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傲慢与偏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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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随着门铃声突兀的响个不停,门开了。“欢迎光临。”年长的仆从将淌着脏水的手套脱了下来,放在摆放着白瓷花瓶的茶几上,当她隐约嗅到从门外推门的那个声音来自于某位熟悉的VVIP顾氏集团理事时,她局促不安的在茶几旁徘徊着,并迅速甩干了手掌心里的水珠、汗液。

“崔雪曼,别磨蹭了,快去贵宾区!” 老板娘站在楼梯间门口操着尖锐如风铃的声音急呼着正在地下室厨房忙得气喘吁吁的雪曼。

雪曼并没有听见,因此自然没有回复,她趿拉着鞋子回到自己位于地下室里最阴暗潮湿的房间,“万恶的夜世界结束吧,还有那些玩起来热火朝天,实则连肮脏的骨子里都透着麻木不仁的丧尸们。你们都去极乐净土冲洗一下灰色的心肠吧。” 没有饱饭却要不停的干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扫兴的事情,特别是对于雪曼一样的人而言。严酷的生活下,她的每一天都不单单只是受尽白眼煎熬,与之相比饥肠辘辘与浑身疲累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真正最让人急不可耐的要向死神缴械投降的原因是好运一散而空,死神却不会光顾自己。看着身边那些与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要活得寒颤的同事朋友,雪曼越来越忧郁,整天沉浸在比厌世更糟糕的悲天悯人的沉思之中,自然连咒骂都快活得发狂。而她也只有在短短的七小时休息时间(无忧无虑的咒骂)才能勉强忘记生存的痛苦。她再次掏出手机本想回复一下妹妹雪莉的留言,但是当她看到雪莉和顾北辰的照片时,她刚刚理出头绪的心情更加烦闷,即将崩盘的心情当然更适合乐此不疲的整理房间。直到她带着干瘪的钱囊关掉房间的灯,重新回到夜晚的厨房,她依旧定定的呆立在原地。

年长仆从顿了顿,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身后。除了几个刚刚丢进洗碗机的碗,整个屋子里能喘气的也就只有自己。在这里工作多年的她自然是知道那个理事长是多么有派头有魅力的人物。若能得这位头号主顾的青睐,想到这她扑哧笑出了声,尽管镜子里映出的她的面容,横纵交错的螺纹早已爬上了她夹杂着零星银丝的鬓发。曾经牛奶般细腻的胶原蛋白也早已经严重脱水得格外暗沉松垮。

从远处幽幽传来雪曼的一声回复“在”。

年长仆从立马掐着脖颈再次提高了嗓门。“夫人,您是叫我吗?我是淑丽,您又记错了我的名字。”

说话间,只见她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从半掩着的门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来时光从来都会苛责那些并不珍惜自己的人吧。她微探出门口的一条腿肉鼓鼓的,颇有种两节肉枣肠上下衔接的彪悍感,特别是当她听信同事挑唆换上塑型衣后,那极丰满的胸腔隔着被绷得吱吱作响的衣服高耸得直反澄亮的白光,乍一看就像是两只雪白的爆浆蛋糕匀称的相对分布在整块巨型熔岩蛋糕上。而从上腹到臀部,就像硕大的竹子、一节节深深的向下凹陷,即便隔着很远距离也能看到凹进去的槽形四周环绕着铁箍,铁箍内的肌肤圆滚滚的,随便拿着一根针都能刺出油水来。而从下至上再细细端详她的风貌,只见她的脸庞永远都像夜晚的余晖红彤彤的,又带着高原人特有蜡黄色光晕,当她气定神闲的摆着油画中小姐的架势,那通红的脸庞上还会盛开两朵欲语还休的芍药。两只漆黑的眼睛塌陷似的镶嵌在一圈如树荫般长而茂密的睫毛湾里,从身材到脸庞,她唯一的迷人之处就是那张如月亮船 般窄薄湿润的嘴。那张嘴即便长在如此油腻腻的中年仆从脸上也依旧着迷得让人忍不住吻下去。

“哦是淑丽啊,雪曼呢,那孩子又跑哪儿去了?”看着眼中那个仆人并不招人待见的容貌,老板娘的心咯噔一下沉进谷底。她挥了挥手,急着让淑丽离开,径而只当她是明晃晃的空气,又朝着她身后漆黑一片的宿舍大门望了过去。

“怎么你们只知道把公共区域打扫利落,就不知道再收拾下个人卫生了吗?怎么这么呛,万一那些堆在角落的废物起了火,那我苦苦经营的生意也会付之一炬的。”

