这人在两仪殿中悲愤欲绝的模样，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在心头，百味杂陈。

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圣神皇帝愣在了当场，然后脸上才慢慢出现了哀伤之色。半晌，圣神皇帝哽咽道：“着朕旨意，魏王世子元庆继承魏王爵位，嫡女挽秋封河间郡主。其他封赏，叫礼部与户部赶紧给一个章程出来。”

宗亲大臣去世了，朝廷都是要给抚恤金的，另外还要酌情给谥号，这些都是需要礼部与户部一起商定的。

顾无双心里很不是滋味，与小郎君提起此事时，都仍是感慨不已。

“王髯这辈子求的就是一个功名利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可最后却是含恨而终。”顾无双摇了摇头，叹息道：“名利富贵如浮云，他这一去，什么都带不走，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