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瑧瑧下了车，朝车库另一边走去。

那边许圳海正从一辆黑色路虎的驾驶座上跳下来，站在门边等她。

冯瑧瑧不疾不徐的走到他跟前。

姜谨言看见两人礼节性的握了握手，便站在许圳海的路虎旁说话。隔得太远，姜谨言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只觉得冯瑧瑧抱胸而立的姿态，略带了几分防备。

稍微说了几句，冯瑧瑧便跟他道别，转身绷着脸回来了。

cindy看她面色沉肃，小心翼翼的问她。“瑧瑧姐，许导演找你什么事啊？”

冯瑧瑧边发动汽车，边回她。“找我过去聊几句这次试镜的事。”

姜谨言心里一咯噔。觑着她脸色，估摸着不会是试镜搞砸了吧。试镜刚结束的时候，姜谨言还特意打电话问了cindy，cindy说剧组让他们回去耐心等通知，以姜谨言为数不多的求职经验，等通知就跟没戏了差不多意思。这会儿许圳海是讨不到原味手帕，连最后的幻想也不给他们留了啊。

cindy随即问出姜谨言心中最关心的。“那许导怎么说？谨言有希望吗？哪怕拿个女二女三也行啊。”

冯瑧瑧莫测的瞥了姜谨言一眼。“谨言，你自己觉得今天表现可以打几分？”

“唉~！”姜谨言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今天已经很卖力了，一大早就起来弄刘海，还特意藏了把扇子在袖子里，想着若是让我表演，就唱一出游龙戏凤。”事实上她准备的这些还真派上了用场。

冯瑧瑧看她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便也不再逗她。“许圳海说了，除非他不导这出戏，要是他当导演，就绝对保你的女一。”

“啊？！”猥琐大叔为何要对她这般照顾？姜谨言脱口而出。“他没什么附加条件吧？”

冯瑧瑧从后视镜里看了她眼。“怎么说？”

姜谨言哇哇叫。“他老变态了，我擦过汗的手绢都要讨去看。”

冯瑧瑧狐疑。“什么手绢？”

“就是你上次在横店送我的那条，上面的刺绣好漂亮的那个。”

奔驰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差点追尾。

cindy和姜谨言都吓了一跳。“瑧瑧姐，你怎么了？”

冯瑧瑧定了定神，重又发动汽车，面无表情的对姜谨言道。“你放心吧，他不会对女演员怎样的，他不是这种人，对你更没什么想法。”

“哦。”有老板的保证，姜谨言稍微放心了点。

冯瑧瑧见她半信半疑，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看中你来演孟小冬吗？”

姜谨言想了想。“因为我跟孟小冬一样是京剧演员嘛，大概还有比起何嫣的浮夸演技，我总还算过得去吧，至于为何没选贾文璇就不得而知了。”

冯瑧瑧轻扯嘴角。“许圳海说，他看过一篇孟小冬友人的访谈，这个友人说起孟小冬的日常，说她看着冷傲，其实是挺幽默一人，有次跟她搓麻将，讨论起当时流行的美女，孟小冬感叹了句现在都流行大胸美女，哪天能流行平胸的，让她这样的也能再赶个时髦！。”

好冷的笑话。姜谨言不明就里。“然后呢，这跟他坚持选我当女一有撒关系？”

冯瑧瑧接着转述许导演的高见。“许圳海觉得孟小冬既然会这么说，那她一定真是个小胸，而且看照片也确实挺平的。”

姜谨言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冯瑧瑧忍俊不禁的笑着揭开谜底。“然而今天来的女演员个个都把胸隆得太夸张，特别是那个何嫣，奶牛似的都快把旗装撑爆了，许圳海特别注重演员和角色的贴合度，但为了个角色，让人家把盐水袋拿了吧也不好意思，正好你还挺自然的，特别符合孟小冬的形象。”

你妹啊！这拐着弯的说她胸小，难怪人家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还不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虽然得了导演的赏识，姜谨言挺高兴，但也感到了这个世界对平胸深深的恶意。

晚上跟乔旻在q/q上聊天，说起白天的事，便忍不住忿忿不平的对他抱怨。“你说他流氓不流氓，人家都研究京剧大师宝贵的艺术成就，崇高的人生境界，他到好，光研究人家的胸了。难怪我们国家现在的电视节目越来越黄暴，越来越没节操，什么裤裆里放手榴弹，全是这帮流氓导演给闹的。”

狠狠发泄过今天遭受的歧视，末了不忘问他一句。“你老实说，摸着你良心说，我到底小不小？”

