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鲁泽森笑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做风筝时有什么讲究。”

“讲究？”小寒想了想，“风筝的重心，还有绑线……”

鲁泽森听得很认真，不时地点头，还掏出纸来，用手指沾了点泥灰，一一记下。

小寒从一开始说就憋着坏，直到说完了，脸憋得通红也没憋住，“小泽森啊，”一派调戏的口吻，“你居然会笑！你笑起来居然这么可爱！！真是没想到啊！！！”

鲁泽森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忿忿然瞪了小寒一眼，转头跑走了。

不光他笑起来，其实他专心听讲时，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样子，也很可爱的！只是如果那种时候也调戏他的话，教学就没法进行了。

不过，偶尔欺侮他一下，还真是舒坦。小寒双手叉腰，嘻哈大笑，叫你敲诈我？！活该！

这半年相处下来，小寒早就摸透了他闷骚的性子，偶尔调戏一把，有助于舒缓她紧张的情绪。

呼，神清气爽！

心情一好，小寒的运气就好，晚饭时，和爹娘说起自己的灵力循环虽然还很不稳，但想试着用练器的法子来看看能不能突破，就象二哥当年一样。

爹爹点了点头，“那你今天就在院子里试试，我在边上护着，也放心些。”

小寒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爹爹最好了，不过，你怎么猜到我想试那个飞行器啊？”

寒露摇头，惊蛰冲口而出，“你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连在书堂里看书也多是找那些地理风物类的内容看，谁还不知道你？”

“哦，”小寒唇角弯弯，毫不介意，“我是女孩子嘛，打打杀杀本来就是你们男人的事情。”

“这话……”寒露正要教训，被张锄头阻止了。

“不急不急，小寒年纪还小，还不到学习这些的时候，”张锄头笑微微的，“等长大了，就好了。”

钟兰玉倒颇为女儿这样着急，“你又惯着她，”转向小寒，“小寒，你难道不知道，等村塾毕业后，出师游戏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样的敌人呢，难道是你说不学就能够不学的吗？难道遇到妖兽邪修就束手就擒、任人□□吗？”

“兰玉。”张锄头止住了她的话头，“小寒还小呢。”

“都八岁了，还小？”兰玉恨铁不成钢地向着女儿虚点了点。

“算啦，”张锄头笑得温和，“你当年，不也是遇到第一个恶鬼，堆粑嘶つ闶苌酥螅藕菝佳罢蕉贩矫娴闹堵铮彩撬媪四悖鸺保芑岷玫摹！

“你就惯着吧，”钟兰白瞪了丈夫一眼，“还拿我说嘴。等她真的受了伤，我看谁更心疼。”

张锄头给了她个眼色，“我们小寒本来就与众不同，急什么？”

钟兰玉听出丈夫言中之意，倒是住了嘴，也是，小寒很可能与麒麟有什么瓜葛，说不好，这种心性，才是麒麟所喜的。

轻哼一声，她丢下碗筷，进了自己炼功房。

“你娘这阵子也卡在一个术法上，怎么也练不顺，”张锄头对着三个孩子小声叮嘱，“这段日子，别去惹她。今天该谁洗碗了？”

“我。”惊蛰站起来收拾碗筷。

“小心点，别又控制不好，把碗打了。”寒露帮着叠起盘子，语带取笑地提醒弟弟。

“我已经好几天没打碎碗了好不好？”惊蛰申冤。

“是，就是盘子被磕了几个口子。”张锄头摇头，“你那个灵力真是够活泼的。”

从大哥筑基境界稳定后，就基本是他洗碗，小寒才知道，家里洗碗做饭一直是用灵力术法的，所以，在孩子没长到学会用灵力做饭之前，小田村里的父母，基本都不会离家的。

随后，二哥总算境界稳定了，可是操控力还是不行，他就和大哥轮流接手洗碗的活，每每轮到他洗，家里总要损失几个碗盘。

总算，时间久了，他的操控力有了进步，碗盘打碎得少了，也正说明他的灵力正被打磨如意。

两个哥哥自去了，小寒跟着爹爹来到前院。

“来，小寒，把你的莲花飞行器拿出来。”张锄头一脸鼓励的笑，“试用看看。”

小寒早就从储物荷包里把东西拿出来了，看了看爹爹，就凝神将灵力注入进去。

原本筑基前，小寒怎么也扳不开的层层叠拢在一齐的花瓣，在灵力的注入之下，自然而然的舒缓开来，极富韵律的华美。

莲瓣轻颤着展开，露出其中小小的黄色莲蓬，在小寒手中开始旋转起来，转一圈就大上一倍，转了十圈之后，一朵两米直径的莲花，其中莲蓬也形成了个一米方面的圆台，浮在小寒面前。

