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见大哥的表情倒真挺悠闲的，知道他不急，就开始追问之前二哥没解释明白的疑问，“进村塾，每人都要选择一门专修？专修和辅修，到底是怎么分的？怎么又说辅修可以随便修几门，都可以随意的呢？又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门专修呢？又是怎么选的呢？是凭自己喜欢呢，还是其他？二哥说功德厚的人悟性会高，他又说悟性高和天赋又有不同，这个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呢？”

寒露点头笑了，“小寒果然一下子就抓到关键之处了，进村塾的前半年会让你们在书阁里看书，是不限制的，所有科目的粗浅基础都由着你们看，每间书阁还各有几个师叔师伯坐镇，专门替孩子们解惑的，半年的书看下来，各位师叔师伯也就差不多明白这些孩子们谁对哪门科目感兴趣，又在哪门科目上最有天赋了。选择专修科目时，你们自己的意愿，与这些师叔师伯们的意见，各占一半，至少村塾里绝对不会让孩子选择一门非常喜欢却完全没天赋的科目来学的。”

“各占一半……”小寒喃喃自语着，思忖了一下，“那二哥之前说过，功德厚悟性高，却不等于有天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村塾里的修行科目，都讲究心到手到，”寒露看了后面讨论着的五人一眼，他们还没弄明白，又回过头来继续给妹妹讲解，“就象我学阵法，不光得琢磨阵法中的道理，还得学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按周围的环境，布置出最适合的阵法来，功德厚悟性高的意思，就好比，我能够很快琢磨明白阵法设置的道理，也能在到达一个陌生环境中想出最合适的阵法来，可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布下阵法，那就叫没天赋。你知道，要布下阵法，要么凌空凝符得非常熟练快速，要么就有自己炼出来的阵旗阵子，如果有一个人，对阵法的道理烂熟于心，也能在环境中找到最合适的阵法，甚至能够根据环境改良出合适的阵法，偏偏他凌空凝符做不好，阵子阵旗也炼不出来，那就叫，悟性强但没天赋！”

小寒微微点头，她明白了，悟性强，就是理论知识上完全不会出问题，而天赋呢，就是实践这些理论过程，顺不顺利！

也就是哪怕自己再喜欢种植，对植物栽培再怎么有心得，如果一拿到锄头，就会伤到秧苗，手笨技拙的，村塾里也不会让她专修种植的……

这么一来，她就也只能修阵法了？至少她的凌空凝符比大哥都不差，论起掐指诀的速度，她已经练得比大哥快了，要知道，炼丹也是要掐指诀的，她那么卖力炼手指灵活度，全是为了炼丹准备的，只是现在这么一看，如果村塾里的老祖们认定她修阵法比较好的话，恐怕的确不会轻易允许她去炼丹。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太妙，寒露也早听说过妹妹的宏途大志，“之前你在家一直说要学种药，还要学炼丹，不太可能，专修和辅修还是有区别的，专修的科目，必须花上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上去，就好比如果你学了种药，一个月里，就至少有二十四天得是呆在药圃里的，如果做不到，下个月就整个月都不能去其他地方，就象你二哥，前些年有段时间，一直呆在驯兽园，时间过了，后来连着半年月没能去除斗器室外的其他地方，这些，都是村塾里的规矩，所以，到底是种药还是炼丹，你还是拿定主意为好。”

“那，最初半年，在书阁看书之外，会不会给我们去药圃试手，或去丹房试手的机会啊？”小寒想确定的是这个，到底她也不想先个事倍功半的科目当专精啊，能够炼下手，知道一下自己的天赋到底在哪儿，不是会更好吗？

“最初半年不会，到第七个月起，学生们都要在比较擅长或有天赋的地方轮流呆上三个月，除非一下子就选定了，”寒露笑笑，“我是没轮过，直接进了阵法室的，象惊蛰，就是在斗器室呆了三个月，在驯兽室也呆了三个月，随后才决定进斗器室的，当然，他驯兽上也是有天赋的，只是那得等他晋了金丹甚至元婴之后，再从头学了。”

“为什么？”小寒就是不明白这个，“明明两者都有天赋，为什么不两者一齐让他学呢？”

“刚进村塾都会有这个疑问的，”插进话来的，是大哥身后，那堆五个人中最终剩下来的那个年纪看上去比较大的，“这个，倒不是村塾不近人情。”

寒露见小寒望向她，连忙替她介绍，“这是鲁炽，你叫他鲁师叔好了，今天我和他斗阵。”

“师叔？斗阵？”小寒怔了，进村塾后，不按辈分称呼，而按修为，这一常识是爹娘早就提点过了的，既然是师叔，这位就肯定进了金丹期的了，那个修为肯定不是筑基期的大哥比得上的，怎么能放在一齐斗阵呢？难道大哥真的阵法水平高到这种程度了？她望向大哥的眼神可就有点……

