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痛,那种疼痛非常难受。慕容芸伸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待恢复几分精甚,她才四处打量自己现在的所在之地。
看着铜镜里面的容颜,又一阵头痛袭来。这个身体的所有事情瞬间都一清二楚。
魔教之女吗?慕容芸只觉得讽刺。这个身体的母亲聂媚娘,是魔教教主之女,魔教在所谓的正教围攻下被灭教,而且对方还要斩草除根。在逃命的路途中,这个身体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少林寺的新上任方丈觉生相认。那段时间,大概是这个身体一生之中最美好的记忆,有父亲,还有母亲,也没有仇家追杀,一家三口就那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是杀父之仇灭教之恨要放下谈何容易?聂媚娘还是踏上了复仇之路,但她是个好母亲,因为知道自己的路走得不容易,执意将女儿留在她的父亲身边。觉生也不是个无情的人,在聂媚娘事败被追杀的时候,将母女两人伪装成香客下山后就决定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妻女的性命。只是,聂媚娘终究是舍不得他因自己而死,原路折返。而这个身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被废掉武功的母亲被所谓的群雄乱刀砍死。那些群雄还要斩草除根,杀掉这个身体的主人,即使是觉生也无挽回之地,而如今这个身体能够成功长大多亏了罗玄,若不是他一力承担,要将原主带返哀牢山从而除去魔性,那些人也不会无奈应允。只是那个男人···
慕容芸对镜子里的人嘲讽一笑,“你还是有够愚蠢,爱上了这么个男人,还将自己的身体托付于他,你看,现在不就被抛弃了?那个男人也只是个懦夫。”心脏一阵绞痛,慕容芸伸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低声呢喃,“不过没关系的,聂小凤,我现在就是你。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会为你复仇,无论是所谓的正道还是那个男人。”
疼痛散去,慕容芸知道,聂小凤在这一刻彻底得到解放。
“小凤。”推门进来的是罗玄的丹僮陈天相。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一个人在哀牢山的缘故,初见小凤就待她极好,一直到现在。若她爱上的人是陈天相,事情又会不一样。
“师傅闭关的事你就不要想了,先喝药。你现在要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小心烫。”陈天相小心翼翼地药递过去。
“天相,你会怪小凤吗?”
“不会,天相永远都不会怪小凤的!”
看着那个憨厚的青年拼命摇头,慕容芸轻叹一口气,“到头来,真心关心小凤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也只有你发自内心地为小凤着想。”
“小凤···”
“我说那么多干嘛?先喝药才是正事。”
看着露出笑容的小凤,陈天相内心就一阵疼痛,为什么师傅要这样呢?明明只要师傅对小凤好,小凤对师傅好,就一切都足够了。就因为这是师父口中的违经背德之事,所以···
罗玄,你真的以为不教小凤武功,只教她读书习字就足够了吗?你还真的以为哀牢山能够困她一辈子?慕容芸心中冷笑,手中磨墨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留下来。
天相很担心,自从那天后,小凤变得越来越沉默,也不再提师傅,经常闭门不出。事情到底怎样才能有转机?
罗玄将这个身体盯得很紧,如果功力忽然大进的话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力。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完全熟悉这个身体,只要脱离哀牢山,就能恢复以往的功力。只恨这个身体,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一想到这,慕容芸就恨得牙痒痒,怎么那么准?才一次而已。不过接受孩子并不代表自己真的接受那个男人。将视线望向在门外来回徘徊的陈天相,慕容芸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虽然很对不起对方,但是谁让你有那么一个师傅呢?真的只能怨你自己的命。不过,让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弟子与小凤私奔,会是什么表情呢?
即使心中有疑惑,即使知道这样对不起师傅的教导,但是看到小凤如此苦苦哀求自己,陈天相咬牙,“小凤,我会帮你。我会一直帮你。”
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哀牢山的时候,慕容芸想放声大笑,罗玄啊罗玄,你怎么也没想到吧?自己一下山采药,自己的徒弟就带着看守对象离开了哀牢山。你对自己太有信心,或者说,你根本没想到安静的兔子也会反击吧?
罗玄很愤怒,他没想到自己下山采药回来后,见到的是这么一个场面,他那乖巧纯朴的徒弟天相居然带着小凤离开了哀牢山,而且两人彻底失去踪迹,如同人间蒸发。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两人谈何容易?但是,自己还得去寻找那两人
“小凤,怎样?今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踢你吧?”
