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莉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能把男同学带进寝室楼呢。”
阳光拂映在寝室长白皙如象牙的肌肤上,她快速的闪动着那两片樱瓣似的眼睛,修长挺拔的鼻子猛的一吸。
继而她又撇了撇精致小巧的桃色唇片,单身插在腰间,故意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样子。凝望着她,崔雪莉笑得僵硬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悸。
“你帮帮我,除了这里,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去处。”
“呦,没有地方去呀,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很会装单纯博人欢心?若是你肯再放低些姿态的话,我想你口口声声念叨的那位少爷也能对你施以援手吧。哦,我差点忘了你这是为了一位男人求另一位男人。就算他再怎么仁义也不会帮你这么个丢脸面的忙呀。这不青天白日的捡着个帽子吗?”
女孩一把挽住寝室长的胳膊,笑意嫣然的望着她,说出口的话像是女孩间争风吃醋的玩笑,但她蹬圆眼睛望向她时,眼底流淌着的明显不快告诉雪莉,这不绝非是玩笑取乐的话。
雪莉深情的看着怀中的顾北辰。
她清了清嘶哑的嗓子,迫切的恳求她。
“就一会儿,等他醒过来,我即刻便让他离开,行吗?”
面前两个女人的眼底辗转涌出的暗芒咄咄逼人的让人看久了十分眼晕。可此刻的她顾虑不了这么多了。
放在往日阿谀奉承或是煽动谄媚的话,雪莉随口便是一大堆。可放在此刻,她的心正不停的抗议着。
雪莉的脸色愈发潮红,她死死咬住嘴唇,心里很是为难,但当她仰面望向站在面前的那两个女人时,她还是展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记着你的情谊。”雪莉微微俯下身。
“哟,当我们寝室是干嘛的迎来送往的,还是打着你们家的旗号啊?“
站在寝室长身旁的女孩伸长了她优美的天鹅颈,她好奇的瞥了瞥躺倒在雪莉怀里的他。
“呀,这不是顾北辰学长吗?”她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尖着嗓子喊道。
“你们快过来,快来帮我看看这是不是顾北辰学长。”女人没好气的向对面寝室挥了挥手。
雪莉的心有些动摇,她满眼惊栗的望着她。洁净如水仙的面容尴尬的愈发惨白。
她呆呆的望着如跳梁小丑般的众人,气呼呼的大喊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我只是来寻求帮助的,是啊,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既然从未有过人情,大家恪守本分就好了。你们若嫌我碍眼,我走就是。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何况我跟他之间根本就不是你们妄自揣测中的那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我吗?那就请管好自己的嘴巴。”
雪莉说着,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不好意思,还真是不那么了解你。我想不了解你的人都这么厌恶你,了解了的话,我还怕跟你学坏了呢。那不成一路货色了。”
被动到激动,激动到愤怒,愤怒再转化成对漠然的深恶痛绝。崔雪莉眼中的希望渐渐破灭。
“哈哈哈,看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上人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狂妄的家伙满学校散布谣言。校领导不找上你,你还不得谢天谢地的夹着尾巴做人啊。”那女孩忍不住捂着嘴巴大笑道。
“还身正不怕影子斜,身正根本就不会有歪影子,你这是哗众取宠呢。”
身后围聚上来的家伙们纷纷笑得前仰后合,倘若这带头女孩多说两个字,这不得灿烂的背过气了。
雪莉没有勇气再多辩驳些什么,她面容铁青的望着那些人黯然出神。
“你不肯帮忙是吗?”泪珠在闪烁,雪莉静静的自言自语似的说。
寝室长扫过她的脸,见她如此低三下四的央求她,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竟慢慢不那么好受起来。
她捋顺散乱在鼻翼的发丝,继而气咻咻的别开脸去,不冷不热的吼道。“走开走开,看见你就烦。你走出这个门就再不用进来了,省得大家都议论说是你这么个肮脏的异类破坏了我们温馨的寝室氛围。”
雪莉木头似的杵在那动也没动,隔着那样近的距离看着那群人的自导自演,她的耳朵里慢慢起了层薄薄的硬茧,那一刻透过那些人猛兽般的眼,毒蛇般的呼吸,崔雪莉哑然失笑。她笑自己明知这群人的心性,竟还能这么卑微的祈求她们。
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腿刹那间失去了力气,她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望着掩紧得不留一丝余缝的门,无奈的笑了笑。
雪莉被轰出寝室楼的消息被带头闹事的女孩们传的沸沸扬扬,不出半日的工夫,雪莉便被清逸无情的封杀了。即便在操场上偶遇到她,那些向来爱哗众取乐的女孩只当她是团无关痛痒的空气。那些人料定不论怎样猖狂的虐她,她都不会也没办法阻挡那些人的入侵。毕竟若撕破了脸,没有任何光环的她更不是对手。
“啪!”
