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双方都准时准点儿的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青松书院这边可以说是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似乎已经为自己的胜利做好的万全的准备,连鼓手的鞭炮都带来了。
徐风起站在白悠悠身旁,低声说道:“小山长,你看,他们连鞭炮都带来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白悠悠这边有萧巡,还有祝恒,自然是信心满满。她豪爽的说道:“人家给我们带了鞭炮,庆祝我们云鹤书院胜出,你怎么能说人家过分呢。”
徐风起闻言,颔首浅浅的笑了起来,被白悠悠这话一逗,刚才应战的紧张气氛全没了,反倒更加放松了。
青松书院仍然是文启先生带队,他今天还刻意换了一身儿大红色的衣服,加上他满面喜气,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是来结婚一样。
“三日已过,不知道云鹤书院的各位先生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说道这里,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文启先生瞬间话锋一转,道:“如果还没准备好,我愿意帮忙,一定找到一份让各位满意的新差事。”
这话岔可不善,明摆着就是说云鹤书院的各位先生不如青松学院的各位先生,必输。输了的人自然是没有脸面再当先生了。
只是他们算错了,这个需要重新找工作的人,绝对不会是云鹤书院的人。
“哈哈哈哈。”白悠悠爽朗的笑起来,一点儿也不给留情面,变本加厉的反怼回去道:“文启先生今天很是精神,大红袍加身,容光焕发,是最近哪个媒婆给你说了个有钱有势的主儿,要去人家当上门女婿,今天办喜事儿吗?”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也怪不得别人,怪就怪文启先生这一套衣服穿的,真的很有画面感,让人不自觉的就联想到那边。
白悠悠说一句还不够,变本加厉的寒碜文启先生,道:“那可真是感谢文启先生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里与我云鹤书院比试,我们云鹤书院一定尽心尽力,保证不让你输的太惨,免得回去遭新娘子厌烦,你让你上婚床就有失斯文了!”
这下大家笑得更欢了,文启先生见势头压不住,赶紧摆摆手,催促着比赛的开始。
还是老规矩,按照抽签的前后顺序,决定这一场比试的内容,三局两胜,若平局则加赛。
第一场抽签,云鹤书院方胜利。也就决定了正常比赛的顺序。
白悠悠得意的拿回了签子,晃了晃对队友说:“我们先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就拍祝恒上场,我们比原文背诵。”
祝恒自然是无所谓,早上场可以早结束,这群人在他眼里宛如垃圾,在这里比赛,完全是浪费他在书籍遨游的时间。
“可以吗?祝先生?”白悠悠询问道。
祝恒点了点头,背着手,胸有成竹的走上台。
祝恒一露面,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
“你快看,台上那个不是远近闻名的书痴祝恒吗?听说他饱读诗书,过目不忘,而且非常有想法。”
“是啊,还真是他,他不是极少出门的吗?怎么到这里抛头露面的。”
“看来云鹤书院确实有些本事,脸这样的大文豪都请的过来。看来这次比赛是势在必得了。”
“可不是嘛。指定赢了。”
青松书院的先生多,考量了半天,也没推选出来一个满意的人选,在一旁等候的白悠悠别提有多不耐烦,如果现在有一个按钮像斗地主催人那种就好了,白悠悠一定按爆那个“快点儿,我等的花都谢了的。”
场外观众一边倒的舆论让青松书院这边的人人心涣散,士气大减。
文启先生问了一圈儿,都没有愿意在这一局子先上台,因为万一遇上了祝恒,那也就等于必输无疑,然而这又是第一场,谁也不愿意第一场输在自己手里,这样不仅不吉利,而且显得很没有面子。
文启先生见大家萎靡不振,瞬间蹿火,低声朝着先生们训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都不敢上场,刚才没来之前,不是一个个自信满满,争先恐后的想上台吗?”
先生们都抄着手,含胸驼背,头低的深深的,生怕被人叫道。
文启先生见没人应答,便随口点了一个,单独训斥道:“你说,你为什么不敢上?”