“不错。”张锄头点了点头，“小寒的操控力比你二哥最初使唤飞行器时好，上去吧。”

小寒早就蠢蠢欲动了，爹这么一说，小寒向上一跃，跳到了莲蓬台上，一站上去，整朵莲花飞行器就微微一晃。

小寒深吸一口气，稳住，之前情绪太过激动，影响到了灵力输出的稳定性。

两秒之后，莲花台又稳住了，小寒很高兴地转头望过去，“爹爹？”

“嗯，”张锄头点了点头，“可以了，你试试让它前行。”

所有法器都只要神念一动，灵力不断，就能够运行了，小寒早就知道这些诀窍，点头，目视前方，全神想着让它前进。

莲花“呼”一下子向前直冲，快撞到墙了，小寒急忙让其向上，一个大大的弧度，小寒一下子就被莲花托到了高高的天空中。

等在空中稳住莲花台，小寒才拍着心口，定下神来，“哗，这功率也太大了吧？二舅还真是给我找了件好宝贝啊。”

这样品质极高，速度快的法器，消耗灵力很厉害，也很难控制的啊。

缓缓地，驾驶着莲花台降下来，慢慢地让其飘进院子里，小寒脸色嫣红，很是兴奋，怪不得呢，哥哥们练习法器里，最开心的就是驾驶飞行器。

当身在空中时，真有一种……象是入静般的，能够感受到些什么似的爽然。

可是，她的小脸一垮，以她现在的灵力，就算以最小的灵力来驱动，也只能飞个半小时。

张锄头见女儿一脸郁闷地从莲花台中跳下来，奇了，“怎么了？飞得不是挺好吗？看你回程时，驾驭得很顺畅嘛。以第一次驾驶飞行法器来说，做得很好了，你大哥也只是这个水平。”

“这朵莲花太消耗灵力太厉害了，”小寒郁闷，“最多只能飞两刻钟，就算它飞得快，两刻钟又能够飞多远呢？”

张锄头失笑，“小丫头，得陇望蜀，你才八岁，能筑基已经算资质好的了，还想有多少灵力？灵力都是慢慢修练出来的，”他摇头笑了，“至少现在你的灵力足够让你用飞行器在小田村里飞来飞去了。”

也是哦，小寒想起最初大哥用飞行器带她时，每每飞个二十分钟，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分钟就会降落，原本还没察觉，现在自己练习飞行器了，也就明白了，时间再长的话，大哥估计也撑不下来。

不过，最近大哥的修为增长得可要比二哥快，难道只是因为大哥稳定境界比二哥早吗？还是因为大哥的年纪比二哥大？

“哈哈哈，”张锄头笑得豪迈，小寒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修为增长和年纪没关系，境界稳定得早，自然修为增长快，这是正常的。还有一个，你大哥在筑基前就开始研究阵法了，所谓修行，一味的练功是不行的，修行的道，最好找一门技艺学习，无论是书法也好阵法也好，乃至种田下棋炼器画画炼丹……这种种的技艺里，都包含有道的境界，选择一门认真地学一学，又能与修行相互印证，的确能够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你大哥是得益于此，才那么快稳定住境界的。至于你二哥，他在阵法上的天赋不咋样，但在法器使用上倒真是天才，所以，虽然只练习法器的话，稳定境界的确快不起来，纯属慢慢磨合，但他喜欢，也就没办法了。”

小寒缓慢地点头，收起莲花台，“如果是我的话，更喜欢种田和炼丹，可是，这两门，不是都要到村塾才有得学吗？”

“唔，你真想学的话，爹可以教你种菜，反正种菜的话，家里菜盆多得是，只是你现在的修为，无法用术法帮助，只能自己翻地浇水，会很辛苦的。”张锄头点头，“筑基期后的境界稳定是第一次，怎么说呢，是个适应的过程，慢一些就慢一些吧，这对未来晋阶后的境界稳定都是有好处的，别心急。”

“唔，爹爹，我要想一想。”小寒向父亲挥了挥手，回房去了。

说喜欢种田倒不是小寒乱说的，从前世起她对园艺就有兴趣，什么月季啊，吊兰啊，水仙啊，能够在家里种的盆栽，她都试过，还都种得不错。

至于炼丹，则纯是前世对神奇的中医的向往，再加上园艺爱好，结合而成的。

“要是能够自己种植灵药，再用灵药炼丹，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小寒托着下巴坐在书堂里，拿着几块玉简，有灵药集鉴图志、有法器初解、有阵法初阶和炼丹概要，一边翻看着一边嘀咕。