雪莉脚下不稳,当即滑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她的身子坠落的瞬间她的背狠狠的撞在长桌的桌角。
“啊!”一声尖叫刺破了清晨的安宁。
“你们别太过分了。”
雪莉强忍着疼痛,盛怒之下,她发狠的话语间隐约流露出要撕破脸的意图。
她弓着腰向那日拦在寝室长身前的女孩逼近了一步。
“哎呀呀,看你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我这心都要苏了呢。”哪女孩一把揪起雪莉的下巴。眼神里满是佯装的怜惜。
“你放手。”呵气如兰的冷笑中,雪莉死死的咬着牙关。
轰地一声,厚重的积雪重重的落在两个女孩相互敌视的眼中,雪莉只觉自己的耳膜被寒冷的强风鼓得嗡嗡作响。
树木被突如起来的聚风吹得猛烈摇摆,负气的雪再次大摇大摆的从摇晃着的枝桠间隙间穿堂落下。
冬日的阳光不刺眼反倒有一种柔和的盎然。
大片大片的雪花裹着干涸的残叶簌簌落在雪莉的脚边,雪莉将塑料袋紧紧的拥在怀中,继而大踏着步子踩在皑皑白雪上。
走到出粗屋门口,她轻轻将手按在门把,还未按门铃,她便迟疑着背过身去怔怔的望着漫天飞雪。
喉咙一阵哑涩,就连苍白的唇片都染上落寞的萧瑟。她不想告诉他,她被那帮女孩子们起哄轰出了校园。此刻的她心里五味杂陈,比起冷冰冰的现实,她很怕他对她的抗拒是出于她的软弱。是啊,这一次她将脸丢尽了,若不是顾北辰并未离校,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到教务处报道。
“好冷。”
她背对着门慢慢走进楼梯间,昏暗潮湿的灯光下,她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
雪莉她不断的冥思苦想着,想着到底是怎样一个理由能堵住顾北辰的独家猜想。
“喂,你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进来吗?“
顾北辰站在门沿内半探着身子盘问似的问道。从刚刚窗子前有个人影不知疲倦的踱来踱去,直到后来那细碎的脚步声愈发急迫,急迫似小跑,顾北辰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随着步调在不断的轰鸣着。
“人都来了,还在那想些什么呢?怎么这屋子里还有吃人的妖怪不成?“
顾北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而甩了甩刚刚洗过的还挂着水珠的头发,头发丝间的水珠是透明的,同样透明的还有他苍白虚弱的面庞。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然后,我马上就走。“
顾北辰松开胳膊,左手习惯性的插进裤袋。
“需要,当然有需要,只不过我需要的,只要说了就能实现吗?”
顾北辰侧过身子,为雪莉让出一条进门的小路来。
“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一向怕冷的雪莉想站在这感受下南国的雪风吗?”
