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寒推测,所谓八卦应该只是伏羲第一个想到的,用来记事传递信息的符号吧?而且,他推演出六十四个卦象,每个卦象很可能就指代当时特定的一个事情,方便当时的人传递消息,比如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gèn)代表山,巽(xun)代表风,兑代表沼泽,那么,当时的人如果离开的话,就可以在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留下几道杠杠,来表明自己的去向,或者在需要集体出力的事情上,在某个公共的地方用几道杠杠来发布某些消息。
因为在没有文字只用绳结记事的时代,这些或长或断的杠杠,让当时的人手边没有绳子时,依旧能够传递消息,成为了最初的文字或者信息传递符号。
这些信息符号公开后,方便了所有的人,成为了日常生活中必然会不停用到的东西,伏羲的功绩才会被源源不断的提到,并流传下来。
小寒的推论逻辑强得惊人,张寒露都被她说服,张口结舌地回私塾这么一说,整个私塾都哄动了,甚至这个说法还传到村塾去了,被一干老学究翻来覆去地研究,最后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可能。
再说女娲捏泥塑人。
所有传说中,至少在大哥嘴里那个版本,女娲是以自己为样板造人的,问题是,之前他明明说女娲是人首蛇身啊,为什么造出来的人不是蛇身而是双足呢?而且在大哥讲的世界起源故事中,女娲是神明,明明之前没有人出现过,为什么女娲就造出了在那个时代来说是“怪物”的长四肢的人呢?
大哥讲这段故事时,小寒心情很不好,连分析都没情绪,只丢了这么个问题把大哥噎住了,随后,就见大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地闷着头左想右想……
接着,小寒的这个问题,同样被传到私塾和村塾去了……
而当时,小寒的唯一感想是,这下没有人来打扰我思考了。
当然,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自己有点太不应该了,大哥是真的担心自己才会想方设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下了课后不跑出去玩,乖乖地呆在小婴儿身边,还要口沫横飞地说些他自己学过的东西……
会这么想,小寒觉得,自己对这两个哥哥的感情已经非常亲密了。
感情都是相处之间慢慢加深的,两个哥哥得了什么都记得分给她,有玩具也让她先玩,虽然她对玩具并没有什么爱好,但也不能不领这份情。
特别是那天,爹爹把她带回家后,两个哥哥以为把她弄丢了,眼泪汪汪的,双目红肿,脸色苍白憔悴,又惊又吓的,简直……
见了他们那个情状,小寒心里咯噔一下子,都不理迎上来的娘亲,乖乖地直扑进大哥的怀里,向他们保证,再也不会乱走让他们找不到了。
就在那一天,小寒彻底地认下了这两个哥哥,她在心里发誓,再也不故意与他们闹别扭。
小寒白了明显也想到了那两个闹到村塾去了的问题,正看着自己笑眯眯的爹爹一眼,“爹爹,别管那个了,你讲故事怎么可以只讲一半?你不说的话,今天晚上我缠着娘亲告诉我。”
“好好好,”张锄头站起身,从桌上拿过茶壶,倒了杯茶自己喝了,又拿过另一个杯子,手里捏住两个果子,手指不知怎么地一搓,果汁就自动流进了杯子里,等果汁装满了,推到女儿面前,“喝吧,我继续说。”
小寒捧着果汁,坐得乖乖的,非常有兴趣地直盯着父亲。
“那老道见张家人都学会了这套吐纳功夫,便要离开,”张锄头坐在桌边,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缓声细说,“张老爷子就连忙询问他的姓名,说是也算记个师承,结果,老道说,这是他们这二个月帮助他养伤花的功夫换来的,不用记他的名字,也不用算什么师承,给了他们就是他们的东西。”
张老汉也实诚,听老道这么说,就真这么认为了。29775
“?”小寒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爹爹又的话头停下,只用眼神问出了疑问。
