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一出了烤肉店的大门,被夜风这么一吹,人顿时清醒过来,看着身旁夭夭促狭的眼神,觉得好不尴尬,不由转过头,故作粗声粗气地说道:“走了!”
夭夭吐吐舌头,跟上傲娇中的迹部,用力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夜风吹来,真是让人的心儿也醉了。
迹部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心里很是受用,刚才的郁闷已随夜风而去,只剩下满满的欢喜。
“(*^__^*)嘻嘻……”夭夭却突然间暗自笑了起来。
“怎么了?”迹部好奇地转过头,看向夭夭。
夭夭又偷笑几声,才忍笑回道:“我在想那么多的烤肉,没了你他们可怎么办啊,不会肉偿了吧。”活该,谁叫这群人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她家景吾。
迹部闻言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虽没说话但那意思却是跟夭夭一模一样,偶尔他也有这个权利不做那自动提款机。
“不过,青学乾的那个什么乾汁还真是杀伤力极大,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夭夭见状又提起乾汁来调笑。
迹部却整个人一僵,他到现在想起那场景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听说青学是用乾汁作为训练武器的,登时心里那点子不甘都没了,果然非常人也,他们这些正常人自然落一等了。不过,迹部低头看了一眼夭夭,似乎某人也是帮凶,但以夭夭的个性,本不会如此做的,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干系,便诈道:“这事不是你和乾搞出来的吗?”
迹部此话一出,夭夭面一红心一惊,顿时心虚地低下头,诺诺地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这件事的确是她先居心不良了。
“什么事?”迹部皱起眉,他不过是随便诈一诈,没想到真的诈了出来。
见迹部冷下脸,夭夭叹口气,知道不能隐瞒下去,毕竟两个人的相处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慢慢地将所有的爱与怜消磨干净,她可不能将一样的错误犯上两次,头低得越发低了,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道:“人家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上一任啦。”没道理他将她的过去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却只闻其名。
“所以你就跟乾做交易。”这回迹部真的有点生气了,甩开夭夭的手。
夭夭心知不妙,脸上现出忐忑,更加心虚地点头,惴惴地想要再去抓迹部的手,迹部却避开了,如此几次,夭夭也恼了,嘟起嘴别开头也不理迹部,两人都等着对方下台阶,气氛登时就僵在那里。
迹部抿了抿嘴,决定先去把车开过来,再来处理这个让他又爱又恼的女孩,有什么事问他不就行了,何必私底下去探听呢,这明显是对他的不信任。至于上一个,那是多久远的事啊,他都已经有些记不清,只记得那女生有一双跟夭夭极为相似的明亮眼睛。
夭夭见迹部如此转身就走,却会错了意,以为是迹部就这样撇开她,委屈地眨眨眼,眼睛酸酸的,她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而已,这跟信不信任无关,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他对那个什么女生还耿耿于心,登时心里就更加气闷了,索性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狠狠擦擦脸,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夜空依然这么美丽,夭夭却觉得分外的萧索,早没了先前的欢快,哭丧着脸在黑夜里晃荡,结果不经心间就踢到一个东西,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男声急忙关切地问道。
夭夭稳住身子,恼怒地低头仔细一看,正打算出口呵斥,却发现这人是熟人,分明就是在尸骨原认识的金田一,只是他的样子却极其狼狈,穿着女式衬衫,整个人都邋里邋遢,萎缩成一团,显得极没有精神,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金田一?”夭夭疑惑地惊呼道,难道他家破产然后流落街头了,那他患难与共的七濑少女怎么不见。
“你是真田小姐?”金田一勉强提了提精神,小心地问道,面上却有着夭夭不解的紧张之色。
“你发生什么事了?”反正夭夭现在也空得难受,索性在金田一身边蹲下,问道,总是认识的人,能帮一把就一把吧。不过爸爸说过金田一的智商奇高,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金田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但顿了半天,终于还只是一声叹息。
“你倒是说话啊。”夭夭本来心情就不好,懒得跟他玩什么知心姐姐的游戏,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金田一还是不说话,只看了夭夭半响,方说道:“我遇到的事很棘手,说了还连累你。”
夭夭闻言诧异地看了金田一一眼,见他满脸难色,也就不再问了,毕竟她与金田一只是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还没到追根究底的地步,人家既然不想说又何必强逼呢,想了想,便直起身子,从包包里掏出一些钱,递给金田一道:“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什么难事,这些钱你先用着吧。”
金田一这回不矫情了,他身上根本没带钱,正饿得头昏脑花,小心地接过,郑重地说了声谢谢,并保证自己肯定会还的。
夭夭点点头,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打算离开,却莫名觉得整个身子一寒,打了个冷颤。往周围看了看,除了金田一却没什么人,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急忙跟金田一告了个别,转身往回走,她有些想景吾了。
“对了,明智警视他?”这时金田一却突然迟疑地叫住她。
“爸爸和妈妈去美国结婚了,你要找他有急事吗?”夭夭疑惑地回头应道,皱起眉头,跟爸爸有关,莫不是又出人命了吧。