顾北辰很细心地伸出手,替雪莉抖掉错落的沾在头上的冰晶。
沉闷的墨色云团从中间慢慢向两边散去,一束阳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崔雪莉望着他,恍惚间在他的身后似乎长出一双翅膀。就连眼底暗涌的光芒越也愈发明亮起来。
他略弯的眼缓缓眯成一条线。
“喂,你杵在那干嘛,等我把你公主抱进去吗?“顾北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幽弯的唇角带着一丝贼笑的味道。
屋子里的温度并不比室外温暖。
崔雪莉懊恼的四下看了看,霉味与热气腾腾的咖啡香气混合在一起,那扑鼻的酸爽别提有多醉人。想着顾北辰平素爱清洁爱出了洁癖的家伙,如今委身低等出租屋,这往后的日子究竟怎样度过。崔雪莉的心情瞬间大好。
她拍了拍坚硬的平板床,讪讪的调侃:“睡惯了席梦思的你,改睡平板床了。即便是从未体验过席梦思松软度的我听了还打怵呢。说说看怎么做到的。”
雪莉心底一阵窃喜,她抢前一步绕过顾北辰。她四下环视了一圈,又将头撇向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几。
她顺手一指,
“你那还有没有没喝完的咖啡,也给我泡一杯。”
崔雪莉说着掀起风衣式羽绒服的一角,然后慢慢坐近椅面。
“等等。”
顾北辰不好意思抬头看雪莉,他从茶几上翻出一叠纸巾,专注的擦拭着椅上的灰尘,然后他将剩下的几张纸巾齐刷刷的摊平在那上面。
“请坐吧。”他微笑着看向雪莉。
“怎么浪费了这么多纸巾,趁我还没有坐上去,你先抽走一些吧。省得再买了。”崔雪莉将摊开的纸巾工工整整的折叠好重新落到茶几上。
“你也太简朴了。“
“你,你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真的住的惯吗?“
崔雪莉迅速的扫视着房间里各种家电的罗列,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当然,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准备,或许有朝一日我吃住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呢。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后悔。“
“你不和你哥哥争。”
崔雪莉白了他一眼,顺手从他手中接过咖啡。
“我想争来斗去也未必会有翻盘的机会,况且爸爸妈妈年纪渐渐大了,他们若知道我们兄弟打成那个样子,心里指不定要多难过。两个都是至亲骨肉,何必呢。我不想他们为难。哥哥从小就是家里唯一指定的继承者,这么多年父亲手把手的把他培养成了不苟言笑的接班人。下礼拜就是哥哥的婚礼,和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哥哥为了让人眼红的利益牺牲了这么多,我不想活成另一个他。”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越密越大。整个小公寓楼空空荡荡的几乎是被厚重的雪压得没有一丝生气。
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负气的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孔,北辰抬起手轻轻抓了抓细碎得很有型的额发,他茶黑色的瞳仁里透着一抹神秘的倔强,他用力抽着下颌,那两瓣如樱花的薄唇紧紧抿出一道深红色的吻痕,他高傲而又悠闲的站到她面前他并未用正眼扫量她,但那双眼底隐隐透过的丝丝落寞,剖白了他的真心。
“你变了,跟我之前认识的你不太一样。之前参与到你和郑沐轩的乐团之争中,虽然我是最不重要的干扰项。准确的说就是个模糊项跟障眼法,我不过是为了掩护周惠西的暗中动作,但我还是从你对他说话时的口吻里感受到了危机感。”
“我以为事不关大小你都是很固执的死脑筋呢。”
雪莉濡湿的眼珠转了转。“对了,光顾着跟你说话,我把手里还拎着的东西都忘在脑后了。”雪莉走向北辰身后的厨房,她急忙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中的东西一样挨着一样放进厨柜。
“好冷。“崔雪莉冻得直打哆嗦,她的脸蛋通红,许是冻得久了的缘故那脸颊涨红得格外发烫。
顾北辰看着崔雪莉,崔雪莉也回过头出神的望着他。他的双肩也在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但他还是将摆在房间角落里的电风扇拿到雪莉跟前,他按动了开关,“呼呼”**般连绵的噪音下扇叶由慢至快的旋转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雪莉适才有了精神,她转过身一把托起电风扇底座,将它拿到顾北辰的跟前,随着电风扇的摆动蠕动着身体再次坐在顾北辰身旁。
“北辰啊,其实我,我如果说有些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很纯粹呢。“
她呆呆的望着扇影。
“我看过也经历过那些让人失望透顶的事情,父母离异后我被爷爷赶出了家门,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完蛋了,后来在我12岁的时候,我差一点死在疲劳驾驶的司机车轮下,若不是千钧一发之际我站起身逃出命来,我一定看不到第二天如醉的夕阳。是啊,这么算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得到的都是幸运啊。。不过能认识到这一层,我真的很感谢周蕙西,周蕙西用她的执着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她真的很爱郑沐轩,为了那个男孩她可以放弃所有,哪怕这个人给她的温暖都是她自己的痴心妄想。单纯的看这一点我就彻底输给她了,我就算再爱一个人也没有到飞蛾扑火的地步,我总是暗自里衡量这样做到底划不划算。直到那一天她一个人默默的拖着一人高的行李箱离开。我才明白,我是很渴望美满爱情,但与自己喜欢的人相比,我更渴望一个人完完整整的爱。我向往被人捧在手心视若瑰宝的感觉,尽管我如此卑微。“
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雪莉笑着仰起头望向北辰,她好像根本不想擦掉似的,心底哽咽如雨,眼睑挂着泪痕,可嘴巴却慢慢绽放出一朵傲人的玛格丽特。顾北辰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心痛起来。
“这样的我,你真的喜欢吗?我的背景是你这样的少爷根本想象不到的,这20年我活得真叫一个失败,就连亲情都如过眼云烟。“
他张了张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还不等顾北辰反应,她凝固的眉很用力的向上扬起,迎着僵怔在一旁大惑不解的他凄楚的目光。她松了口气,继而缓缓说道:“你今天真的很反常,反常到我都搞不清你是否全部都是别有用心了。你对我还有你对每个人,你说出口的话都会兑现吗?”