先生为难的要命,五官都扭曲,快要皱到一起,不情愿的开口说道:“先生,您是不知道云鹤书院对面派出了什么人。祝恒,祝恒他们都请的来。祝恒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才子,包饱读诗书,关心国家大事儿。谁能跟祝恒相提并论,只要上去应战,遇见祝恒,肯定输,甚至能不能开口,都两说着呢,根本保证不了。”
文启先生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过祝恒的名号,加之他最近莫名的茫茫自信,竟然对其他先生的话不屑一顾,当即决定自己上台应战。
“一群废物,还得我自己来。”文启先生大喊一声,转身便朝着台上走。
白悠悠一见到文启先生上台,更加兴奋,赶忙忙催促祝恒上台对战,她太想念文启先生落败时,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祝先生,该您上台了,您注意脚下。”白悠悠搀扶着祝恒走到天台上。
祝恒懒得说话,白悠悠便在下台替他和旁人交流,道:“云鹤书院这一场,派祝恒上场,我们比原文背诵,无论是论语还是诗词,只要是经典篇目,就是比试范围。比试规则是,我方先说上句,你接下句。先接不上来的人就算做输了。”
这世上的书有千千万万,称得上经典的也是不计其数,读过,能明白其意,已实属难得,能通晓全文,背诵佳句,已经是万里挑一。
何况这种不划范围,不分主次,如此泛泛的较量方式,无非是处于两种心心理:一,是投机取巧,找书中生冷的句子,只要挑到了对方的只是盲区里,就可以出奇制胜。二,是实力雄厚,一本书已经通读到每一个词每一个句都熟记于心尖,也早就没有什么重点和非重点之间的主次之分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预测战局的情况。
“兄弟,赌吗,三输一赔二十,五输一赔十。”
白悠悠正挤在人群中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突然有人挤到她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白悠悠不解,详细询问道:“怎么堵?三代表青松书院,五代表云鹤书院?”
小贩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云鹤书院怎么能输呢。青松书院第三道题输,一赔二十。第五道题输,一赔十。”
“哈哈哈哈。”白悠悠笑的合不拢嘴,就喜欢这样嘴甜爱说实话的人,她当即拿出二两银子,直递给他说道:“这银子赏给你做赏钱。你现在去青松书院那边,在正对着那台上那个老头那,把刚才你这番话,再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
“得嘞!”小贩高高兴兴的收走了银子。
等到小贩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翻越人山人海,挤过拥挤的人潮,站在文启先生身边,扯着嗓子可劲儿的喊道:“赌吗,赌吗?三输一赔二十,五输一赔五。”
青松书院的学子本想买一些,给自己书院涨涨威风,于是十分豪爽的问道:“你那数字三五,哪个代表青松书院?”
收了钱就要给人办事,只见小贩,字正腔圆,牟足了劲儿,大声喊道:“云鹤书院不可能输,没有注。三道题以内青松书院输,一赔二十,五道题以内青松书院输,一赔五。”
小贩和青松书院的学子俩人嗓门都不小,不仅仅是周围,就连台上站的文启先生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去一边做生意去,别在这里讨嫌。”学生怕文启先生怪罪,赶紧打发了小贩离开。
可是文启先生已经听到了,他站在台上,进退两难,其实从第一刻,他站在这个台上的时候,他心里就开始没有底。
祝恒出题的规则实在是太难了,就算文启先生自认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很难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是从来没看过的。
可是人输气势不能先输,问起先生尽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好!”就此应战。
祝恒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口就来,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似的。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祝恒只说到这里,就停了。
这句话还并不难,属于论语里的常用句,这让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文启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几乎可以说是不假思索的对接上,道:“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出自于《论语》卷三。这句话的意思是,性情过于直率就显得鲁莽,礼仪过于恭敬就显得虚浮,恰当的性情与利益,才是成熟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