慕容芸对推门进来的陈天相温柔一笑,伸手摸上肚子,“他今天可是很乖呢!”
自从逃离哀牢山后,两人就假装一对夫妻,在一个小村子里隐姓埋名地生活。如今聂小凤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再过几天,这肚子的孩儿就要降生在这个世上。
“稳婆我已经请好了,价钱也谈妥了。”
“那就好。”慕容芸一抖手中的衣裳,“天相,你试下,看这身衣裳合不合身。”
“你又给我做衣裳了。我现在的衣服还有穿的,你就不要那么劳累了。”接过那身新衣裳,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小凤,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陈天相此时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又多了几分坚定。是师傅不对,是师傅推开小凤!若小凤此刻还在哀牢山,她只会更加伤心,现在这样,很好!
看着稳婆怀里的一对双胞胎女婴,天相十分高兴,此刻他真的有几分初为人父的兴奋。我会把这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跟小凤一起!天相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对以后的生活,他是真的充满期待。
淡淡地笑着,安静地听着天相的谈话,慕容芸心里却是心如止水。真的是很不错的未来构想,只可惜那只能是你的幻想,只能永远存在梦里
天相兴冲冲地推开门,“小凤,看看我买了什么?这些都是给孩子们”只有自己欢快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小凤?”天相放下手中的物件,他只不过是去给人做三天帮佣而已,怎么屋子就变得那么没人气?
推开房门,天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在,那个人不在!在屋子里寻找一翻,只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无论是小凤还是那两个女婴,都彻底消失,没有丝毫存在的痕迹。
天相脚步踉跄地坐下,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
承蒙照顾,就此别过,珍重。
信的下方是小凤的名字。
“小凤终究还是走了啊!”天相伸手掩面,那段时间太安逸,太普通,让自己完全忘了,小凤其实并不属于自己。从此再无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再无人在夜深阑静的时候点着那一盏灯等候自己的归来
天相收拾行囊,再望一眼小屋,毅然转身踏上旅程。即使小凤留下了信,但自己还是要去找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你一直都在找她?” 余罂花抚摸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臂,认真地询问。这个男人是自己路见不平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自己遭到暗算,受了伤,而他就说自己懂医术,主动提出给自己医治。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好大夫,自己的伤很快就好了。一来二往,两人很快就熟悉。而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一直都在找人。
“嗯,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们。”陈天相郑重地点头。
“找到她们之后,你又怎样呢?”真的很妒忌那个女人啊!居然在你心中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余罂花心中却又对那素未谋面的人心生几分羡慕。
“我只想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她们过得好的话你会怎样?”
“那我就离开。”
那利落的回答让余罂花又有几分无奈,“真的让人拿你没办法。”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天相却在这时候一脸正色,“昨日那人送来的消息是什么?近来几日,快马接连来报的是什么消息?”
沉默许久,余罂花才开口,“他们说我父亲卧病在床,希望我回去见他一面。”
“那你就该回去啊!”
“但是我不想回去见他!”
“可他是你爹”
“你不明白!”余罂花激动得从草地站起来,“我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爹。从小到大我都很不开心,我知道爹他给我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我不想做毒王的女儿!我不希望事情是这样啊!”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让你做不了主。事实就是事实,你想改也改变不了。你恨你爹,不是因为他不关心你而是他所做的事情你认为不光彩。可是说到底,他还是关心你。”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话题。”但是走到租住的小屋前,两人就看到了过来找余罂花的两个人,他们选择了长跪不起值到罂花答应回去。
余罂花不由分说地拉着天相进门。天相忍不住开口,“这样不太好吧?”
“别理他们,还需要他们交待那就说明那话是谎话。”
“罂花,即使他骗你也是因为他想见你。”
在天相的说服下,余罂花决定回家,但是却要天相跟自己一起回去。
“昨晚你刚刚跟我说过有缘相聚,无缘相分。只要有缘的话,怎么样都会相见。你又何必急着去找那个人呢?”
天相终究是应允了余罂花,陪同她一起回去。也在那时候他才知罂花之父昆仑乃云南洞主,富甲一方。昆仑在死之前将罂花托付于天相,在得到天相的应允后,笑着闭上双眼。
以昆仑为主的芙蓉帮在云南遍植阿芙蓉,那物提能慑人心性。因此罂花决定解散帮众,却招来叛变,但两人同心协力,终究是逃出了芙蓉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