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沈砚把面前的鬼推开,红着脸,瞪着一双满是羞恼的杏眼:“我看你上辈子根本不是什么将军,你就是臭流氓,所以这辈子才成了色鬼!”
丢下这句话,沈砚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跑的原因,一半是不敢再和闫宿待在一块,再呆下去保不住这只鬼不对他做点什么,一半是因为刚刚吐槽一时爽,难保等闫宿反应过来不收拾他!
看着骂完人就跑掉的小孩,闫宿好气又好笑,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急色了点,吓到了他,可是沈砚的表现也分明是很享受这种事的,他不会感觉错的。
所以沈砚这是害羞了!
沈砚从书房出来,就跑去了库房,打算从他那些嫁妆里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给小雏鸟做鸟窝的东西。
小雏鸟不大,卧在他掌心里刚刚好,沈砚蹲在他那堆东西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装茶杯的盒子,看到这个盒子,他才想到当初买他好像是想着送给闫宿的。
因为知道对方是个古代的鬼,沈砚就想着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送对方个礼物,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青花茶杯,不过现在想到闫宿的表现,沈砚撇了撇嘴,直接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青花茶杯拿出来放到一边,看着四四方方的盒子中间刚好有一个洞,就想着找些柔软的草放进去,刚好给小雏鸟做窝。
喜滋滋的拿着盒子,沈砚就打算走,不过瞄到地上的茶杯,还是捡起来一块带出了库房。
等弄好鸟窝,沈砚小心的把小雏鸟放进去,看着小家伙因为这个窝左看看右看看的样子,好像也挺满意的,沈砚伸手戳了戳小家伙光秃秃的小脑袋:“也不知道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总得给你起个名字,叫灰灰吧,瞧你灰了吧唧的样子,估计长大了也是丑丑的,不过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小灰灰听见他的话,拍了拍自己的小膀子,沈砚顿时笑的更灿烂了:“好了别得意了,就是个名字而已,瞧把你高兴的。”
小灰灰黑黑的小圆眼睛神奇地闪过一丝嫌弃,愚蠢的人类,哪只眼睛看到它得意了,它这是嫌弃的好不好!
什么灰了吧唧的,它可美着呢!
哼!等它长大的闪瞎他的眼睛!
殊不知被一只小雏鸟嫌弃了个彻底的沈砚,高高兴兴的捧着盒子,打算回屋找个地方给小家伙安个家。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站在他后面的侍女鬼。
也不知道对方这么阴森森的再他后面看了多久,沈砚脸色闪过几分尴尬:“有事吗?”
侍女鬼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目光便落到他手中的盒子里。
沈砚觉得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不论是侍女鬼还是之前的蝶舞,再看到小雏鸟后的表情都有些怪。
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怪。
不等他多想,侍女鬼就移开了目光道:“我是特意过来向公子道歉的,刚刚蝶舞太莽撞了,让您受到了惊吓,奴婢愿意代替蝶舞受罚,还请公子责罚。”
话音一落,侍女鬼就干脆利落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沈砚下意识的退了一下,看着侍女鬼的目光带出几分烦躁。
“你快起来,我和你说过,我最讨厌动不动就跪的,再说做错事的是那蝶舞,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替她受罚?”沈砚想去扶侍女鬼起来,可是侍女鬼却拒绝了他。
沈砚不解,却也收回了手。
“公子听我说完,再让我起来也不迟。”
见对方执意如此,沈砚叹了口气:“好吧。”这么说完,还是别扭的走到了一旁,他可不想让侍女鬼跪他,实在太别扭了。
侍女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睛轻声道:“蝶舞是我妹妹,是我做长姐的没有管教好他,惊扰了公子。”
对这个答案,沈砚还是有些意外的,虽然侍女鬼长的也不错,但绝对没有蝶舞长的那么惊艳,不过侍女鬼这么说,那就铁定错不了,可是就算如此,也没有姐姐替妹妹受罚的道理,他还真是有些理解不了这古人的思想,难不成因为长姐如母就该凡事都替妹妹承担?
愚蠢!
