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悠悠心觉此话尤其可笑,嘲讽道:“原来文启先生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喊口号?现在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来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是不是很可笑啊。”
文启先生见白悠悠丝毫不配合,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足足有一千两。
“我要买你云鹤书院的冠军。”
白山长一辈子钟情教育,云鹤书院的创立初衷也是为了让更多孩子有读书的机会,而学费一直要的很低很低。
一千两,对于白悠悠来说,还是尤其震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悠悠挑眉,用审视的目光,仔仔细细的盯着文启先生足足半分钟。
文启先生一看事情有门儿,赶紧趁热打铁的劝说道:“只要你们对外保密,宣称这次比赛的冠军是青松书院。你们不仅仅可以不用主动让出云鹤书院的地方作为青松书院后勤基地,而且还能得到这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白悠悠望着这厚厚的一沓银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果然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啊!就连胜利也可以用钱买的到!可谁叫现在云鹤书院缺钱呢!
一方面,云鹤书院一直被人成为市井草台,被所有书院看不起,名声极其差,就连谁家有适龄的孩子都不愿意送到云鹤书院里来,而这次比赛夺冠,恰恰是向社会上证明云鹤书院最好的机会。
可另一方面,云鹤书院之所以发展落后,主要还是因为穷,没地没马,别说像模像样的骑射课程了,就连平时写字用的墨水宣纸,也不乏学生买不起。这一千两,可以做很多事情。
收还是不收,白悠悠在两种选择之间徘徊,迟迟做不出决定。
她下意识的望向了一旁的萧巡,在萧巡清澈平静的眸子里,白悠悠看出了他的答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白悠悠接受了这些钱,无异于断送了云鹤书院以后的路。
“对不起,我们云鹤书院赢了就是赢了,作假的事儿我们不干。”白悠悠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说完,白悠悠拉着萧巡的衣角,两人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话,让白悠悠迈起腾空的脚,迟迟落不下。
“你父亲还在大牢里呢。”文启先生高声朝着白悠悠呼喊道。
骂人揭短,打蛇七寸。文启先生一下就攥住了白悠悠最在乎的东西。
白悠悠咻的一下转过身来,目光亟亟的直盯着文启先生看,迫切的想要等他说出来其他的筹码。
“如果你愿意封锁消息,你父亲殴打我们青松书院学子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即刻放你父亲出来。”文启先生说道。
自从父亲被抓走,云鹤书院就没了主心骨,书院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只能被迫搁置。可能钱对于她只是诱惑的一种,可白山长的安危却是她唯一的短肋。
这样的一桩交易,她都不用权衡,就只想同意。
“这个冠军不是我说了算的,胜利是属于每一个云鹤书院的人。我自己做不了主,我需要问一问大家的意见。”
最后,白悠悠凭借着自己最后的理智,暂时婉拒了文启先生提议。可从她越走越快的步伐,不难看出,她心中已经有了期待。
她迅速召集了还没有解散的云鹤书院的所有学子聚在一起,平铺直叙简明扼要地将这件事儿给大家说了一遍。
“各位同窗,我有一件事儿,要与大家共同商议。众所周知,我爹,也就是大家所爱戴的白山长,这些日子因为保护本院学生,殴打青松书院的学生而被冤屈的抓进大牢。现在青松书院提出,只要我们放弃这个冠军,对外保密比赛真实结果,就立即撤销官司,放白山长回来。这个冠军是属于云鹤书院每一个人的努力,所以到底放弃与否,这个选择权在于大家。”
这一番话讲完,白悠悠平淡的注视着眼前,静静的等着。她能看见,大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不甘和痛苦的挣扎。
周遭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无尽,漫长,迟迟没有人愿意来口发表哪怕是一个反对的意见。
“我选择救白山长。”萧巡最先站出来说话,道:“是白山长一手创办了云鹤书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山长不仅仅是少主一个人的父亲,而是我们每一个人至亲的存在。没有白山长,书院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在了。况且失去这一次的胜利,不代表我们以后都不可以胜利。这恰恰是一种更好的契机,激励我们不断的去努力。大家说对不对。”
萧巡的话十分有渲染力,有了他的带头,剩下的人纷纷符合表态。
“对,萧巡说的对,我们不应该贪恋这一次胜利,白山长才是最重要的,我要同意,先救白山长。”彦仲也点了点头,站了出来。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救白山长划算,我们书院名声不是一次半次可以扭转过来的,来日方长!”
