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意，强笑道：“那双儿多多保重，舅舅这就走了……”

“舅舅珍重。”顾无双差点又没忍住哭起来，她一手捂住自己嘴巴，一手朝徐国公挥了挥。

徐国公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不忍心多呆。

顾无双直到看不见自家舅舅的身影，再转身慢吞吞地回了宜春宫的西暖阁。

楚旭已经走了，安平公主却借口想再看看三郎，便还在屋里头没走。此时，见顾无双进屋了，她关切地道：“哎哟，双儿你怎么哭了？”

顾无双吸了吸鼻子，微微屈膝给对方行了个礼，垂首道：“双儿多日不见舅舅，一时激动就没忍住。”

“天可怜见的。快过来让姑姑看看，可别哭坏了眼睛。”安平公主捏着帕子的手招了招。

顾无双·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安平公主轻轻托住她的脸好好看了一番，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心疼地道：“哎，看你这哭的，眼睛都肿了。日后，你若是想你舅舅，去你皇祖母跟前说一声，她能不让你见一面么？你这么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薄待你了呢。”

这话头一听就不对。顾无双赶紧屈膝一行礼，垂首道：“皇祖母待双儿自然是极好，谁要是乱说，双儿自然是要与他们理论，断不能让旁人非议皇祖母。”

安平公主一怔，这小丫头是把锅往她身上甩了？她莞尔一笑，道：“双儿可真懂事，你皇祖母要是听了这话，定然很高兴。三郎还病着，你这眼睛也要好好敷着，姑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安平公主便起了身。

顾无双垂首屈膝行礼，算是送行。

安平公主睨了她一眼，由宫女搀扶着，捏着手帕一摇一摆地出了门。

楚临渊如今精神不济，躺在床上虚弱地道：“小娘子，你坐到我身边来吧……”

顾无双乖巧地走到床边坐下，低垂着脑袋，鼻尖眼眶都是红红的。

“你怎么又哭了呢？”楚临渊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皮，“肿的跟个核桃似的……”

顾无双心情低落，没有答话。

楚临渊握住她的小胖手，柔声道：“小娘子若是舍不得舅舅，我日后常陪你去徐国公府探望舅舅就是了。瞧你哭的，人都丑了……”

“不丑！舅舅说了，我怎么都好看。”顾无双没好气地道。

“是，我家小娘子自然是怎么都好看。就算眼睛肿了那也是这东宫一枝花。”楚临渊赶紧拍马屁。

“小郎君别跟我说大话了，人家听着怪难受的……”顾无双擦了擦眼角。

“我说什么大话了？”楚临渊愕然道。

顾无双的声音还带着哭腔，道：“咱们现在随父王一同幽居在这东宫之中，根本无法自由出入，小郎君你又怎么可能常常陪着我回国公府？做不到的事还是别说了，免得给人希望，本来不难受的人也被你搞得难受了……”

楚临渊一怔，咧嘴笑道：“小娘子你还蛮懂的嘛……”

“小郎君你天天给我讲朝堂之事，我就算再笨，这些浅显的道理……嗝……我还是悟得出的。”顾无双摁了下鼻涕，哭倒是没哭了，但还打着哭嗝，一时半会儿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