“按庄户人家的惯例,如果是师徒相授,就象庄户人学手艺一般,要给师傅当学徒,除了交钱之外,还要帮师傅干活,而且除了自家孩子外,想要把手艺传给外人,得征求师傅同意,”张锄头细细地解释,“但如果是自己换回家的东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庄户人家知道了个做菜的巧法子,自己做了吃之外,并不吝啬教给邻居,让大家都会做。于是,张家老爷子,就把这个功夫,也象做菜的巧法子般,交给了整个庄子里的人,至少,那些淘得没边的小家伙们和大姑娘小媳妇之类的,反正闲着也是淘气,而且又不难学,再加上学会了,对身体有好处,少生病,不吃药,那也是省钱的。”
见女儿点头,张锄头还是强调了一下这对于当时那些庄户人来说是怎么样的好处,“种田的嘛,靠天吃饭,只要不是大涝大旱,总能混个温饱,还能存下钱来盖房给小子娶媳妇,但一生病,家里猛然出现意料之外的开销,很可能整家人家都会被拖垮,所以,张老爷子一家试了这个功夫几个月,发现的确能够强健身体,也就将它当成个防病的好方子,教给了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一直到张老爷子寿命尽了,他都一直没生过病,是在睡梦中含笑而逝的。
张老爷子死了,灵魂被阴差带进地府,判官却说他一心行善,功德不浅,虽然身上没有丝毫修为,但可以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转世投个好胎,下一世能够尽享荣华富贵,另一个选择呢,就是让他去某个偏僻的地方当土地爷手下的夜游巡司,这虽然是最低级的鬼卒,但也可以一边学习怎么增长修为,一边积功德,但总要几百年才能够积够功德,修行有成,随后还要通过考试后,才能升职成正职司门司厨司厕之类的芝h绿豆小吏。”
见张小寒眼里露出明了之色,张锄头点头,“是的,张老爷子因为放心不下子孙亲情,选了第二条路,至少当夜游巡司之后,还是能够看顾子孙后裔。”
“就算能够看顾,人和鬼之间,也不能沟通吧?”小寒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了。
“是啊,张老爷子也很为此烦恼忧愁,”张锄头继续说下去,“但有种人是天生可以看通阴阳的,那就是天生阴阳眼的人,张老爷子花了十几年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就是钟家的老祖了。钟家老祖受了张老爷子之托,到张家去告诉他儿孙们张老爷子的事情,于是,张家的后人,和钟家就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张老爷子一直在琢磨,要怎么让子孙后代有好日子过,以他本身的淳朴经历,当然是要积功德,这是第一重要的。
张老爷子感激钟家人,也就对他们很关照,也告诉了他们这一规律。而钟家人的天赋,最容易积功德,于是开始干起了通灵的活,专替人和鬼之间沟通。
钟家有天赋,没几年,功德就积得比张家多了,功德一多,家境也就好了起来。
甚至原来在钟家中只偶尔会有子孙是阴阳眼的,但后来因为功德足够,几乎每个男裔生下来就是阴阳眼。
虽然其中也有危险,偶尔会因遇到怨鬼厉鬼之类,断送了几条人命,但因为钟家人都能够见到鬼魂,也就知道了他们的亲人死后的待遇,都因身有功德,成了地府司职中最小的鬼卒。
所以,替人通灵哪怕再危险,钟家人都没有放弃,并打算世代以此为业。
张老爷子和那几个钟家的鬼卒,在地府里也结交成了朋友,互叹苦经,钟家虽然有天赋能积功德,但抱怨他们做的事太过危险,总寿数不到就会死掉。
张家呢,烦心的是没有本事,积功德就难。已有几个张家子孙,死后只能投胎,没个好着落了。
张老爷子担当地府司职后,也听了不少的事情,发现,越是有钱,有本事的人家,积功德就越容易。
张老爷子通过钟家人转告后人,想法子当大夫,教书,或者当官。这几者是最能够积功德的凡间司职。
张家后人也很听话,其中一个,投到了以医德和医术出名的人称‘药王’的孙大夫门下当学徒,在奉上了张家会的那套吐纳功夫之后,孙大夫收下了张家一个孩子当学生。
随后,张家的这一支子孙一直行医济世并积累功德,还与孙家世代交好,共研医术。
张家的其他后人,也开始重视学习,考科举,向着当官积累功德那条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