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墙外的桃花墙内的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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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d此刻正在g城最大的名品商场,想着买一份礼物给姜越越,于是打来了电话,直问:“我现在在商场,你想买什么?包还是鞋子?”

姜越越瞟了瞟坐在对面的段寅,轻轻往椅背靠了靠,拉长了与他的距离,对着电话:“都不喜欢。”

“那项链呢?刚才看到一条很别致的白金链子。”此刻,电话那头凌少d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和愉悦,也不乏一丝讨好和宠溺。

“随便你吧。”姜越越说,“别乱花钱。”

挂下电话,抬头便对上段寅似笑非笑的眸子,慢慢打趣:“别乱花钱?老公?”

姜越越点头:“他出差了,现在逛商场呢,问我要什么。”

“过日子是什么滋味?”段寅抿了口酒,又问。

姜越越笑:“彼此关心,彼此照顾,彼此尊重,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那你喜欢他什么?”

姜越越垂眸,想了许久,又抬眸对上段寅妖孽般的一张脸:“他,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于是,一见钟情?”段寅笑起来,“傻越越,你真可爱。”

姜越越听了别扭,立刻抗议:“打住,别叫我小越越。”他那时候就喜欢狠狠揪住她的辫子,叫她“傻越越”“笨越越”,现在还改不了口。

这顿饭是姜越越买单的,段寅完全没有不自在,奸诈地笑了笑:“宰了你一顿。”

不料,晚上,老阿姨就开心地说,段家老二回老家了,刚送来了两个礼盒。外婆笑道:“越越,你拆开看看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姜越越拆开一看,一份是中式传统的糕点,一份是西式精致的点心,包装精美,个个像工艺品一般,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说起来段家近几年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了,就是三个儿子都没有成家,这点上来说,还是我们越越争气。”外婆的观念是,家大业大,不如人丁兴旺。

姜越越笑了笑,心想老人家就爱比较这些。

隔日,外婆也让老阿姨细致打包了两个礼盒,让姜越越亲自前去回礼。姜越越拎着两盒子,走了段路,拐了两个弯,就到了段家。段家也是宅院式样的房子,只是装修比较西式化,有一扇雕镂花铜门,门口还摆着一盆兰花,一盆金钱竹。

恰好段寅正穿着悠闲,趿着拖鞋出来,看见姜越越拎着两袋盒子就笑:“你来回礼啊?”说着亲自为她开门。

“你才起床啊?”姜越越看他头发凌乱,尚未整理过的样子。

段寅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太迟。”

“干什么呢?”姜越越笑着将礼盒还给他。

段寅想了想笑:“还能想什么?心事呗。”

姜越越突然想到他昨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感情不太顺,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没窥探他人隐私的兴趣,也就懒得问,现在段寅又隐隐提了起来,她顺口问了问:“什么心事呢?”

“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逛逛怎么样?”他倒答非所问。

还未等姜越越说话,段寅已径直走进屋子里:“等我,穿件衣服。”

段寅出来的时候只是在衬衣外披了件风衣,头发依旧乱糟糟的,没有梳理。

“拜托你,梳一下头发。”姜越越忍不住说。

段寅用手随意拨了拨,却还是有一撮显眼的像是在风中凌乱一样,姜越越笑出来:“头顶上,好像呆毛。”

“你帮我。”段寅微微俯身,姜越越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伸手将那撮呆毛理顺。

段寅逛街的兴致很高,小镇上唯一一条手工艺商业街被他从头到尾逛了三四遍,到头来只是买了一只七成新的陶瓷小壶。

谁料,他买好出了店便笑说:“在阳光下一看,这东西挺丑的。”

“那你还买?”姜越越反问。

“我看那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辛苦地说了一堆,就想买下算了。”段寅又看了那陶瓷小壶一眼,侧头问姜越越,“要不送你?”

姜越越立刻拒绝:“你自己都嫌丑的东西,还给我?”

“我想起你结婚我都没送你礼物。”段寅一把将那小壶塞在姜越越怀里,“现在补给你了。”

姜越越嘴角抽了抽。

晚上,段寅借着看望姜越越外婆老人家,登堂入室搓了顿饭。外婆热情招待他,饭桌上还提及他的终身大事,侧头问姜越越:“越越,你有没有什么小姐妹,同学之类的,给小寅介绍介绍。”

姜越越扒了口饭,看了一眼段寅,他表情悠哉,眉眼里都是笑,明显是“以我的条件很难配”的奇货可居状。

“哦,那我留意留意。”姜越越敷衍了外婆。

临走的时候,姜越越送段寅出门,段寅突然侧身,笑着说了句:“我喜欢美女,身材曼妙,温柔,善解人意的,至少条件要比你好个三四倍。”说完便朗声大笑离去。

姜越越也忍不住笑着摇头,这段寅和小时候一般恶劣,说话恶毒,果然印证外婆那句话“三岁看到老。”

睡前,凌少d照例来了电话,说明天坐飞机回去,问姜越越什么时候回去。姜越越顿了顿,说:“我想再陪外婆几天。”凌少d话里显然有些失意,不过还是嘱咐她注意身体,多和外婆说说话。

这晚,姜越越做了个噩梦,梦里凌少d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她走近一看,那女人正是苗川,他们亲密地相偎在一起,而她一个劲地喊凌少d,凌少d却什么都听不到似的,连正眼都不看她。

醒来后发现脖子上沁出冷汗,姜越越蜷缩在床角,低头想着一个无聊的问题:要是苗川复活了,回来了,凌少d会选择谁?想了想又甩头,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真的被那噩梦吓怕了?

