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刚跨进门就接到邵柏屿的电话。
“越越,有没有好好在家休息?”
姜越越立刻撒谎:“嗯嗯,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呢,你呢,工作忙完了?”
邵柏屿像是满意了一点:“嗯。”
“那明天你有时间吗?”姜越越轻手轻脚地进屋,赤脚猫步上二楼。
“明天?”邵柏屿蹙眉,翻了翻桌上的行程表,确认没有事情,“可以,你想去哪里?”
“我想想啊,等想好了给你短信。”姜越越上了二楼关上门。
邵柏屿点头。
挂下电话,邵柏屿瞟了瞟桌子上的日历,四十七天,余佑琳已经离开四十七天了,他不是个会算日子的男人,可自从余佑琳走后他心中不自觉地注意起来。四十七天前邵柏屿告诉余佑琳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实,余佑琳很冷漠地将手上的凉水泼在他脸上,说了句“你这个骗子”就辞职了。
余佑琳是他的秘书,公私两用的秘书,在公伤辅助他的事业,在私下又慰解他的寂寥,他们在一起半年,什么方面都融合了,可即使在干柴烈火的时候他都没有给她过承诺,他很理智,总保持一段疏离,心里早就确认自己和这个家境清贫的女孩没有未来可言,他生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从父母那里耳濡目染的人情世故都使他的思想很成熟,考量感情的首要标准是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他花时间和代价,待看清楚,认定后他才会有所付出。
隔日,邵柏屿陪姜越越在星河广场逛街。
走进常去的女装专柜,姜越越打算买一条棉裙,在选择上和邵柏屿有了分歧,她自己是想买那件淡绿色有束腰带的连身裙,邵柏屿却执意她试另外一款深紫色修身的。
穿上深紫色修身连衣裙的姜越越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多了几分优雅内敛的气质,以及邵柏屿满意的微笑,心想算了就买这件,让他开心开心。
“就要这件。”邵柏屿对女服务员说。
姜越越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条绿色棉裙,她心里是很喜欢这条的。
女服务员开单的时候,姜越越就盯着那条绿色棉裙看,侧头的时候瞧见边上进来一对男女,她一眼就认出了凌少d,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伴是不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她不太能确定。凌少d很快也瞧见了姜越越,朝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和女伴说话。
这一正眼看了看,才真正感觉到凌少d的变化,他成熟太多了,面部线条刚毅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就那双凤眼倒和以前一模一样,曾经华小昕开玩笑说,凌大哥你长了双桃花眼,以后哪个女人敢嫁你啊。
“我忘带卡了。”邵柏屿翻开钱包,一排形形□□的卡就是没有自己要的那张,肯定又是被那淘气鬼妹妹给恶作剧偷去了。
“现金也可以。”
可邵柏屿是没有带现金的习惯。
姜越越赶紧过去,笑着说:“笨蛋,你的钱放在我这里呢。”说完便拿出现金买单接过漂亮的牛皮大袋子牵着邵柏屿的手出去。
“越越,抱歉。”邵柏屿露出有些自责的笑容,又加了一句,“谢谢。”
“没事,难得让我请一次客也不错。”姜越越拨开他的衣袖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我要去顶楼的那家鸿喜吃炸虾球。”
巧的是没多久凌少d和他的女伴也上来鸿喜用餐,坐的位置就在姜越越和邵柏屿后面那桌,姜越越刚放下菜单便看见凌少d,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回来了?”邵柏屿轻笑,“我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姜越越喝口水:“落叶都要归根,怎么可能不回来。”
邵柏屿又是轻笑一下,他对凌少d没什么好感,一方面他们是师兄师弟早在学校里就是竞争对手,另一方面他觉得凌少d当年搞的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特别幼稚,不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行为。
菜色很不错,姜越越吃了好几个炸虾球。
“越越,多吃点蔬菜。”邵柏屿夹了两颗西兰花放在姜越越碗里,又拿出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嘴边的油。
姜越越吮了一口牛奶青瓜汁:“这个真好喝,你也尝点。”说着将玻璃瓶递过去。邵柏屿微笑,唇轻轻地贴在她吸吮过的那个口子上,喝了一口就摇头说太甜,肯定加了糖精,对身体没好处。