顾北辰故意仰着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雪莉唇边的微笑越来越发自内心的欢快。
“算啦,我原本就不奢望怜悯一样的爱。”
“那我,我去给你做点心。想吃点什么,中餐还是西餐,这些我都拿手。若不是看在你懂事得甚合我心意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用心的犒劳你。”雪莉的思绪和心情摇摆不定,她极力勉强自己,想让自己起伏不定的心平静下来。但越是如此,她的心底就像被揭开的伤疤般,痛苦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很努力的挤出一抹彩虹般的微笑又将唇片附在他耳边柔声细语。
她从他的身边经过,一转身消失在墙角的另一端。
午后,凛冽的寒气渐渐消散,一同消散的还有暗沉的积云,顾北辰静静的站在绚丽的阳光中,透过被风烈扬而起的布艺窗帘,剔透的雪花纷纷飘进刚刚光线还十分昏暗的小屋,转而又静悄悄的漫过他散发着松柏香气的发丝。
“为了能继承家族企业,我明里暗里付出了多少。顾北辰你不知道吗?我为了能坐上董事长位置,我亲手葬送了经营七年的爱情。看着她坐上飞往巴黎的航班,我的心在滴血,可倘若没有陆氏的支持,爸爸苦心孤诣闯出的事业随时都会崩塌,而这个关键的转折点陆家不仅不计前嫌还愿意出资。北辰,你以为陆小姐她很乐意接受这门亲事吗?刚刚进门跟你打招呼的管家就是她的此生挚爱,她之所以选择我,无非是看重我的地位,我跟她之间有个约定,名义上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夫妻,谁都不许将个人的感情带到大庭广众之下。但关上家门我们当然可以各过各自的生活,秋毫无犯就好。她给我带来财源,我为她带来名誉。”
顾北溟眼底的光芒晶莹得瘆人。他无比蛮横的说:“我输掉了我诊视的一切,现在的我已经退无可退。没错,我的人生看似一片光明,其实那些表面上的光明的背后早已肮脏透顶了。可是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你也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吗?你也很渴望重蹈我的覆辙过上如履薄冰的人生?你想满脑子都是,身边人的明争暗斗,还有事业场上的沉浮升跌,你想揣着叵测的心思混日子吗?王冠戴在头上是好看,可那份重量你能承受得住吗?”
顾北溟微笑着,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朝弟弟脸上扫了扫,转过头面向沐浴在眼光下的窗口时,卷积着灰霾的眼中再次泛起波澜。
“北辰,即便你是我亲弟弟也不能站出来阻挡我的去路,倘若有一日我们名利场相见,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接受你的宣战。而且,我笃定我不会逊色于你。现在的我眼中除了利益便还是利益。利益的较量里没有亲情。”
顾北辰牢牢的望着顾北溟的脸,他被他内心的苦楚深深动容。他的鼻子酸酸的。令人窒息的私密空间里,他的心如刀绞,他错愕的望着那张熟悉得渐渐模糊的脸。“滴答滴答。”他的心底仿佛有泛着腥气的血水在慢慢弥散成针雾。
“哥,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紧张。因为我,我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过自己的人生,你要结婚了我是诚心道贺的,既然哥哥如此曲解我的用意,我转身离开就是了。还有,还有我交了女朋友,马上就阔别生活了三年多的校园,我想了想还是不搬回家住了。”
他的眼中隐约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顾北辰抬手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睑,泪眼婆娑间他开心的笑着对哥哥说。
“我不会走你走过的路,也不会成为你的复制品或者替代品,那你会真心祝福我吗?”