“哦……那没事。”金田一却是苦笑,然后摇摇头。
夭夭的眉头皱得更紧,随意点了下头,加快了往回走的脚步,她总觉得有一种危险在逼近。越想越慌乱,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急忙想退开身子道歉,却被拥得紧紧的,耳边传来迹部气急败坏的责骂声:“你究竟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他差点吓死,不过去开车的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
“景吾。”夭夭伸手就抱紧他,心终于重重地落在地上,刚才的那些吵闹比起真实拥着他的感觉是那么无足轻重。
“不过那么一点事,你的心眼何时比针眼还小了。”迹部长长地舒了口气,握着夭夭的手埋怨道。
“那是因为你。”夭夭反握住他的手,也不矫情了,只抬起头直白白地应道,想来真的是不一样,以前她和幸村在一起的,两个人相处就如公式一般,何尝有此小女儿的情态,如此一想,心里头一热,更加靠紧迹部,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想一直一直抓着这个人的手。
迹部闻言心头也是一热,刚才那些不悦瞬间就没了,伸手搂过夭夭,在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叹道:“真是被你吃定了。又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想知道什么不会问我啊。”那个插曲般的人怎会有你重要。
夭夭一听,顿时满脸都绽放了笑靥,刚才的郁闷彻底没了,娇笑道:“既然不重要就不问了。”看他的表情,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迹部微微一笑,将夭夭被夜风吹乱的青丝理好,然后两人手牵手往车的方向而去。
“对了,我刚才遇见那个金田一了。”夭夭系好安全带,随意地提了一句。
“金田一?我似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迹部皱皱眉,一面回想一面踩下油门,熟练地转动方向盘。
“拜托,我们上次跟爸爸去尸骨原的时候,那个人不就是金田一。”夭夭翻了个白眼,这人对看不上的人和事也太不在心了吧。
“不是。”迹部却摇摇头,“我其他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不会吧,这人虽然会破点小案,但也不是名人啊。”夭夭疑惑地应道,而且形象太不佳,就算是要推广个天才少年侦探也是此路不通啊,得像她爸爸这样够华丽的人才行。
这时车子里的收音机却适时传来了新闻播报,里面说出的话却让夭夭和迹部都惊骇得白了脸,金田一已经涉嫌谋杀著名作家橘五柳而被通缉,而且金田一在被通缉期间更是找上当日一同在现场的几人一一杀害,是个极危险的人物,迹部一个急刹车停下车,转头就急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啊!我看他很可怜的躺在那里,又没吃没喝的,就看在认识的份上给他钱。”夭夭急忙摇头,心里也一阵后怕,但随即又疑惑地说道,“他怎么会是凶手呢?”看金田一的样子不像啊。
“怎么不可能!”迹部却对金田一没什么好感,更不会拿夭夭冒一丝的险,脑子飞速地开始运转起来。
“难道他说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个?”夭夭却想起金田一刚才欲言又止的话,眨眨眼,“难道他是被冤枉的,难怪他想找爸爸了。”夭夭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毕竟金田一是认识的人,而且也是爸爸私底下赞过的人,总觉得他不会是那等穷凶极恶之人,他应该是想伸冤。
“他如果有冤的话怎么不找警察去伸冤,反而要到处逃窜,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些被害人的危险也都是他带来的。”迹部闻言更是瞪起眼,对金田一无一丝好感。
夭夭闻言登时没了声音,的确没什么话好说,难道进去就不能伸冤了吗,非要跑在外面,搞得人心惶惶。
“总之你最近不要出门了。”迹部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白了,凡是这个金田一他接触过的人都死了,他现在很怕,生怕夭夭出一点事。
夭夭也不是胡搞之人,知道事关重大,关乎自身安危,用力点点头,转头却见迹部的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忙覆上迹部的手,只觉得冰冷一片,急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的。”
迹部闻言稍稍安心,但一想到那个金田一还流窜在外,不由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只手紧紧抓着夭夭的手不放,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然后狠狠踩下油门,车子如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回家,把夭夭看护起来。
夭夭也沉默下来,车子里的气氛让她很难受,不过是不小心的转身,居然会遇到这种事,虽然她倒没迹部想得那么远,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不由问道:“景吾,要不要让爸爸回来啊。”只是他和妈妈又在度蜜月,似乎不太好。
“当然。”迹部眼睛一亮,毕竟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放心,又见夭夭如此,也明白夭夭的为难之处,便说道,“待会我打电话给叔叔。”
夭夭点点头,叹了口气,把头转向车窗外,事情却也巧了,却瞄见商厦上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刚刚又一名被金田一找过的女人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血蔓延了一地,夭夭猛地一惊,急忙转回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现在真正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怎么了?”迹部一面顾着车况,一面急忙问道。
“景吾,我们赶快回家。”夭夭狠狠咬了下唇,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但她整张脸已经惨白惨白了。
迹部深吸了口气,勉强把自己的全部心神都用在开车上,只是这心是再也平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