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了吗?”
沈慕成迎面第一句话就让顾悠想抢下迪特里希手中的酒杯泼到他脸上。
“郑安河是全国通缉的要犯, 沈局长不觉得是自己的失职吗?”顾悠转身不看他, 窗外华灯流光溢彩在眼中交织变幻,她的语气始终冰冷。
受伤住院期间,她接受警方的质询, 最后认定为合理自卫,但郑安河的出现警方却没有任何说法, 只是认定为普通的在逃人员恶性报复。
沈慕成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反而对迪特里希有礼貌地伸出手, 两人双手交握在顾悠身侧, 虽然只是普通的见面握手礼节,却也足够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颜思宁发现顾悠, 急忙走过来, 她从于睿口中知道沈慕成的事,看见顾悠和这个人站在一起脸色微变, 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开。顾悠仍然惦记迪特里希所说的□□下落, 回头一瞥,就看到迪特里希一面笑着和沈慕成说了什么,又看向她,夸张地送出一个飞吻。
顾悠蹙眉别过头。
“你要不要给徐大哥打个电话先回去?”颜思宁言语中透着不安。
顾悠摇头,问道:“sh是电影的赞助?”
“没有实质资金赞助, 只是道具器械,”颜思宁沉吟片刻,“可是沈慕成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 ”顾悠实话实说,看颜思宁有点恼火的神色她急忙补充道,“你别像上次一样冒险。”
“要不然我让我爸爸查一查沈慕成的底细?”颜思宁说道。
“这些徐湛肯定能查到,”顾悠犹豫之后,还是拒绝,“你好好拍戏,别想那么多了。”
说不放在心上是假的,顾悠决定提前离开,在徐湛来接她之前现在酒店大厅前透透风,同时,她还有别的目的。
踏上电梯,按下一楼,门在关上的一瞬突然被只有力的手挡住缝隙,手腕上的名表光芒不输顾悠腕上璀璨的钻石手链。
“急着回家?”迪特里希笑着走进电梯,门缓缓关闭。
“说吧,”顾悠笑了笑,她早就料到迪特里希有话想告诉她,“沈慕成不会再出现了。”
“这个人很狡猾,用我们r国人的话说就是西伯利亚的深山狐狸,没有陷阱能套住。”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悠,“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这你要去问他了。”顾悠看着不断变幻的楼层终于到一,刚打开的门却被迪特里希再次阖上,按到顶楼。
电梯缓缓爬升。
“前段时间r国边境出现暴力劫案,一家外贸物流公司的仓库门被炸开,里面值钱货洗劫而空,警察找我们公司的专家勘查现场,发现并不是本国产的炸药。”迪特里希说道。
顾悠一震,抬眸看他,“是北方集团丢失的那批□□?”
“从爆炸强度和引爆装置来看不会有错,”迪特里希笑笑,“说不定不久你们的外交部就能接到r国使馆的正式质询,不知道徐湛能不能处理这小小的麻烦。”
如果北方集团的流失军火引起跨国纷争……顾悠仿佛被寒意笼罩,抿唇不语。
“这事和我们没半点关系,不过集团高层倒是鼓动国会向贵国政府施压,北方集团受到影响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我们,这点我并不否认,可还是有人考虑的更多。”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你?”顾悠拧眉。
电梯叮铃一声抵达最高层,金属门向两侧拉开,空无一人的电梯厅光线柔和,地毯花纹繁复,两个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直到电梯门重新关闭。
“不止是我,”迪特里希弯起线条凌厉的唇角,戏谑般打量顾悠,“不过我自告奋勇出席这次活动,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人熟好办事吗?”