老板娘一只脚已经伸进门里,她刚要将同样丰腴的身子挤进大门,结果就在她侧过身看向门边的杂物堆时,她将那只脚撤了回来。

“夫人前面的生意应该是等不了太久了的。”

“况且,夫人您刚刚都在说那是个孩子,那么如此重要的客人怎么能只是交给孩子应付呢?您就不怕这一次也和四号桌似的被她搅得一团糟。四号桌和这一位比起来。。。”

“那,好吧。”老板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想入非非的赤红色眼睛,她当即会意这个半老女人的意图并不在简单小事,只是她的硬件条件实在是抱歉。比起栖身底层暗无天日的机械做工,谁不希望有一个人的出现能弥补生活对自己的全部亏欠。但有些时候并不是决心和努力就可以得到命运的允准。特别是当你站在镜子前面,默默鼓起勇气之初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抽中的概率。想到这里,老板娘露出充满柔情却又古怪的媚笑,她时起时落的笑容缠绵荡漾得并不输给淑丽带着万般浓情碧波跌宕的胸部。当她望着她穿过斐丽的灯光蹒跚跑去的背影,她闭着眼戴好耳机,一屁股坐在沙发躺椅上。

听着那鬼迷心窍的家伙激动的踩着水磨般蓬松鼓胀的步伐,忙碌得天旋地转的大家心情瞬间高涨起来。

无数张被凄靡的灯火照得滚红的脸孔中,顾北溟专神贯注的凝视着眼前那只被镁光染成金色的酒杯。伴随着柔和的爵士乐,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猛一仰头,将闪烁的灯光下摇曳不定的酒水灌进刻划着条条皱纹的脖颈。喝光了的酒杯落回吧台的瞬间, 他销魂荡魄似的眼神显得有些暗沉,特别是当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丝**般的呵气时,僵硬的微笑更显得痛苦万分。

“再来一杯!”

“算上我的,再来两杯,两杯一模一样的。”

金碧辉煌的大堂内,涡旋着如痴似狂的热烈鼓点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就是这间酒吧的外国常客VVIP姜连勋,同时他还有一张更为振奋人心的新铭牌—顾氏集团的执行理事。他稍稍整理了下紧实的西装,在拉开顾北溟身边的座椅就坐的同时,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规整的发型。

“请问我方便坐在这里吗?”

“我要是说不允准,你打算怎么做?是推回椅子从那扇门走出去,还是说换个地方继续装作熟悉的模样和我撑着脖子对着空气聊天。”

“哈哈,不得不说顾北溟会长不单单演讲精彩,冷不防一句话也很幽默。”

“跟幽默与否无关吧,我只是不喜欢一个没有来路的人和我套近乎,不过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没有来路无所谓,若是连诚意都没有那我想我只好下逐客令了。”

“若没有诚意怎会坐在您的跟前,不单单如此若您需要,我这条命也可以双手奉上,就做为您提携我从私人司机到执行理事的感激。”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看来以后在顾氏我要处处倚仗我的姜理事了。”

看着姜连勋有些警惕的看着自己,顾北溟对着漂浮着碎金般的空气打了一记响指。

“Garita就不必再上了,换一瓶一点红就好。”

姜连勋等了一会儿,怎么会长的话刚刚落下就彻底没动静了呢?姜连勋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刚刚端起来的酒杯。然后他慢慢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看着眼前仍然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顾北溟会长,他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继续下去。

“你我之间,特别是在私人场合,大可不必像在公司一样和那些理事秘书们一样拘着礼节。那样有些特别的吩咐我也不好对我的心腹开门见山啊。”

顾北溟端起刚刚为自己亲自斟满的一杯酒,他将酒杯刚刚凑近蚕丝般苍白而单薄的唇片时,他斜倪着弯如新月的眼静静的瞥向重新坐回到餐桌前,显得格外慌张拘束的姜连勋。他想了又想,将酒杯慢慢放下,并将那瓶刚刚启封的酒转到姜连勋的面前。

姜连勋反反复复的搓着手好久,他激动的附在桌子上并谨慎的凑近顾北溟。小心的轻声说道。

“开门见山,那好。您想调查顾北辰秘书长?还是其他理事对您的心意。”

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将他的声音瞬间湮没。掌声过后,他大着胆子再次到近旁嗫嚅般的小声试探道。

