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从霜直接下了逐客令。
当着满屋子老师的面,唐静也拉不下面子再开口求她,只好悻悻的放下水杯,起身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门外,温浅正背靠着墙壁低着头等待,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
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立刻一脸期待的走了过来。
可当温浅走近,看到唐静手里没被送出去的东西,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我还是要道歉对不对?”
唐静充满歉意的望着温浅,实话实说,“你们老师坚持要让温宁来找她。”
温浅眸中升起熊熊怒火,她想发火,却又不敢在教务楼发火,便铁青着脸往外走。
唐静双手拎着东西,赶紧跟上她。
等走出了教务楼,温浅终于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唐静吼道,“她要股权你就给她嘛,只要你不和叔叔离婚,温家的钱还不都在你手里吗!我不要当众给温宁道歉,我会死的!”
即便是被女儿这么吼了,唐静也丝毫没有怪温浅,反而觉得对她很是愧疚。
“你还小,还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在学校里的这些事只是小打小闹,可我们两个继承的股权和财产可不是小数目。”
唐静说起这个,目光变得狠厉果决,“有了股权在手,等你叔叔过世,还怕收拾不了温宁吗?”
“可是,可是……”温浅急的直掉眼泪。
她知道妈妈说的有道理,可是她也担心道歉之后会被同学抵制排挤。
就在她要往下说的时候,唐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静柔声安慰了她两句,从包里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唐静眼前一亮,激动的看了温浅一眼,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能到公司……好,公司见。”
挂了电话,唐静把手里的礼品盒都塞到温浅手里。
“妈有事得赶紧到公司一趟,你把这些吃的分给你同学,对同学大方些,她们以后才会帮着你替你说话。”
唐静说完,直接拿出车钥匙快步走到车边,开车离开了。
随着唐静的离开,温浅想到那些女生背地里议论她的话,心情彻底崩溃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根本就不管我!”
对着垃圾桶发泄哭喊完,温浅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了进去,红肿着眼睛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打车回家。
……
等待是煎熬的。
待在手术室外的两个小时,温宁简直是度秒如年。
突然,手术室的门猛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温宁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起身跑了过去。
带着口罩,双手上沾满鲜血的护士脸色慌张的出现在门口,她对着门外的工作人员急声喊道,“癌症病人大出血,快去血室取血袋,越多越好!”
温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手术实操课上老师说过,在手术中病人大出血是事故,一般要先止血,才能继续手术。
“会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会处理的,家属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护士急的满头是汗,但还是耐心安慰温宁。
温宁知道自己现在再问什么只是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便没在开口,抬眸往手术室里望去。
但手术室门口有一扇可折叠的屏风挡着,她什么都没看到。
很快就有一个小护士推着血袋跑了过来。
等手术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手术室外又恢复了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一道阴影从头顶罩下来,温宁太抬起头。
当看到陆晔擎那张俊脸,她一脸诧异的出声,“你、你怎么来了?”
“白姨快不行了,医院通知我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温宁却觉得他现在情绪很低沉。
他在难过。
温宁忖度着,安慰他,“姚阿姨常年被病痛折磨着,也许现在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只要我们记着姚阿姨,她就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母亲。
从母亲过世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但愿如此。”陆晔擎声线平平,他移开视线,看向手术室门口。
在这种沉重的氛围下,温宁没有再开口。
前世长达四年的软禁教会她一个道理,欢乐可以是一群人的,可痛苦和难过只是自己的,别人安慰再多也没用。
天黑以后,手术室门上终于亮起了绿灯。
温宁跟在陆晔擎身后走过去。
被先推出来的是温振华,因为刚做完手术,情况还不稳定,只能暂时送到ICU观察,度过危险期才能转回普通病房。
姚秋白是被盖了白布推出来的。
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见陆晔擎最后一面。
也因此,姚秋白在进手术室前和温宁说的话,成了她最后的遗言。
易阳成看着陆晔擎,声音疲惫,“手术过程中姚女士大出血,她硬撑着身体想见你最后一面,可她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能坚持到手术结束已经是奇迹了,节哀。”
温宁知道,姚阿姨坚持到手术结束,是为了完成对她的承诺。
她心如刀绞。
易阳成摘下口罩,又转头去看温宁。
“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先观察一晚,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就能转回普通病房了。”
因为姚秋白的过世,温振华手术成功的消息也显得格外沉重。
温宁激动的眼睛里泪光闪烁。
救了父亲的喜悦和前世父亲去世后的悲痛齐齐涌上心头。
悲愤交加中,温宁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陆晔擎伸手接住了她。
易阳成看着温宁,突然开口道,“年纪不大,肩膀上却扛了不少东西。”
“什么?”陆晔擎回头看他。
易阳成目光看向陆晔擎,嘴角轻扬,“你不觉得,温宁表现的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模样,她心里好像藏着很多事。”
陆晔擎淡漠的视线落回温宁脸上,他缓缓道,“是不像。”
温宁醒来的时候。
微微刺痛的冰凉感从手臂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