“好了,要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了,你起来吧,我不怪你,也没理由怪你,做错事的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她要是知道错,现在来道歉的就是她,而不是你,更何况这件事情,我也有错,也说不准我们两个谁该向谁道歉,所以你在这里跪个什么劲,赶紧起来!”
沈砚的这一席话,让侍女鬼心里一震,看着沈砚的眼睛带出几分不解,再她看来,依照沈砚目前的身份,就算有错,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仅不会承认甚至有可能跑去闫宿那边告状,到时候蝶舞就更不可能得到闫宿的原谅,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所以她才会跑来道歉,不管怎样先把错承认下来,可是却没想到,沈砚不仅没有惩罚她,反倒还宽慰说教了她一顿,最后还主动承认在这件事情中自己也有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侍女鬼都不敢相信。
可是自从成了鬼,声音早就不单只是用耳朵就能听到了,所以根本不存在她可能听错这种事。
沈砚见跪在那里的侍女鬼,不仅没有听话的站起来,反倒还看着他发起呆来,直接伸手把人拽了起来,然后退后半步:“我虽然不知道,你妹妹和闫……你家将军有什么过去,但是既然是过去,我觉得你还是劝说你妹妹不要太执着了吧,我看你家将军并没有要和她复合的意思,而且我也不想他们有复合的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砚觉得主动说出这样的话,一个大男人还是挺难为情的,不过他还是希望侍女鬼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最好也能劝劝那个执著的鬼姑娘。
却没想侍女鬼抬头看着他,满眼的复杂:“公子可愿听听他们的过去?”
完全没想到在闫宿那边没有得到的答案,会在侍女鬼这里得到答案,沈砚当下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了头:“当然,你愿意告诉我?”
侍女鬼看着露出笑意的沈砚,不知怎么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她忽然觉得这个刚刚过门,抢了自己妹妹位置的少年,其实也不错。
“公子愿意听的话,我愿意说给公子听。”
“那实在太好了,你快说。”沈砚直接给了侍女鬼一个灿烂的笑容,满眼都是期待。
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的侍女鬼,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她忽然有些明白,将军为什么会护着他,这样灿烂的笑容,谁会不喜欢呢!
“奴婢自小和将军一同长大,蝶舞更是在还没出生就和将军订了亲,将军是将门出身,还未成年就跟随老侯爷一起征战沙场了,每年能回来的次数很少,但是他每一次都会来看蝶舞,给她带一些我们那里没有的小玩意哄她开心,蝶舞很喜欢他。”说道这里侍女鬼僵硬的表情似乎也柔和了很多,显然这段回忆很美好。
然而沈砚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家是遭受了什么变故吗?”
不然依照闫宿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一个下人的孩子指腹为婚呢?
“公子别急,我会说到的。”侍女鬼敛去脸上的笑意,轻声继续道:“随着蝶舞一天天长大,将军能够回来的次数也就愈发的少了,边关战情严峻,老侯爷岁数又大了,重担几乎都落在了将军的身上,从一年回来一次,到三年回来一次,再到更久,蝶舞日渐长大,出落的越发标致,已经有很多人私下里打听蝶舞的事情,家里人都已蝶舞有婚约在身推掉了,可是随着蝶舞成年,将军却迟迟未归,女儿家却已经不能再等,所以在父亲和母亲的劝说下,蝶舞嫁了。”
沈砚听出了侍女鬼言语中的无奈,也对他们身处的那个时代感到无奈。
“蝶舞出嫁的那天,十里红妆,她美的像画一样,本来以为蝶舞会平平静静的出嫁,可是却没想到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将军,骑着马出现在迎亲队伍前,身上的铠甲还带着血,满身杀气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惊扰了队伍,也惊扰了蝶舞,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蝶舞说不出解释的话,因为再多的解释也改变不了她背叛了将军的事实,她违背他们之间的婚约,将军那个时候对蝶舞说,我曾许你十里红妆,奈何你等不到我归来,那从此你我再无关系,我送你一程,愿你安好。”
听到这里沈砚心情已经说不出的压抑,他觉得不论是蝶舞还是闫宿都很可怜,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