“等顾北辰秘书长的业务能力日渐成熟,会长您就会和他共事了吧?您会将顾氏旗下的卖场交给他吗?毕竟比起顾氏里那些外姓的雇员或者其他没有半点亲缘可言的理事,我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忠心能比得过您这位聪明绝顶的弟弟。”

“顾氏论忠心,还有人比得过姜理事吗?哈哈。”顾北溟尴尬中用略显欣慰的扭曲笑容轻声问道。他再次将澄亮的红酒举过眼目,其实他是在强忍着想要狂笑的心情。

“据我的观察,姜理事和我这聪明绝顶的弟弟顾北辰的关系似乎很融洽呢,就连我提携你多年的情谊都大可抛诸脑后。如今看来你真是墙头草随风倒,跟了我多年的你有一点应该并不含糊,我这人有个怪癖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在我的面前频频露出马脚,你以为顾氏还会留着你的位置吗?“顾北溟放下酒杯,十指绞叠在一起。”一个人能力与否跟人品比起来,我更倾向于断了后者的财路,而你在我眼中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渣了。忠心也好、感恩也罢,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应该知道大恩是不能在口头上言谢的,何况把一个司机提拔到近侍的位置,就算是顾氏的掌舵者,光是力排众议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而你貌似不单单是只表了一份忠心吧,特别是刚刚,你的陈述里还有试探的意图。你想知道顾北辰在我心里的分量会不会受到多年的谣言蛊惑,想想你刚刚的行径一如当初做我父亲司机时,想窥探我和北辰在爸爸心里的位置孰轻孰重,这还不是一样的吗? ”

“真是不上当,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的状态。只是这一会儿,我很担心您的身体,总是让大脑保持在高速运转的程度上,不论工作还是居家,您难道不会感到乏力吗?我很担心您会不会步顾老会长的后尘,成为冷血铁腕的实干家。”

从小跟着父亲进入顾氏,姜连勋便很清楚两位少爷不同程度的孤独与城府,所以即便身处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连勋也不能甚至是不敢草率的去与某个人结盟。当然,如今借着顾氏执行理事的头衔,连勋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只是如今一人之下无数人之上的连勋对于顾氏而言或许还是曾经的小伏低模样吧。连勋笑着转过头,视线却停在了靠近窗边的位置上。不想这一趟德国之行竟然还能碰到意料之外的熟人。

“您好尹常务(泫雅的妈妈,MMBC集团的常务理事)“姜连勋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又不紧不慢的脱下手套,伸出手来。

尹相弦微微皱了皱眉,再次看向亲昵的挽着的李泰洙(CGH会长)的眼睛时,她温柔如水的表情马上变得怪异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姜连勋的示好并不受欢迎,甚至说已经达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

”今天真是好日子,到底是什么风又将您吹来了,不过什么风不重要,有您的地方一定是刮蓬荜生辉的小香风。呀,您身边的先生是。。。”

“顾北溟会长!”尹相弦无视姜连勋的示好,她厌烦的推开姜连勋的手,直接迈开步子喜滋滋的走向吧台旁独自饮酒的顾北溟。

“上次您捧场做了TVA的嘉宾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我们谢会长一直都想邀请您到家宴上聚一聚呢。”

“心领了,家宴的话,北溟参加的确不太方便,不过见面倒是好说,毕竟大家都是商场中的伙伴,但凡你们谢会长得空,我一定赏光。还请将我的谢意连同顾氏的敬意务必带给你们会长。”

“好的,没有问题。既然如此,不如我来安排,您在德国的这段时间,可否请您高抬尊步,住进我们名下的豪庭魏格纳酒店(MMBC旗下的酒店,只不过遇到金融危机被CGH收购)呢。一点心意还请您切莫拒绝。”

“不好意思,顾氏旗下的几桩生意都设在郊外,从市中心到郊外只这单程一趟也要耗费两个半小时。所以很抱歉,即便谢会长、尹常务如此豪情,北溟也只能当把吝啬之人了。您知道的,对于企业家来说,时间的管理尤其重要。”

就在尹相弦和顾北溟互相客道的同时,尹相弦始终都在和李泰洙暗地里眉来眼去。顾北溟很快便会意了两个人之间异常默契的关系,他想尽快结束与尹相弦的谈话,于是只好故作寒暄的跟李泰洙打了个招呼。“前阵子李会长在国外出差,这才劳烦金理事跑了这么一趟,那他最近还好吧。”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听说您对他印象极佳,我还打算升他的职位呢。啊,不过这不单单是看在您的面子,金胜俊在CGH就职的15年时光里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冲他的贤才也的确能当重任。”

