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忘形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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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设置防盗的, 无奈为之,防盗时间过后, 即可看到正常内容  和阿棋搭配干活, 李果起先是拒绝的, 这人手脚慢, 脑子也不灵活。

挑完珍珠,李果扭扭酸疼的手臂、脖颈,准备回住处。

“李果, 一起去吃饭。”

“好。”

李果想也没想,立即回道。

他早饥肠辘辘, 随便什么都能吃得下。

两人走出朝天大街,阿棋仰头指着熙乐楼说:“日后我们兄弟俩要是发财了, 就上去吃一顿。”

“我听人说, 用的酒具、餐具都是金银打造,上去一夜花费,可得多少钱?”

“你我现在, 就是拿出一年到头的工钱,也消费不起。”阿棋比李果来广州时间久, 有些事也比李果懂得多。

李果抬头看向这栋富丽堂皇的酒楼, 不免心生向往。

城东的食店非常多,阿棋带着李果进入一家卖肉食的食店。

从衣着打扮看, 便知道阿棋家境不差, 比李果好上许多。

沧海珠铺的伙计, 十分讲究穿着, 个个看着像牙侩,像商人。

李果最穷,穿得也最寒酸,如果不是陈其礼的推荐,显然,李果根本进不了这家珠铺。

填饱肚子,辞别阿棋,李果走过两条街,返回三元后巷,属于他的地方。

李果租住的房间很小,安张床,摆个衣柜,仅留行走的空隙。

梳洗一番,躺床睡觉。

李果趴在床上,借着月光,端详手中的金香囊。

因为经常摩挲,香囊垂挂的流苏略有些褪色。

这一年里,李果很少在梦中梦见赵启谟,甚至香囊,也不大拿出来把玩。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果不再将长大后,去京城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他一直这样穷困下去,即使能去京城,他也不好意思见启谟。

将香囊收起,锁入小箱中,再将小箱垫在脑后当枕头。

以李果的身份,他不能佩戴金香囊,也不敢佩戴,这物品太贵重,容易被人惦记上。

时光如梭,三年一眨眼过去,不知道在京城的赵启谟,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果贼儿?

李果心里没有多少悲伤,这些年,他已习惯生活中的磨难和不如意。

他心里不敢有太遥远的奢望,他只是脚踏实地,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想摆脱给人佣劳的命运。

大清早,李果起床,蹲井边刷牙洗脸,同屋租住的客人很多,言谈中夹杂着各地方言。起先,李果和谁都不熟,但住户中以他最是年少,便有人好奇,去问他是哪的人,来此地干什么。

李果与人和善,但不敢深交。

锁好房门,李果走出客舍,熟练地穿越拥挤杂乱的巷子,来到一家食店,付上钱,捧着一大碗虾羹,坐在角落里用餐。

三元后街,居住的人,大多生活不宽裕,由此,此地的食店,物美价廉。

靠海吃海,虾鱼在此地,是低廉之物。

一碗虾羹,也不需要几个子儿,管饱,李果每日清早都过来吃。

走出食店,感觉外头的天气逐渐闷热,才入夏,便就觉得天气炎热难受,要是到盛夏,会是怎样的情景?

李果匆匆行走,前往城东珠铺,他抵达时,李掌柜还没到来。李果坐在店铺外等候。

每每都是李果最早到,最晚回去,李掌柜看在眼里。

李果勤勤恳恳在沧海珠干了两个月,渐渐也不只让他在铺后仓库搬运、分拣,忙碌时,也会喊他到铺面打下手。

至于交谈生意、记账、筹算,逐渐也让李果去做。

一日,发工钱,李掌柜将李果喊到一旁说:“小李啊,不是因为你也姓李,我才点拨你,实在看你这后生勤快聪明,我心里喜爱。”

“我流落异乡,多亏掌柜收留、照顾,万分感激。”

李果行礼致谢。

“免礼免礼。”

李掌柜将李果搀住。

“往后也要好好干,我自会在东家那边多美言你几句。”

李掌柜将一小袋钱递给李果,这是李果的工钱。

“谢掌柜!”

