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听到宇文台的话,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就从来没想到要准备棚子,晒晒又有何妨。
许是没听到县令的回应,宇文台冷哼一声,朝着下面喊了一句,“快把本少爷的棚子抬上来,别把我这娇嫩的皮肤给晒伤了。”
一直在角落里侯着的小厮快速安装起棚子,抬到考台上。
裴娴是女子,本就爱惜皮肤,看见有棚子能够挡住日晒,也乐得有个有棚子。
冯山一直在军队里风吹日晒,倒是觉得棚子毫无必要,可他深知身边的宇文台毛病最多,冬天怕冷夏天怕热,春天怕吹秋天怕晒,你要是去反驳他,他能拉住你讲上几个时辰的大道理。
知晓宇文台的脾气,冯山也就安静的看着小厮们弄棚子。
比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停下来。
县令到底是一县之主,心里不爽,面上还是客气道,“宇少爷,咱们是不是该考试比赛,考生可都在下面等着呢?”
宇文台懒洋洋的撇了一眼县令,“没看见这台子还没弄好。要我说,县令这时间可是你耽误的,你要是早早准备好这台子,我们这些考官哪里用的着挨晒。你是不知道,这中午的日头最是伤人,你看我这白嫩的皮肤,才多大一会,就变红了。你别看现在是红色,等到晚上就变成了黑色,想我皇城第一美男子,白嫩的皮肤受到如此损失,又有谁会爱我呢——”
冯山捂住额头,宇文台开始了——
白悠悠在下面已经呆住了,没想到宇文台是这样的性格,如果能和他交上朋友,完全可以做好闺蜜,好姐妹。
文启看不惯宇文台,可是又怕自己多说话他之后公然报复,又气的开始哼哼。
白悠悠纳闷,这文启怎么老是在生气。
一旁的刘山长倒是低声的笑了起来,小声对着白悠悠道,“白山长,没想到咱们的考官都是一群有趣的人。”
可不是有趣,才子多有些奇怪。白悠悠内心腹诽,面上虚虚的应承,“都是些妙人。”
下面宇文台的粉丝们看见上面的情况,反应截然不同。
“宇文台怎么这么优秀,对自己果真严格。”
“能够保持那样么美好的肌肤,都是对自己有要求的。”
“我真是太喜欢宇文台了。”
考官席上的宇文台还在絮叨着,“我的皮肤每日都用牛奶浸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县令大概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惹来这么多话,可是台下这么多人,要是以身份压制,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只能一直听着对方絮叨,毫无办法。
棚子终于弄好,一切收拾妥当。
冯山对着宇文台道,“棚子已经搭好,继续考试。”
宇文台正说到牛奶的主要功效,听见冯山的话马上收音,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
冯山知晓宇文台的毛病,无事的时候他能一直说下去,但是有正经事去办,还是很认真的。
所以明明性格完全不搭的两个人,才能莫名其妙的成为朋友吧。
白发老人看到考官准备就绪,又走上台敲了一下小鼓,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下一位考生——萧巡。”
终于到了,白悠悠坐直了身子,感觉比她自己考试还要紧张。
文启看见走上来的少年,觉得有些憋闷,当初萧巡在青松学院受欺负,本不想要他,结果被他反打一耙。
文启斜眼看白悠悠,云鹤书院都是些怪人。
萧巡表情清冷走上考台,对着考官拜了拜。
白悠悠一直在观察考官的表情,尤其是冯山,故人之子相见,她好奇冯山会有怎样的反应?
结果让白悠悠有些失望,冯山表情万年不变,看见萧巡后也毫无反应。倒是一旁的宇文台哇了一声,说了句乡野里竟然出了如此俊秀的少年。
裴娴有面纱遮挡,也看不出情绪。
白悠悠对比萧巡和宇文台,发现在相貌上萧巡更甚一筹,而且比宇文台多了几分清爽之感。
观众席有些窃窃私语,“这个少年好相貌,之前怎么没听过这个人?”