话音刚落,李泰洙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旁边,尴尬的蜷绞着五指微微发愣的姜连勋。

“看这位男士的这身装扮,八成是您的手下吧。”

“啊,是的,是我们集团的执行理事。”

“李会长您好,我是姜连勋,请多指教。”姜连勋说着弯腰向李泰洙深深的鞠上一躬。并再次伸出指头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握手的话就先不必了,刚刚在Fischers Fritz切牛排,不小心将酱汁淋到了手上,还请姜理事不要计较。”

姜连勋将目光再次转向身旁的顾北溟,而顾北溟连同站在面前准备就坐的李泰洙、尹相弦再次津津有味的聊起天吧,这在任何社交场合都算是很无礼的行为。

“对了顾氏打算将生意扩展到海外的那些城市呢?”

“如今的顾氏还在起跑线重走上坡路,一时之间我还没有新的打算,就算有也要先请示了顾老会长的意思后,再来和前辈把酒畅谈,到时候还请各位知无不言。”

“这是当然,在我看来顾北溟会长年轻有为,在您的带动下顾氏的前景一定会开创新纪元的。况且,您的弟弟顾北辰秘书长跟您毕竟是血亲关系,我想不论您选择在哪个领域开疆扩土,有他这当之无愧的“二把手”牵头,众位理事应该不会反对。不像我们CGH,之前敲定好的两单生意都以失败告吹。就比如说我看好了某西北部工业重镇,可我的陈秘书长非说那个地方长期得不到发展,投入必定大于产出,甚至会变成泡沫经济血本无归。如今十年已过,看着同行手中的大把钞票,我想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吧。也是每次召开理事会,那帮不爱冒险的敛财巧手都把不行挂在嘴边,人生就这点格局还想着晋升吗?但凡是有些魄力的,在踏踏实实办事之初也都将全部精力花在其他理事身上了吧。这下属不就是喜欢这样,蝇营狗苟的算计心就是不能用在正经事上,到头来挨骂的时候只一味的推到不被放权上。就好像他的不务实也是我的错似的。”

李泰洙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落在姜连勋身上。

“是啊,要我看只会说大话空话的理事就不配这么显赫的位置,这不是标准的吃空饷还能是什么?您没事也要对这帮人摸摸底,来个大排查。就算有些人能力逊些,但别有不该有的人脉才好,比如在您这费力不讨好就跑到对手公司充人脉币子的那种。”

轻蔑和揶揄的意味充斥在四个人的对话中,听着耳旁的攀谈越发的难以启口,本就心思过敏的姜连勋尴尬得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在他不知怎样提前离开席位时,一个救场的电话打了进来。

“不好意思搅扰了大家的雅兴,我得赶紧接个电话,我陪着顾北溟会长出差之前,我的儿子得了急性阑尾炎,这伶仃出院,大夫免不了要多嘱咐两句。”

“哦,哪家医院,大夫还有这闲情逸致,看来生意是不太好啊。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还是谨慎些换家大医院比较好。”

“谢谢关心,那么有机会再见。”

看尹相弦再次聋拉着脑袋傲慢而又目不转睛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他怵得头皮都发麻,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的溜之夭夭。

“顾会长,这位理事在公司地位究竟如何?可否像他人前吹嘘的那么牛逼?”

尹相弦一边照着镜子补妆,一边依旧锲而不舍的打探姜连勋的背景。

“听他的口气就好像能压顾北辰秘书长一头似的,我想若是您能把位置让给他坐坐,他不得乐得背过气去。成天就知道舞舞玄玄,上蹿下跳的看来应该和李会长圈里的猴子没什么两样,明明是家养的,跑到外面都充当野生款了。”

“他算什么东西,还敢人前人后作威作福吗?是知道自己没有半把刷子,所以才赶紧乘风作浪一番吧,就算有一天从顾氏走人,总归也逞过一段时间假威风。上上不去,下又下不来的混账,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对软柿子情有独钟的柿饼子,怎么就是不知道自己跟那些蠢货是同宗同源的呢。”

李泰洙撸起袖子开始切起牛扒来,并开心的放在尹相弦的碟子里。

“我想或许是吧,欺软怕硬还不是动物世界的生存法则,不过有这样的人替自己挡枪也好,毕竟公司的事总不能样样都让会长亲力亲为,腾出来那教训下属的工夫还得做规划决策呢。”尹相弦把李泰洙递过来的牛扒咽下去,想也不想的说道。

顾北溟转着酒杯,优雅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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