工钱提在手上,能感受到它的分量,李果心里欣喜。

“现今,你已是老伙计,可得好好修整下。你要知道,沧海珠不是一般的珠铺,是广州数一数二的珠铺。”

李掌柜拍了拍李果的肩膀,李果领悟他的话,猛点头。

已是秋时,李果走进衣铺,要上极好的布匹,做上一套衣服。

进衣铺,李果刚领工钱,提着略有些小沉的钱袋,踌躇满志;离开衣铺,李果捏着空荡的钱袋,心中若有所思。痛并快乐着。

几天后,到衣铺试穿衣服,李果照着镜子,沾沾自喜。

他小时候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随着年纪增长,他知道自己虽然出身贫困,但确实样貌出众。他身材修长,头发乌黑丰茂,五官端正,就差眉眼柔美,略有些英气不足。李果也不嫌弃,反正就是长得美,李果很自恋。

将新衣带回客舍,李果坐在床上清点余钱,所剩无几,省吃俭用能撑个三四天,可他还要月余,才能找掌柜支工钱。以往攒的钱,都如数托孙家水手带回家。

李果自有自己的办法,他知道一个挣钱捷径。

这得从李果每天夜归说起。

李果从铺子回家,要路过一家妓馆,因为位置便捷,四通八达,妓馆生意非常好。也因为是夜归,正是妓馆门口车水马龙的时候。

有次,李果如常行走在妓馆门口,被位喝得烂醉的酒客拦阻,大概误认李果是妓馆帮闲的人,叫李果去秦婆家风店拿几样酒菜。

袁六是位酒鬼,所以他在四合馆时,也曾带李果去秦婆店买酒菜,李果知道地点,要穿过对街,倒是不远。

李果拿了酒客银子,记住酒客名字,真得去跑趟腿,将下酒菜提进妓馆。曾当过酒馆跑腿的李果很清楚跑腿的规则,余钱他不必还给酒客。

买的不过是龟脚、漕羊蹄、虾茸、炸鱼之类,剩余近二银皆归李果所有。

这是酒客烂醉,不把银两当一回事。可偏偏这些夜夜出入妓馆的纨绔,花钱如流水,还爱在妓女面前炫富,打起赏钱,一点也不手软。

由此便产生一群专门在妓馆跑腿、送酒菜的人,这类人,被唤闲汉。

自从赵启谟离开闽地回京,李果得到的那点正风熏陶,在三年后,早消失无踪。

闲汉便闲汉吧,有钱挣就行。

何况夜黑,也没人认得李果。况且,别小看妓馆这样的地方,同样是做生意,妓馆招揽生意的手段、应付各种顾客的智慧,就值得学习。

不过,闲汉做的是仆役的活,属于比较下贱。

一时应急,情有可原嘛。

李果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向妓馆。

在粤地多时,李果能说本地的土语,还很流利,官话也会说,番语也会说,他颇有语言天赋。妓馆的顾客,五花八门,有官员有当地富家公子,也有番商,正好派上用场。

这晚,李果刚走进妓馆,便有位十四五岁的绿衣女子笑盈盈对他招手:“果子,过来过来。”

李果跟过去,见席位三位妓女,服侍着两位年轻士子,便躬身问好。

其中一位着蓝袍士子仰头打量李果,对上李果的唇眼,笑说:好俊的小哥。李果面不改色,笑语:都是爹娘生得好。少女将酒菜名报上,一大串的名字,问李果:“可都记住了?”李果连忙说:“记得记得,我说遍你听。”将少女说的,一字不漏重复。

听得两位士子拍掌叫好。绿衣少女咋舌说:“我胡乱报点,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趟跑腿,李果拿到不少赏钱。摆放好酒菜,说些讨喜的话,李果转去他席,继续他的跑腿工作。

至深夜,妓馆热闹不减,李果见好就收,准备离开。

“果子。”

绿衣少女又喊住李果,她不只喊,还跑来拽李果袖子。

“绿珠,什么事?”

“我们姐妹明儿要去熙乐楼卖酒,你去看吗?”

李果和绿衣少女没有特别的交情,只是几面之缘,然而绿衣少女似乎对李果很有好感。

“去看嘛,可热闹啦,还能看到行首(头牌)姐姐。”

“好好,得闲我便去看。”

李果怎会不知道这位小妓女为何兴致勃勃。只有大酒楼,才会在每次酿出新酒的时候,雇佣大批美艳妓女去招揽顾客。这天,参与的妓女会极尽奢华的做打扮。绿珠在妓馆还没什么人气,平日衣着比馆中的名妓差许多,明日能换上精美衣物,受人瞩目,这才让她如此高兴。

摆脱绿珠纠缠,李果出妓馆,返回住所。坐在床上清点一晚收入,心情沉重想着,哪天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可就惨啰。

第二日,李果穿上新装,俨然一位翩翩贵家子,走进珠铺,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人靠衣装马靠鞍,砸下重金做的衣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子,你今日好威风。”

阿棋举着大拇指。

“料子不比赵首那身差吧。”

李果低声问。

“他近来看到你,都不敢仰着头啰。”

无疑,以往被老伙计看轻的李果,已经跻身并列。

“阿棋,你说我穿这身,去熙乐楼,没人会赶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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