“主动告诉我这些让徐湛早有准备?”顾悠不信迪特里希无利起早。
“他的话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吧。”迪特里希笑着说。
电梯再次回到一楼,顾悠跨出踏上大理石地砖,身后是电梯门阖上的机械声和低低的笑声。
大厅人并不多,顾悠心中被疑团塞满,造型夸张的复古摆钟敲了十下后她决定将这些告诉徐湛,让他来解决。
大堂服务生殷勤地替顾悠取来放在宴会衣帽处的大衣,她不喜欢穿得这么正式却没有办法,这件礼服是颜思宁送她的礼物。几个在大厅休息沙发上的记者看顾悠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跟过来,她谢过开门的门宾,离开酒店,走进深秋的夜幕。
原本她是想走一走等徐湛在约定时间到达后再回家,可谁知刚步下台阶,街道对面公园前的露天停车场边,熟悉的身影和熟悉车就映入眼帘。
徐湛一身西装靠在漆黑的车身上,即便神情悠闲身姿也没有懈怠的松弛,他似乎早发现顾悠,两人隔着往来车辆对视着,都仿佛凝固在对方的微笑里。
夜晚车不多,徐湛走过人行横道搂住她又引回车边。
“来的这么早?”顾悠坐进副驾驶椅子里,“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以前你总是抱怨没有自己的空间。”徐湛淡淡笑道。
“那是以前你太变态,”顾悠假装愤然,“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反派。”
徐湛习惯性摸了摸她的脸,“那时候恨不得天天把你绑起来,现在不需要了。”
“说的好像你没那么做似的。”顾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突然她想起今天迪特里希说的话,马上打断和徐湛的你侬我侬,将电梯里的事完整说了出来。
“你在看到他们两个时就应该给我打电话。”徐湛刚刚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愠怒前的平静。
“几句话而已,那么多人在他们还没那么明目张胆,”顾悠眨眨眼,“每次和你说正事你的重点都找错!”
“你才是我的正事。”徐湛看着她,面色没有任何舒展的征兆,“没有下次。”
顾悠重重点头装作诚恳,她一意孤行惯了,只把徐湛的警告当做耳边风,“迪特里希为什么要你知道这些?是他的阴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对他也有好处似的,可我就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徐湛转头发动引擎,“回家再说。”
顾悠撇撇嘴,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
酒店安保部门的监控室,保安拦住一个客人解释道:“不好意思,这里是……”
沈慕成亮出警徽,保安马上噤声。
他走到监视墙前,面无表情地扫过全部闭路电视,对一旁紧张的保安说道:“我需要十五分钟前一号电梯的图像记录。”
保安马上切换,最大的屏幕上出现顾悠一个人走进电梯的影像。
紧接着,迪特里希走了进来。
几分钟内,两个人一直在对话,顾悠表情严肃,迪特里希表现闲适。
沈慕成一直盯着屏幕,眼里情绪莫名,脸色渐渐阴沉。
最后,顾悠踏出电梯,画面中只剩下迪特里希一个人,只见他抬起头,正对着监视器,露出灿烂的笑,在一个随意的中世纪鞠躬礼后,离开。
沈慕成转身离开安保室,掏出手机。
……
进门第一件事,顾悠迫不及待脱掉高跟鞋。
她一边拎着裙摆提到腰间,一边向沙发走去。
雪|白纤足被深色地板映衬,再往上是匀称流畅的小腿线条,最后腿弯的阴影隐没在裙摆之中。
她无意识的动作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顾悠总算松了口气,徐湛坐在她旁边,突然开口:“我要回北京一趟。”
顾悠停下揉脚腕的动作,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徐湛看着她错愕的模样,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伸手握住纤细不盈的脚踝轻轻揉|动,“大概一周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像今天一样。”
“怎么这么突然?”顾悠坐直看他,“因为迪特里希的话?”
“他说这些另有目的,”徐湛边揉边说,“sh有很大一部分轻武器都是在边境集散,如果r国把彻查通报给外交部,那我们就会拿这件事来回驳,r国政府倒是无所谓,但sh集团就少条财路。”
顾悠恍然大悟,“怪不得迪特里希会说他考虑的更多。”
“这是个机会,”徐湛浓黑的瞳仁里有着一丝笑意,“我有办法让沈慕成功亏一篑,但是必须要去北京才行。”
“那就去吧!”顾悠说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不在的时间你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明天就给你安排。”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
顾悠看着徐湛,将不舍和依恋都写在了脸上。
不等她叮嘱,他的吻就落在她雪|白的脚背,顺着脚踝一路直上。
电流跟着他的动作游走,顾悠下意识绷直脚尖,将不争气的呻|吟咽了回去。
她裙摆太大,徐湛的手臂完全消失在隐蔽之下,她只能通过感觉体会到他进行到了哪里。之前受伤,两个人在医院毫无越轨,出院后浅尝辄止,如今,终于有了他不想放过的机会。
似乎因为徐湛急着动身,时间走得格外仓促,顾悠再睁开眼已是清晨。身处的场所早就不是几番来回的沙发,柔软的被子舒适的枕头,她侧过头,徐湛在窗帘透入的晨曦微光中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长裤站在窗前,肌肉线条刻画出他坚实的背脊,上面横亘着几道粉红色抓痕,歪歪扭扭,是她昨晚极乐时的杰作。
她翻身的动作引得徐湛转头,步回床边。
“要收拾东西了?”顾悠声音有点哑。
“已经收拾好了。”徐湛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