对于这个问题，乔旻只能严肃认真的回她。“老婆，摸着自己的良心我说不出，要摸着你的胸，我才好仔细评估。”

姜谨言不理会他的调戏，换了个问法。“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冯瑧瑧那样的大胸性感美女啊？”

乔旻正忙着回复工作邮件，还没察觉到她话里的醋意，继续跟她贫。“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是嘛？我可听说你三更半夜的还特意跑去横店探冯瑧瑧的班，硬是要请人家吃宵夜。”姜谨言噼里啪啦在键盘上输入一串质问。

“嗯？”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乔旻赶紧把工作邮箱关掉，专心到对话里。“谁造的谣。这么不负责。你让她说清楚，何时何地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具体什么情况，该是你自个儿坦白交代吧。前不久谁还再三保证说跟人家早就只是朋友。”

乔旻仔细回忆了下，依稀仿佛是有那么回事，赶紧辩白。“我不是特意去看她，那天是追着你去的。顺路碰上她。结果不是也没去见她吗。”

一听确有其事，姜谨言更来气了。“哼，谁知到，反正现在都过去那么久，随你乱说啦。”

“我没乱说，我有人证的。”乔旻把她拉进一个名叫‘深夜群魔乱舞’的群。

姜谨言瞄了眼群成员，有五人在线，群主韩良辰萌萌哒、管理员韩美景拽拽哒、陆陆、兔小妹的兔先生，还有她‘兔先生的兔小妹’。

其他几人看到姜谨言进来，顿时炸开了锅。

韩美景拽拽哒：哥，来了一只秀恩爱的小白兔。

韩良辰萌萌哒：谨言，什么时候再到你们兔子窝去吃饭。

姜谨言看见‘兔小妹的兔先生’在群里面喊：陆郇快出来！

陆陆：？？欢迎乔太太。

兔小妹的兔先生：你跟我老婆说，去年你在横店拍《真命天子》，找谨言去做武替，我是不是跟着她前脚后脚去的，陪着熬了一晚上夜戏。期间没开小差去过任何地方。

陆陆发了个认真思考的表情：好像是有。

兔小妹的兔先生：你看吧，我说的是真的吧。

陆陆：我作证，他确实一晚上都跟我在一起看着你演打戏，不过……

兔先生的兔小妹：不过什么？

陆陆：不过他一直劝我不要用你。

兔小妹的兔先生：！！

兔先生的兔小妹：？

陆陆：他说我拍的唐朝背景的戏，你的整体形象和唐朝美女的丰乳肥臀相去甚远。真要演，也只有太平公主的角色比较适合你。

兔先生的兔小妹：……

看到兔小妹的头像立马灰下去，兔先生发了一串愤怒的表情：死陆陆，此仇不共戴天！以后你再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半毛钱投资。

陆陆：嘿嘿，那你也别想让我替你拍那个剧本。

兔小妹的兔先生：！！！

韩良辰萌萌哒：小乔自从谈了恋爱，真是越来越好欺负了。庆幸我是个独身主义，哈哈。

韩美景拽拽哒：秀恩爱，死得快哟~小乔等着跪cpu吧。

这个对异性恋充满恶意的世界，乔旻简直绝望了。

姜谨言没让乔旻跪cpu，只不过取消了两人一周一次的约会，并在大淘宝订了个充气娃娃快递到他公寓，好心留言一句。‘特别给你选的超大胸款哦，好用记得给店主截图好评。’

乔旻这阵子全在老宅陪乔老子，每天只能看着老婆照片，抱着抱枕睡，好不容易等到约会日，一到公寓，老婆没见着，却收到这一大件礼物，那光景可想而知。

在两人冷战的这几天，孟小冬传那边传来消息。耀世娱乐以姜谨言未担纲过大型电视剧女一，经验不足，知名度不够为由，反对让姜谨言演女一，坚持启用何嫣。

许圳海在会上据理力争，甚至提出如若何嫣出演女主，他就辞去导演一职，结果差点闹得一拍两散。

姜谨言没想到猥琐大叔竟然这么仗义。

最后另一家投资方华星影视出面斡旋，最终敲定一个折衷方案。让姜谨言和百花影后贾文璇一起出演孟小冬，姜谨言演年轻时的孟小冬，贾文璇出演孟小冬中年时期跟着杜月笙这段。而何嫣最终捞到个女二，出演梅兰芳二太太福芝芳，就是逼迫梅兰芳跟孟小冬离婚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