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三章 就像阳光下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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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古墓里,找不到出口,正寂寞无助时,童桐古墓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童桐在一片漆黑中看不见那人的脸,但她却莫名地就是知道那人值得信赖,有种异样的亲密感和熟悉感。

童桐于是和那人在一起,一起在古墓中冒险,两个人相互安慰,一起发挥智慧和技巧解开层层的机关。有人相伴的童桐变得放心,变得平静,变得快乐,虽然童桐仍然怕黑,仍然害怕孤单,更害怕失去。害怕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又突然不见了,只剩一个自己,幸而童桐在害怕中能能感觉到那人绵软的手紧紧地握住她。

画面一转,童桐发现他们已经走出古墓。见到阳光的一刻,童桐才看清,那人原来是一位有着洋娃娃般栗色长卷发,皮肤白皙的美女。那个古墓的出口是一片足球场大小的草地,周围还有一些高高矮矮的树。

而她们身边也突然出现了好多不认识的人。一个坐在高脚椅上戴着鸭舌帽,看起来胖胖得很健硕的大胡子男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有得扛着一些仪器,有得拿着一些白色的大伞,周围还有一些布景,原来她们竟然是在拍戏。

那个美女看到童桐之后对她微笑,柔声说:拍戏结束了,她也要回国去了,但是她喜欢童桐,很舍不得童桐。面对美女的表白,童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手抓着头发,嘴上装着支支吾吾的,心里暗爽,但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高兴,被人知道了自己本来的意图。然而美女表白完,也没有要求童桐的表白就主动的当着众人的面吻住了童桐的唇。

童桐感觉得到美女抱起来温暖的身体,和香香的味道,还有她摸起来细软的长发。

童桐心里在想这里场合不佳,气氛不够完美,还有这么多不相关的人,犹豫着是将美女带去另外一个更美好更不受打扰的地方好好的缠绵,还是现在就先暂时享受,抓紧机会。毕竟童桐也不知道这样突然被亲爱的好运和眼前的情形会维持到几时,会去到什么程度。

然而童桐一晃神,还不及好好地抱住她,抱住她亲,抱住她疼。那个美女已经像空气一般的消失,,只在空气中依稀能辨别出那个美女曾经出现的蛛丝马迹,童桐怀里突然抱了个空,强烈地空虚起来……

童桐在枕被间翻滚着,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悸。直到梦中的画面有如一部坏掉的放映机不断重复地定格和播放着最后一个相同的画面时,童桐□□着身体毫无预警地拥着身上的薄被坐了起来,然后睁开眼——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被掀起一角,只有枕头上微微的凹痕,显示出主人曾经在这半边床停留的痕迹。昨晚散落在床边的贴身衣物已经被整理好,整齐地叠放在床边的矮柜上,只有床上带着皱纹而略显凌乱的床单看得出那场激情的端倪。

房间内静悄悄的。

这原本是童桐熟悉而习惯的小房子,但是突然间却觉得空旷而陌生得恐怖起来。

童桐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也不能说是疼痛,那是一种已经超越了疼痛,另外一种从未经历过,因此也不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的感觉。就好像,心脏已经不再在自己的身体中,没有跳动,血液也不再流动,静静凝固在全身的血管之中。想要吸气却发现原来胸中是空的,而鼻喉之间被什么给梗塞住,童桐抱紧胸前的薄被,弯下腰,哽住了呼吸。

馨若不在了!

童桐知道。

不用去找,不用去问,不用很矫情地查看馨若的衣物用品是否还在,甚至全然毋庸去求证。童桐就是知道。

呼吸着的赖以生存的空气里,已经没有馨若的气息,就只是空气而已;这个属于她们的小世界中,已经没有了馨若的灵魂,就只是一间房子而已。

馨若不在了……

童桐就是知道……

床脚下传来铃铃的响动,一团毛色光亮的虎斑纹小动物抬头望着童桐,小小声地“喵~~”了一声。拉回了童桐陷入空茫中不能自拔的心绪。

猫儿发现没有人给它喂吃的东西,肚子饿之余也没有人来逗它玩耍,发现床的方向主人似乎有所动静,猫儿也是需要有人陪伴的。童桐看着小虎亮晶晶的,全然不知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带着期待和天真的猫眼,眼泪终于纷涌而出……

满眼,满心,满脑子都是馨若。馨若的话,馨若的笑,馨若的泪,馨若的温柔,馨若香味。

“我叫方馨若……”

“我去她那里……”

“爱啊,爱着,一直爱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

“童~~我爱你……”

“还不是小孩子?就会闹我~~”

“不想……不想……呵呵~~好,好了……想……很想……”

“童~~人家不想走路~~”

“童~~要这个嘛~~好不好……”

“爱我啊~~那说十个爱我的理由,说嘛……童~~”

“童~~起床了啦~~帮我洗猫猫……”

“我只要你,只要你……”

……馨若……

童桐踉跄地走下床,发现小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童桐想知道什么一般快步过去,抓起来看。馨若娟秀漂亮的字迹显得非常凌乱。童桐几乎可以看到馨若流着泪,带着心碎而纷乱的思绪写字的样子,童桐心像被刀子一片一片割下来一样尖锐的疼。馨若……为什么你让我如此如此的痛,只是想到你,我已经痛得无法呼吸了,你必定和我一样,可是,我要怎么抱住你……

“童,不要来找我,我不能看着你伤心,我不能看见你的犹豫,我不能和你争吵,我更不能看见你后悔爱我。为了这些不能,我必须离开,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事情就是要这样发生吗?事情总是要这样发生吗?或许吧。或许这是一个心理暗示的结果,也是人类的动物天性中软弱而自我毁灭的天性。越是害怕它发生,就越下意识地倾向于致使它发生,不能求一个安心,便求一个结果。一直到它终于发生了,我们才含着泪和着血,快意,对自己道:发生了,终于……看吧,我知道它会发生的……发生了……

坐在光影里,仍然感觉到黑暗;身上撒满阳光,却发现有东西在阳光下死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无奈,更令人怅惜。

在如此明亮温暖的阳光下,慢慢地逝去,逝去……在不知不觉中,在我们以为的自己的注视下,在我的手心上,慢慢地逝去,逝去……

你还记得吗

我们曾说过的那些事

我感到如此的不安

当我想起往昔的时光

我怎么能让事情

把我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

我怎么能让事情

这样发生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在阳光下逝去

在阳光下慢慢地逝去

逝去

你能紧紧的拥抱我吗

我现在感觉这样脆弱

你能紧紧的拥抱我吗

我们将永不错过

我如此的想做到完美你知道

我想做得非常完美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逝去

就象在阳光下逝去

在阳光下逝去

在阳光下慢慢地逝去

逝去

…………

这不就是心底最深的最阴暗的那个恐惧吗,到底是怎么让它发生,到底是什么让事情陷入如此的境地。而她又是怎么就让它这样发生,让事情把自己变得如此糟糕。在阳光下死去,在阳光下死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在阳光下死去……死去……

阳光照进,明亮地洒满房间,童桐跌坐在光影里,捏着馨若留给自己的话,蜷起身体,紧紧环抱住自己,仰起头,撕心裂肺的放开声音——

“馨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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