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无双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道：“到时候估计只能小郎君你一个人上泯砻山，我呢就在山脚等你。”

楚临渊愕然道：“小娘子你不与我一起上山？”

顾无双尴尬地道：“我听叶信说，那个异瞳者特别讨厌女人。我要是跟你一道去见他，他估计当场就会拒绝我们。倒不如你一个人去，兴许还能劝动这个异瞳者。”

楚临渊满怀期待地点头道：“好。”

两人虽然感情不浅，但如今都没考虑复婚的事儿。于顾无双而言，自己生有异瞳的“病”还没有治好，未来三年内很可能会加速衰老。她不想耽误小郎君。

于楚临渊而言，皇室婚姻向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要成婚不容易，要离婚也不容易，和离之后还想复婚那就更不容易了。因为于皇室而言，婚姻不仅仅是婚姻，更是政治势力的结合与分配，其后牵扯到多方利益。

转眼到了九月。

钦天监早就算好了，确切地说，是钦天监早就按皇上的心意算好了——九九重阳正是行封禅大典的好日子。

所谓“封禅”，就是帝王向天地诉说自己的政绩何等伟大，炫耀自己如何造福天下苍生。换句话说，要是帝王没什么功绩，那是没资格向天地行封禅礼的。因此，古往今来，帝王们都以封禅为无上荣光，谁都盼着能在自己在位期间搞一次封禅大典。

前面两位先帝都想行封禅大典，奈何不是时机不好，就是有其他条件限制，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成为遗恨。到了圣神皇帝这里终于成行，不得不说，皇上不仅是有魄力，也的确是得了上天眷顾，说是天之子也不无道理。

这一日，惠风和畅。

数千名官员沿着泰山而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盘旋而上的长龙，蔚为壮观。

圣神皇帝虽然已经七十三岁高龄，却不乘步撵，拄着拐杖，由齐嬷嬷搀扶着拾级而上。扶皇上上山这项殊荣本来是顾无双的，但她如今“眼睛不好”，自己尚且需要人扶着走路，更何况去扶别人呢？

高龄皇上坚持亲自走路上山，这等不服输与不畏险的精神鼓舞了在场官员，众人莫不是神情庄重，心情激荡。

微风拂面，顾无双心念微动：“九”乃是《易经》中最大的阳数，“九九”乃是至阳之数。圣神皇帝特意挑一个阳数日子行封禅之礼，会不会是因为皇上对自己女人的身份其实隐隐自卑呢？毕竟女人为阴，男人为阳。历来天子行封禅礼可不会刻意去挑一个阳数日子。

大臣们却是在琢磨别的事情，此次封禅大典，圣神皇帝竟然选了魏王王髯做“亚献”，并以雍州郡王顾惜玉做“终献”。

所谓亚献、终献，是指在封禅大典中献祭品的顺序。皇上乃是上天之子，当然是一个向天地献上祭品的人，也就是“首献”；第二个献上祭品的人称为“亚献”；第三个献上祭品的人称为“终献”。

通常，亚献都由太子或是太子候选人担任，终献则是任选一位皇子皇孙。总之，能成为亚献、终献那都是无限荣光，政治意义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