早晨陪外婆喝粥,外婆近几日精神格外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吃了一叠的脆瓜。姜越越也照例陪外婆说了一上午的话,又吃了午饭,等她睡下,才出了门,随便逛逛,到杏花斋买了袋黑芝麻豆浆喝。

阳光正好,心情闲散,手机铃声却响起,姜越越一看便是一惊,屏幕上写着:邵柏屿。竟然是邵柏屿的电话。

更料不到的是,邵柏屿开口就是:“越越,你在哪里呢?”

姜越越不想和他细说,随意道:“在外面,你有事?”

“我看见你了。”

姜越越吓一跳,要说在h城的大街,商场,电影院,那倒都有可能和他“偶遇”,可现在,他竟然会看见她?她本能抬头,转了转脑袋。

邵柏屿在电话那头笑了:“没骗你,看见你抬头在转脑袋。越越,我就在青水镇呢。”

姜越越这才发现对面茶馆靠窗的位置上,一只手轻轻挥了一下。正是邵柏屿,意想不到,出乎意料,他就坐在哪里,朝着她挥手。

“前段日子,一直在外飞来飞去,忙着工作的事情,结果生了场病,也趁机偷懒了几天。”邵柏屿淡淡地苦笑,“一直在工作,三餐都没个准,熬夜通宵,终于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姜越越笑:“怎么会来这里?”

邵柏屿面前是一碗明黄的炖茶,他细细嗅了嗅,坦白道:“因为想到了你。”

姜越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天想起和你之前一起来看你外婆,一起坐过这里的船,喝过这里的茶,记得这里空气很好,景色也漂亮,于是就来了。”邵柏屿又加了一句,“越越,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

的确,他们当初订婚后,姜越越便带邵柏屿到外婆家给老人家看“准女婿”,那时候她心里认定了他,觉得会和他一辈子,于是手拉手到这里,为他详细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茶肆酒铺,他也细心地陪她走过小街小巷,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唯独漏去了那座富安桥。

来这里的情侣都会手拉手走那座桥,而他们却没有走过。也许,早注定了他们是没走完富泰,平安一生的缘分。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邵柏屿反问。

“外婆身体不好,过来陪她住些时间。”

“凌少d呢?”邵柏屿很自然地问到了他。

“他没来。”姜越越也很自然地说。

不知为何,邵柏屿的心情随着这三个字,瞬间好了许多,自欺欺人也罢,至少现在她和他在一起,有点回到往日情浓时的错觉,那时候,他们也是如同此刻,面对面坐着喝茶,听着茶馆里的古筝乐。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没怎么停留在她脸上,而现在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姜越越尴尬道。

邵柏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眼睛却还是直直看着她:“越越,我……”

为避免他说出什么尴尬不自重的话来,姜越越抢白:“你来这里,住的是宾馆?”

邵柏屿收回了想说的话,点头:“嗯。”想当初,他来这里,住的自然是姜越越外婆家,外婆特意为他腾出一个小房间,还笑嘻嘻地说:“等下一次来,就住一间咯。”搞得姜越越当时很不好意思,他却很受用地点了点头。

“打算住几天?”

邵柏屿想了想说:“最多两三天,公司事情很多,不可能随心所欲。”

“邵柏屿。”姜越越举碗喝了口茶,“你真的别太勉强自己了,生活应该轻松些。”

邵柏屿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涩笑,他想说,聚精会神在工作上也只是不想有时间去想那些错过的人,错过的情。

姜越越看得出邵柏屿瘦了一圈,面色比以前差了些,垂眸时,长长地睫毛倒映在眼底两片淡青色上。他过得似乎不好,姜越越心里想。

邵柏屿侧头看窗外,远远看过去,几艘船停在河上,想了想问:“越越,可以陪我坐坐船吗?”

姜越越也放眼看了眼那河面上的桥,自然道:“好啊。”

没想到在岸口碰到了段寅,他依旧昨日那打扮,头发凌乱,一撮呆毛凌风摆动,看见姜越越和邵柏屿双双走过来,挑起了眉,笑着打量了一下邵柏屿,自然地将他当成了姜越越的丈夫。

姜越越一看他有些戏谑的笑,就知道他铁定是误会了,立刻做了介绍。

段寅拉长语音:“哦,我还以为是你那位。”

邵柏屿脸微微沉了沉,木木地说了句:“你好。”

段寅笑了笑,直接朝姜越越说话:“租了条船,来,陪我坐坐。”

邵柏屿立刻拉住姜越越的手,温和地“提醒”道:“越越,我们去坐船。”

段寅也伸出手,拉住姜越越另一只手:“来,陪哥哥坐船。”

“越越,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邵柏屿侧身向姜越越,蹙了眉,本能地对这个看上去“风流妖孽”的段寅有些排斥。

姜越越想了想后对段寅说了抱歉,然后和邵柏屿上了船。

段寅吃了闷亏,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笑着丢了句话:“没良心的小东西。”便一人独占了一艘四人坐的船,挑了个长相漂亮的船娘,嘱咐她快开船,速速离去,眼不见为净。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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