众学子虽然心里憋屈,可是权衡之下也纷纷表态,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居多,若不是白山长办了这个云鹤书院,根本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白悠悠脸上露出了兴奋欣喜的笑容,她迫不及待的找到文启先生,做了这笔交易。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文启先生乐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大老远儿的就迎着白悠悠过来。
“什么时候放人?”白悠悠瞧不上文启先生,开门见山,免了所有繁文缛节。
“只要你同意,我这就带你去衙门口接人。”文启先生回答道。
“行,那我们走吧。”白悠悠心系还在被看押的父亲,催促道。
文启先生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刚走了没两步,白悠悠突然叫住他,道:“哎,你等一下。”
文启先生不明其所,愣愣的站在那,望着白悠悠。只见白悠悠毫不客气,走到文启先生身边,伸手将他袖子里的银票掏出来点了点,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面对文启先生吃惊的表情,白悠悠好像没事儿人的似的,瞥了他一眼,道:“快点儿走,等着接人呢。”
县城不大,很快就来到了衙门前,青松书院手眼通天,和知县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虽然是正式羁押,可是这说放出来,也已经放出来,在后门等人来接呢。
白悠悠大老远儿的就看见了白山长。虽然白悠悠和他非亲非故,之前也从未见过,可一种亲切感却油然而生。
或许是原宿主带给她的影响,亦或者是敬佩他对教育事业的奉献,见到他被不公平对待,白悠悠一阵一阵的心疼。
他的衣服破旧沾满了尘土,头发黏连成一缕一缕的,胡子毛毛躁躁长了满脸,甚至瘦了许多,甚至连背也驼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白悠悠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情,她心生一计,先是故意装作踩到了石头,摔倒。
“啊呀,扶我。”白悠悠吃惊的表情,慌张的肢体,简直就是以假乱真。
当文启先生被骗过来扶她的时候,她根本不碰他的手,抬手直攥住文启先生的胡子,硬生生的扯下来一缕。
一把胡子上连着点点的血迹,文启先生下巴上的皮肤剧烈的发红。
“唉呦,我的天啊!”文启先生痛苦的惨叫,比起硬扯掉胡子的疼痛,他更心疼胡子,这么长怕是留了许多年。
“你!你!你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文启先生气得整个人都身子颤抖,看着白悠悠目光不屑。
白悠悠心里幸灾乐祸,面上故作抱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连鞠躬道歉,然后不等文启先生原凉,便一溜烟似的跑到白山长身边。
本来想给他一个拥抱,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古代,封建教条深入人心,就算是她现在一袭男装,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白山长可能心里也接受不了吧。
于是已经伸出的双臂顺势交叠搁在个头上,白悠悠顺势跪下,给白山长磕了一个头,道:“父亲,您受苦了。”
占了人家原主的身子,从此之后白山长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了,再说大家都是搞教育的,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白山长满眼热泪,将白悠悠赶紧扶起来,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说道:“儿啊,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些日子我不在,一定辛苦你了。你本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
白悠悠赶紧安慰白山长,道:“父亲,我一点儿都不辛苦,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书院已经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您快速与我回去看看。”
“是啊,山长,少主可厉害了!书院没有出什么乱子,多得少主。”彦仲也靠上前来,说道。
“对啊,少主力挽狂澜,将我们云鹤书院拯救于水火之中!”
“好,好,我们这就走,走。”白山长在白悠悠的搀扶下,朝着书院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