“咦？我想你怎么今天即没去炼符也没去斗器，原来是在这儿做白日梦！”会如此泼她冷水的，除了鲁泽森，还有谁呢？

这位，睚眦必报说不上，恩怨分明还是很重视的，所以，但凡小寒欺侮过他，他就要用毒舌回报一番。

一来二去，以他的寡言性子，总找机会欺侮他一下的小寒，倒是整个私塾里和他交谈最多的同学了。

“你不懂。”小寒向他挥挥手，不理会他了。

鲁泽森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今天你到底怎么啦？从早上起就有点怪怪的。”

“不，没什么，”小寒眨巴了几下眼，“我在想，以后要学什么方面的知识。”

“炼丹？可寒露说，你的天赋学阵法也不差的。”鲁泽森看了眼她手上的阵法初阶，扬了扬眉，“惊蛰倒是想学，可没那个天份。”

“可，我喜欢是种植灵药，和炼制丹药啊。”小寒摸了摸头，“阵法嘛，在私塾里有空就学学吧。”

阵法对小寒来说，真不是什么难题，小寒看过了阵法初阶的玉简，发现阵法要学精，除了符文方面要修为极强之外，还有就需要三角函数及立体几何方面的知识了，唔，别人不懂，只能靠感觉，但她一看到阵法初阶里所教的东西，非常之复杂，可是弄懂意思之后，差点把她气笑了，说得那么复杂，结果可不就是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嘛。

阵法是以符文组成的，符文是可以练出来的，就是象毛笔字一样，只要花功夫下去，总能练出来。所以，学阵法，最重要就是符文的排列，符文的组合排列得位置巧妙与否，才是阵法强弱的关键。

没有前世那些知识，小寒恐怕也会觉得阵法是很难的，但现在，她感觉初级的阵法，是能够用计算的法子将符文的位置一一算出来，虽然算法复杂，但到底是摸到规律了。

比起私塾里学习阵法还要从《九章术数》开始学习的其他人来说，她的基础可是好得多了，问题是，这么一来，从阵法中悟道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你说得好轻巧，喜欢又有什么用，没天赋就是没天赋。”鲁泽森这话说得很怨气，奇怪了，不象是说小寒。

“怎么了？”小寒认真地望着他，“你这象是有感而发。”

“我从小就喜欢练器，可是又有什么用，我没有天赋，哪怕在私塾里修行了，学到最后也能发出真火来，到底比我的那些以火属性灵根为主的堂兄弟们的真火差一筹，就算最后能够炼器了，也永远炼不出顶级的法器。”鲁泽森的眼睛盯着介绍法器分类的玉简，声音低下去，在私塾里这么久，他也只找到小寒这么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

小寒从来不对他另眼相看，也不会纵容他自卑自怜的情绪，只把他当成普通人，从不象鲁家庄里其他人，都用同情爱护的眼神看着自己。

“切，喜欢炼器就喜欢好了，而且，你不能炼器不等于不能设计法器嘛，”小寒在听到他所说的话的第一时间就想到裁缝工和服装设计师的区别，“只要你专研透了物性和阵法，当个法器设计师也不错嘛，你看我爹爹，虽然不会炼器，可他只专精于阵法，就设计出了珠田这种空间器具，多了不起啊。”

鲁泽森笑了，“我会进张家庄的私塾也就是因为这个，我爹爹的意思也就是让我向着这方面努力，我实在是喜欢炼器，也喜欢设计法器。我家老祖每每可惜我的天赋，后来才有了这么个机会，进私塾前，老祖吩咐我的，等我筑基后，让我多向张锄头叔叔和孙慧良爷爷请教。”

就算还没进村塾，小寒也从私塾同学们说起亲友事宜的话题中听出来，孙慧良是孙家庄这两代里阵法天赋最高的。

而小寒的爹爹张锄头，则以其对阵法组合的不按常理乱来，却总“乱”得妙趣横生而闻名。

“怪不得你和我两个哥哥的交情都不错，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小寒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同学，“那你要快点筑基啊，我爹爹说了，等我成年，可就要出门游历去了。”

“我知道，”鲁泽森瞪她一眼，“先生说再过半个月就会教我第二套经脉功法了。对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坐在书堂里发呆啊？昨天不是还看你偷偷斗器去的吗？寒露说你爹同意你玩法器了，今天怎么倒不急着进去了？”

小寒眨了两下眼，“一呢，因为我要查些关于草药方面的资料，二呢，张思今天被别人拉走了，我不急，等会儿再去炼符室。对了，还有，我昨天刚学会了使用飞行器，放学后我要到外面去飞呢，你要不要也来？我带你呗！”

原来，她一直等在这儿，就是等着抓住他说这么一句话！鲁泽森看小寒一脸很想炫耀的样子，有点怕怕，这种新手上路的，“你刚学会？别把我摔下来？”

“什么嘛，这么小看我？”小寒白他一眼，“我昨天飞得可稳当了，爹爹都判了我合格的。我能飞了，第一个想到的要带的人，是你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