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长本名徐开封,曾经做过礼部尚书,也正是因为如此,年纪大后便想要回到老家,在一片清幽之地开办一所学院。
得益于他之前的名气,学院办的风生水起,这一切都离不开他和教谕之间的关系,因为当年的教谕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现如今,云鹤书院报名的盛况已经传到皇城,徐山长再也坐不住,他听到下人的报告,说云鹤书院今日种种,气不打一处来。
待下人退下后,徐山长气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在地下。
徐夫人本来坐在小塌上看书,被杯子跌落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赶忙站起来对着徐山长道,“你这又怎么了,隔壁那个穷书院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一个妇人懂的什么,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云鹤书院就从无人问津的地步到了提前报名入学。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青松学院做到现如今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小破书院轻易的打败了?”徐山长回想起当初建立学院的艰辛,他利用过去的职权浪费多少心血和口舌。
“你不是把学院交给文启,说文启是最符合你性格的夫子。就连他都没办法对付一个毛小子?”徐夫人开始回忆白悠悠的样子,印象中是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没想到接手书院后,竟然办的风生水起。
“文启也是个不顶用的,一次次的让我失望。”徐山长甩了一下衣服坐了下去,看见地上一地的碎片觉得心烦,对着外边大喊,“人都死哪里去了,还不进来收拾屋子。”
等候在外边的丫鬟听见主子在喊,急忙推门进屋,看见地上摔碎的杯子赶紧用手捡起来,刚才明明是徐山长说不让人进来,这会反倒要挨骂。
徐夫人看不惯徐山长随意发火的性子,有些不满道,“你跟樱雪发什么火,这杯子还不是你摔的。”
徐山长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徐夫人看见徐山长冰冷冷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她知道徐山长这个眼神就代表生气,他一生气,准没有好事。
能让徐开封这样生气的云鹤书院,估计下场会很惨。
“收拾完你就下去吧。”徐山长看着樱雪把茶杯碎片都放在手中,锋利的边缘已经把樱雪娇嫩的双手划出口子,鲜血正从伤口中一点点渗出来。
徐山长内心毫无涟漪,看都没看樱雪。
樱雪委委屈屈的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便离开了屋子。
徐山长从架子上重新拿起一杯新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并没有喝进去,只是对着徐夫人道,“你给我收拾收拾东西,我明日启程回青松学院。”
徐夫人嘴巴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口,最后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去给徐山长收拾东西。
文启这次是真的生病了,自从知道云鹤书院的报名盛况,他就一直躺在床上。
有学子担心他,每日过来问安,文启都懒得搭理,他现在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一把年纪竟然连一个毛孩子都弄不过。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文启内心腹诽,这又是哪个学子,竟然连门都不敲了,现在他已经这样没有地位了吗?
文启懒得起身去看,现在他就是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感觉有人走到他的床边,那人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
文启有些好奇,要是学子的话不会不打招呼,于是转过头,抬眼去看来的是谁。
这一看给他吓了一跳,只见徐山长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感情,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文启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把声音压低,听起来很是虚弱道,“徐山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说文启先生已经躺了好几日,不知道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瞧瞧。”徐山长没有回答文启的问题。
“不用不用。”文启故作挣扎的要坐起来,大概真是躺的时间太久,浑身无力,第一次竟然一下子没坐起来,还是第二次才艰难的坐了起来。
徐山长眼底充满寒意,看见这样的文启并没有上去扶他一把,只是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文启。
文启被徐山长的目光盯的害怕,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徐山长,这几日我身子不舒坦,到底是没有大碍,所以也没有找大夫过来。”
“大概就是因为你这样不中用,所以才会被云鹤书院骑到头上来吧。”
提到云鹤书院,像是揭开文启内心不愿提及的伤疤,“徐山长,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小小的书院都搞不定,白悠悠那么一个毛孩子,竟然让他骑到你头上。你看看你现在这一副样子,赶紧起来,别给我丢人。”徐山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不是在学院内,他真想给文启几巴掌。
“徐山长,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白悠悠太邪门。”文启对着徐山长道,他那么些计划,竟然无一成功。
徐山长摆摆手,让文启住嘴,“云鹤书院还没有做大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们压的死死的抬不起头,现在云鹤书院正是火爆之际,有些事倒是难办了。”
“徐山长,有什么事尽管安排我去做。”文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晃晃悠悠的想要站起来,对着徐山长开始表忠心。
徐山长冷笑一声,“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可惜你都没有珍惜,这次还是我亲自来动手。”
“现在云鹤书院正是火热,而且航海司陆思齐和白悠悠关系很好。徐山长,你有什么打算?”文启觉得现在云鹤书院就是铜墙铁壁,想要给他们使坏,真是难上加难。
徐山长看了一眼文启,嘴角扯出一丝嘲讽,鄙夷道,“以后你就安心的教书就好,之后的事情我来办。”说完也不等文启回话,直接离开房间。
文启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没有说。
徐山长在青松学院走了几圈,发现所有的一切和他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学子之间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这气氛让他觉得有些怪。
徐山长想了半天,才知道这气氛是什么,是学子们中间的朝气。整个学院里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明明都是一些少年,可是走在学院内,竟然没有一点欢声笑语。
要对付云鹤书院,就要亲自见见云鹤书院的山长,这样才能知己知彼。
想到这,徐山长觉得应该会会白悠悠了。
话说徐山长回到青松学院的消息还是听大壮说的。
白悠悠正在食堂和夫子们吃饭,大壮就跑了进来,白悠悠怪道,“大壮,在食堂不要这么跑,万一撞到了人可怎么办。”
“小山长,可有大事发生,所以我才跑的这么急?”
“到底什么事?”白悠悠好奇的问,周围几位夫子的眼神也跟了过来,一齐看向大壮。
大壮一下子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里竟然扭捏起来,白悠悠用手拍了一下大壮,“到底发生什么事,赶紧说。”
大壮看向白悠悠,镇定了一下神情,道,“小山长,我刚才出门的时候,你猜我看见谁了?我竟然看见青松学院的徐山长回来了。”
听见大壮这话,倒是引起一片惊呼,一位老夫子道,“徐山长竟然回来了,可见他觉得云鹤书院是个威胁。”
“徐山长可是个厉害角色。”坐在白悠悠身边的另一位夫子道。
白悠悠不明所以,她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徐山长,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徐山长回来,你们这么激动。”白悠悠刚问完就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说,她应该认识徐山长才对,可是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很模糊。
不过在云鹤书院待久的夫子倒是没觉得白悠悠的问话奇怪,“小山长,那时候你还小,不知道徐山长的厉害。”还是那位老夫子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出来让俺也听听呗。”李经纶好奇徐山长是什么厉害人物,他来学院时间比较短,实在是不清楚。
老夫子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投递到这里,也不多做铺垫,直接道,“徐山长是礼部侍郎,他门下的人都是有门有路的,于是利用这些条件,便在他老家建了一所学院。然后凭借关系,找了当时大儒来学院教书,不仅如此,还亲手把现在的林教谕给提拔上来。”
“林教谕竟然是被他提拔上来的,怪不得一直偏袒青松学院。”李经纶虽然来到学院的日子不长,可是这些事看着明白着呢。
“何止是偏袒,简直就是让青松学院一家独大,只要是比青松学院强过一点的学院,教谕以及徐山长就想办法打压。后来不知道怎么得到了皇帝的青睐,还亲自赐牌匾一个,第一学院。”老夫子一口子说了这些话,觉得有些口渴。
大壮是个有眼力见的,直接给老夫子的杯子里倒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