“我就喜欢吃甜的。”姜越越笑着抗议,“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吃甜的。”
吃了一半,姜越越便见对面的凌少d起身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走过来,直到走到她身边。
“越越,好久不见了。”凌少d笑打招呼,“看你好像又长个子了。”
“回来怎么都不来找我?”姜越越突然心里有些酸酸的,本能地冲出口这么一句,三年了后第一次近距离地和他面对面,三年里他也没有联系过她一次,慢慢地,时间告诉她真相,他没有将她放在心里过。
“抱歉。”凌少d放软了语调,没有其他解释,笑容歉疚,“我很抱歉。”
“凌少,我们也好久不见了。”邵柏屿想了想及时开口。
凌少d这才转过身,脸上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的确很久不见了。”
“真可惜,没有来参加我和越越的订婚礼。”邵柏屿微笑。
姜越越收敛了酸酸的心情,顺着邵柏屿的话说:“是啊……你都没有来呢。”
“越越长大了。”凌少d面色淡淡的,将手上的一个袋子送上,“送你的礼物。”
姜越越收下。
“多吃点,瘦多了。”凌少d拍了拍姜越越的肩膀,“改日再聊。”
走了几步,凌少d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回来俯身在邵柏屿耳边轻轻说了句:“没想到你是个小气鬼。”邵柏屿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拆开那个袋子,里面正是刚才姜越越中意的那条淡绿色连衣裙,心里又惊又喜。邵柏屿立刻明白刚才那句耳语是什么意思,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轻轻地冷哼了一下:“以后尽量和他撇清关系。”
姜越越不满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他是子谦的哥哥,小昕也和他很熟。”
“他是非那么多,当年还闹得那么难看……”邵柏屿冷笑。
姜越越低头将刚上来的菠萝包夹好牛油,重重咬了一口,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凌少d,他正很绅士风范地为女伴盛汤。
回去的车上,姜越越趴在窗口看夜景,她喜欢h城的夜景,万家灯火,像一颗颗顽皮可爱的萤火虫急速往后退,她想知道今晚有没有月亮便探出半个身子,被邵柏屿一把抓回来:“怎么那么孩子性,很危险的。”
“你说,今晚有没有月亮啊?”
“嗯?”邵柏屿懒懒道,“又不是中秋,有没有月亮不重要。”
“你真是没有情调。”姜越越索性闭上眼睛,闭了一会又偷偷半睁开一个瞧瞧邵柏屿,他面色沉稳,认真开车,他总是这个样子。
到家的时候姜越越已经睡着,邵柏屿轻轻推她:“越越,醒醒,到家了。”
姜越越睁开眼,看看车上的表:“不到八点,还可以看一本片子。”
“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吗?”
姜越越这才想起明天是周一,她是研究生在读,一周有四天要在学校做课题和实验,周一的确有课。
下车之前,姜越越很快转头,在邵柏屿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邵柏屿怔了怔,随即将她拉回,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下去。在姜越越面前,邵柏屿总有着一种我必须克制的意念,和对余佑琳肆无忌惮的索求完全不同,可现在想想为什么要克制,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做什么都可以,想着想着长驱直入,加深了那个吻。
姜越越回家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唇又红又肿,摸一摸还有些痛,她还真不适应和邵柏屿的亲热,只是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想尝试着和他相处愉快,让他开心也让自己开心。
姜母拿着牛奶进来,姜越越乖乖地喝掉。
“今天和柏屿玩得开心吗?”姜母笑嘻嘻地问。
“嗯,还不错。”姜越越放下牛奶瓶。
“柏屿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爸爸妈妈不会看错的,邵家长辈也很喜欢你,你不要担心。”
“我在担心吗?”姜越越反问,“我脸上写着担心两个字吗?”
“好吧,是妈妈多担心了。”姜母捏捏女儿的脸,“早点休息,女孩子迟睡皮肤会很差的。”
姜越越耳根子硬,熬夜看片子直到凌晨才睡下,本来一沾上床就困的她今晚怎么也睡不着,看看手机,邵柏屿在十点半发来了一个短信:睡觉时间到了,六个字,言简意赅。想想他们之间一直是这样,订婚后平静相处了大半年,他的话很少,做事沉稳,她在他面前像个孩子,有时候会怵他,又有时候会忍不住逗逗他。
和他生活一辈子,姜越越没有太大的自信却也没有太大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