顾北辰咂了咂嘴,绽放在唇畔的笑容哀伤而温暖。
顾北溟呆呆的望着他,他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略作迟疑后,再次用他那双面毫无表情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庞。“顾北辰,我只能暂时先祝你好运,还有日后不论你身处何种境地,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只要你信守今日承诺,我会满足你所有要求。”简短的回答完毕,顾北溟的眼中蕴满了潮湿的水汽。“我多希望我和你只是一对平凡的兄弟,但横在我们兄弟之间的现实很残酷。他生生割裂了我们多年的感情。”
顾北溟的眼神闪闪烁烁,夹杂着各种复杂发感情。北辰怜惜的长叹了口气,“哥,我还会时常回忆起儿时的情景,只是我们之间的种种真的回不去了。”
寂寞如翻涌的海水,慢慢吞噬着他的心脏。 “你变了,尽管你嘴上不说,我还是感受到了你的变化。谢谢你今天没有选择沉默不说或者是转移话题,我知道你的心思和痛苦都在那些浮躁的利益之间,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得到心心念念的全部。但,哥你不要走得太远,更不要为了那些复杂的东西不惜一切,到那时你我真的很怕你会因得不偿失而最悔莫及。“
顾北辰强忍着的失落,再次被未尽的话深深的烂在肚子里,他如儿时般轻轻拍了拍哥哥消瘦了一大圈的肩膀。就在顾北溟猛然抬起脸的瞬间,北辰拖着疲惫的身体静静的走进房间。
他慢慢地躺到平板床上,闭上了眼睛。然后,望着天花板。他伸出手指,在空中上下比划着,就在他的指头即将触碰到窗角闪过的雪花时。
雪莉的声音闯入他的耳畔。
“再借用下你的厨具,对了铲子刚刚叫你放到哪去了?”
崔雪莉正在水槽里掏着些脏东西,“哗“的一声水槽里的蓄水应声消失掉。”你这么大的人了,是第一次独自生活吗?家庭再优渥,但不也住了三年多寝室了,难不成你在学校也需要被照顾。“崔雪莉小声的嘀咕着,她的眼睛沁出一丝古怪。”喂,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铲子在哪,你递我一下。“听见雪莉的呼唤,顾北辰点了点头,奋然栖身,向着被厚实的坚冰封住的阳台走去。他抓住门把手,可门就是打不开。三番五次的拼尽全力后,顾北辰索性用自己的身体做锤子狠命的砸在门上。
雪莉怔然站在那,惊得目瞪口呆。
“算了,我还是不做油炸食品了,毕竟你刚醒酒,肠胃又不好,我给你做香软的米粥吧。“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雪莉愣了好久,继而悠悠的说道。
“不好意思,那谢谢。”
顾北辰慌张的道谢,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雪莉开心的转过身后,他踮着脚看了眼长窗里面惨不忍睹的景象。他在心底无数次埋怨自己,当初为何选择了如此蹩脚又碍眼的地方栖身。
“厕所灯怎么也坏掉了吗?你没有想着去日杂买个灯泡重新换上。”
崔雪莉的耐性与好奇心升到了极点,她轻蔑的瞟了眼顾北辰。
“我忙得忘记了。”顾北辰咽了口唾沫,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呶,你跟我学着点吧。”说话间,崔雪莉认真的碰了碰电灯泡,她把灯泡轻轻向右旋转了下,“亮”话音刚落,那灯果然很听指挥的亮了起来。
“你很厉害。”看着崔雪莉轻松自在的笑着,顾北辰仍觉一口闷气堵在心口。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崔雪莉身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长时间。他淡淡的说道。
“我,我可以等到你吧?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顾北辰站在即将消散的绮红色霞光里,他安静而又深情的望着她。
“你说什么?”雪莉放下手中的灯泡,她没有说话,只是情不自禁的甜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