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此时一看自家主子这个反应，登时就慌了。

“娘娘您别……”

不过赵婉兮，却并没有给她闪躲的机会。

此前还能好好说话，到了这会儿，话头语气，却隐隐有了点儿咄咄逼人的架势。

“既然孩子是冷君遨调换的，那后来的事情……”

既是心腹，便自知轻重，如此情况，琼儿哪儿还能反应不过来？

眼眶一热，差点就哭了。

“娘娘您就再别问了，昨日死的人，流的血，还少吗？

即便是……即便是皇上当真动用了什么非常手段，那也是情势所逼，为了大局着想！

就像是暮四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也是身不由己，您别太在意了。”

这话，虽然是劝阻，却也从侧面印证了，后面的事情，乃是冷君遨一手所为。

既然小心是从暮四那里来的，想必其真实性，有很大的可信程度。

闻言，赵婉兮如坠冰窖，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昨日琼儿跟她描述那个女婴惨死后种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惨状，心，瞬间有种冰凉在无限蔓延。

连逐月一个男人，都经受不住那样的刺激，可见当时的状况到底如何。

即便是不论稚子无辜，迫于形势需要，逐月的女儿必须死，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婴孩，直接一刀两断也就算了，又何必那么残忍？

冷君遨，不该是如此的人！

若是以前，赵婉兮惋惜两句，或许也就罢了，可是做了母亲，心底最是柔软。

尤其是牵扯到孩子们的事情，那种义愤填膺的愤怒，根本就挡不住。

成功被点燃起心底的那点儿仅有的脆弱，由此联想到自己的孩子们。

再涉及到至今还被冷君扬钳制的冷兰熙母女，赵婉兮竟抑制不住地微颤起来。

见状，琼儿自知说错话，不敢再多言。

又没胆子贸然再开口说点儿什么，只能焦急地抹眼泪。

到了最后，干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哇”地哭出了声儿。

“娘娘您别这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该乱说话……”

她这一哭，赵婉兮被惊动，这才终于从巨大的悲愤中稍稍缓了过来。

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微微闭了下眼，只觉浑身无力。

“没事，不怪你。”

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今日琼儿不说，保不准他日，她又从哪人口中听到。

总归是事实，迟早的事儿。

只不过……对一个出生仅两三天的婴孩下手，手段还是那般的残忍，好歹已经身为人父，骨子里头，赵婉兮依旧还是不大相信，冷君遨能做得出来。

同是身为人父人母，那一刻，赵婉兮也终于能够体会到，逐月心中那一瞬间的悲凉，从何而来了。

倘若是易位而处，有人伤了她的孩子们，别说是如此残忍，就算是让他们流点儿血，赵婉兮都感觉，自己绝对能找对方去拼命！

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那种报复！

可是现在，那个被憎恨的人，成了她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