“这么一看,比宇少爷也不相上下。”
“还是冯山比较有味道。”
白悠悠觉得不管什么时代,女人聚堆的地方主要谈论男子,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差不多。
萧巡已经抽好题目,递给白发老者,老人看了一眼题签,喊道,“作画——花。”
又是一道难易不好说的题目,画画每个人都会,或好或坏,有人喜欢写实,有人喜欢朦胧。还空洞的给了一个词——花,到底是什么花,世间的花多种多样,牡丹的高贵,百合的清纯,到底哪一样能得到考官的厚爱,得到三个乙等可能简单些,只要中规中距的去画,一般不会出错,但是要画到考官的心坎里,就是有些难了。
萧巡站在考台上,眉头紧锁,这一题实在是太让他意外,单论画画的话,他的作画能力一般,如何能够出彩。
萧巡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裴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对着白发老者说了些什么。老人有些犹豫,走到考官那里像是征求意见,只见三人都点了一下头。
老人走回萧巡身旁道,“给考生萧巡一刻钟准备作画用具。”
白悠悠看着快速跑下台的萧巡,不知他想到什么好办法。
一旁的文启冷哼一声,这一题上,无论萧巡多优秀,最多也只能得一个甲等。不说那裴娴是作画大家,一般的画作哪能入了她的眼。就是那宇文台也极其挑剔,只要不美的,在他眼里一律不能过关。
文启可是曾听说,宇文台经常去青楼找的都是花魁,如果当日花魁无空,宁可自己坐着独自饮酒,也不愿将就其他的女子作陪。据说之前花魁屋内的一幅画不符合宇文台的心意,不顾众人的阻拦硬是把画给烧了,哪知那是沐亲王府大少爷送给花魁的,自那之后俩人之后着实交恶了一阵。
文启虽然没见过那副画作是何样子,可也知道那沐亲王府的大少爷是有名的才子,画作定不是凡品。就算这样,宇文台也照样不过给面子,这萧巡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估计也无法让宇文台满意。
文启刚才还记恨宇文台对待事情执着,现在突然希望宇文台能够一直执着下去,这样他就能看到云鹤书院又少了竞争对手。
白悠悠可不知道宇文台的过往,但是她知道萧巡的作画水平,要是在那些考官里出彩,还真是不容易,只有靠其他的方式增添画作的色彩。
白悠悠已经在位置上想了千百种方式,比如现代的油画,写实的铅笔画,不管哪一样拿出手,相信都会让考官惊讶。可是现在这个阶段,倒是都来不及。
正思考着,就看到萧巡命人台上一张桌子,自己站到桌子后面,提笔开始作画。
白悠悠睁大眼睛看了半晌,也没发现萧巡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他不说,也会有人专门搬来桌子,难道——是桌子有什么古怪。
这桌子,看起来方方正正,倒像是——很普通的木头桌子。
白悠悠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与其在这瞎担心,不如相信萧巡一定有办法能成功。她一直和学子们说得一句话,任何事只要尽力就不留遗憾,更重要是享受过程。
没想到涉及萧巡,自己先乱了阵脚,想清楚后,白悠悠镇定许多,开始和众人一样等待萧巡画好。
大概一刻钟,萧巡放下笔,看了一眼面前的画作,用手在画作上不停的扇着,像是让笔墨快些干。之后抬起头对着白发老者点点头,示意已经作画完毕。
老人走到桌前,把画作拿起来,面向众人展示出来。
白悠悠只看见上面画着一片青草地,偶见几朵黄色粉色的小花,倒是很平常的一幅画卷,如果非要说哪里比较出彩的话,只能勉强的说草地上的草还挺绿的。
白悠悠轻叹一口气,开始想等会考试结束,自己要怎么去安慰萧巡了。
刘山长轻咳一声,对着白悠悠道,“画的还是很不错,只不过时间太短,要不肯定会更加出彩。”算是一种安慰。
文启笑出声,故意刺激道,“这才子争霸赛果真是一场实力的较量,没有实力,到底会丢人现眼。”
白悠悠真想吐文启一脸狗屎,可惜她吐不出来。
考官三人看了一会萧巡的画作,裴娴轻微的摇了一下头,双眸低垂,倒是看不清楚神情。宇文台还是慵懒的样子,嘴角有一丝笑意。冯山还是那幅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有特别的表情。
就在这时,冯山率先举出了甲等的牌子,一旁的二人都惊了下。
冯山也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裴娴和宇文台也不好奇他为何会出甲等。
就在这时,考场突然出现一些蝴蝶,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看见蝴蝶在考场上空转了两圈,就朝着萧巡的画作飞去,而且不偏不巧,都停留在那草地上的花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