招来大哥在她头上的一拍，寒露又气又好笑，“乱想什么呢！鲁师叔入村塾的专修是炼器，阵法是他的辅修科目。不过现在，应该算是第二专修科目了。”

“第二专修？”小寒的眼神就投注到这位明显象是三十来岁的鲁师叔身上了，“要怎么才能在村塾修行第二专修？”

“小寒别急，听鲁师叔慢慢说，”寒露微微摇头向她示意，“惊蛰已经向鲁师叔取过经了。”

鲁炽向着小寒点头，“别急，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在村塾的第一专修是炼器，虽然我也喜欢阵法，但在第一专修没学到再也精进不了的程度，村塾是不会允许哪个学生进行第二专修的，只不过，我在炼器上，真是没法子再进了，修行的增长是有个过程的，但我新设计出来的法器，都至少要有元婴期的修为，才能够炼制出来，以我金丹期的修为，想好了，却没法子实践，为了防止我太钻牛角尖，反生了心魔，村塾才允许我把早在入塾时就很喜欢的阵法，当成第二专修，开始琢磨，所以，我在阵法上的水平还很浅薄，虽然仗着修为高，布出来的阵法会比较难破，可我要破你哥哥设置得极为巧妙的阵法，也是要琢磨很长时间的，所以，你哥哥才能和我这个金丹期的对阵呢。”

“非得第一专修学到无法再精进，才能开始第二专修？”小寒明白了这个规矩，但是，“为什么？”

“因为筑基期是有帮限的，万一不在一百二十岁之内晋入金丹期，虽说仍是可以活到二百岁的，但到了那时也就寿数尽了，自然殒落了。”寒露凝视着小寒，表情语气都非常严肃郑重，“村塾所有的科目，都是为了帮助学生找自己的‘大道’，如果这些科目样样想学，却样样学不到精深，对印证‘大道’没有好处，也会耽误了修为，如果连金丹都突破不了，更别说其他了。”

鲁炽也补充，“而且，如果真的想学，到元婴期之后，村塾完全不会限制你学几门科目，哪怕你把所有科目都学全呢，只要你晋阶顺利的话，完全有的是时间学。只是筑基金丹这两个阶段，是时限比较短的两个阶段，如果在这两个阶段中，因为所学太杂，悟道不到境界，很容易就因在寿限内不能顺利晋阶而导致魂飞魄散，村塾这个比较强硬的规定，就是为了让学生们避免出现这种无意义的损失，等到了元婴期之后，任谁想学什么，想学多少，都是随意的，毕竟元婴期后的晋阶，不是努力就行的，很讲究机缘，而且，修为到了元婴期后，寿命就增至五千岁了，这五千岁里，任谁想学什么，都能够随心任意地学个够，而且几门科目互相印证之下，对悟道反而更有好处。”

哦，这意思就是生怕学生太年轻不知道轻重，学得多杂而浅薄，反而误了晋阶，也是，修行晋阶可不光光是吸收了足够灵力就行的，还要“悟道”到一定的境界，而悟道这个过程也不是平白来的，只能是在学习这些科目的过程中慢慢地琢磨出来……

小寒明白了，反倒因为之前自己觉得这个规矩太不近人情而羞愧，如果不是对学生有好处，这个规矩想来也不可能在村塾里流传下来。

“好啦，这些你知道一下，”寒露领着小寒向前走，“我带你去村塾大堂，向老祖报个道，老祖自然会带你去本命塔点起元魂灯，点元魂灯里，老祖会用秘法削出你一缕元神，你有个心理准备，放心吧，不会很痛的，只是要恢复，差不多就要半年，这半年时间正好用来在书阁里看书。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位老祖当值。”

“我之前看到，好象张老祖和孙老祖都在的。”鲁炽跟在他们兄妹身后，一齐向里走去。

寒露向他抱歉地一笑，“鲁师叔稍等，我把小寒带到大堂，咱们就去对阵室。”

随着寒露的话语，小寒也向他感激地笑，“鲁师叔，多谢你指点我，否则我还不知道其中深意呢。”

“这也不算什么，”鲁炽摇头，依旧走在他们身后，“村塾里人人都知道的。”

“偏是鲁师叔替我分说的，也是缘份呢。”小寒瞄了眼广场，“广场上每天都那么多人的？”

“嗯，都是在等着对炼或搭伙做活的，”寒露向外瞟了一眼，“因为村塾里科目比较多，有些人呢喜欢约在广场上碰头，有些人呢，会约在他们科目的研究室前碰头，象我，虽然广场上那么多人，我认识的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