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鲁莽弄坏了楚晗的大衣之后,叶尔柯的的确确老实了几天,也曾在夜半时分发誓重新做人,再不惹是生非弄坏别人的东西——不过秉性就是秉性,坏毛病要真的那么容易改,也就不会有“狗改不了xx”这句老话了——早就识破二柯的王嘉如是评价。
不过叶尔柯自己感觉良好,上班勤勤恳恳、遛狗准时准点儿,看起来的确是副好人模样。
这天他正牵着嘟嘟回走,忽然接到了老妈久违的电话。
说起来二柯虽然在外面丢人现眼,在老爸老妈面前却维持着大好青年的形象,因为从小长得可爱,向来会装模作样,从不跟家长表现出能把别人棺材板活活气开的劣根性,以至于长辈对他误会深重。
“喂?妈妈,最近怎么都没搭理我呀?”叶尔柯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笑嘻嘻。
“我不搭理你,你就不会往家里打个电话吗?”夏燕反问道。
“哎哟喂,我好忙的,宠物医院天天加班,还得改论文,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叶尔柯撒谎,顺便低着头瞧着嘟嘟挤眉弄眼。
夏燕关心地问道:“不是说要租房子吗?钱都给你打了,房子租的怎么样?也没个信儿,你这孩子太单纯,不要让社会上的人给骗了。”
“还没空去看呢,你就别操心了。”叶尔柯当然有点心虚。
“总而言之,要以学习为重,能住宿舍就住宿舍,你出去租房子妈害怕,现在社会多乱?你看那个新闻写的……”夏燕又开始杞人忧天。
“哎哟妈,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叶尔柯赶紧劝慰。
一直走进老房子里,夏燕才姗姗把电话挂掉。
叶尔柯站在原地生产了一口气,抱怨道:“紧张死我了,跟父母讲电话和做敌情工作没区别,一不留神就容易露了馅,幸好我机智。”
楚嘟嘟聪明地跑去自己找水喝,然后又溜达回来等着二柯给自己洗脚丫,根本不理他唠叨。
谁知叶尔柯刚把手机塞进外衣口袋里,吵闹的铃声又响起来。
他着急拿出来说:“妈妈,你又干吗呀?”
“何必如此客气?叫也叫爸爸。”楚晗的声音瞬时传来。
叶尔柯被自己的愚蠢呛到,讪笑:“什么事儿啊,我这两天表现可好了。”
楚晗道:“只是告诉你,后天早上我回东川,不用说你表现好坏,一切以我看到的事实为标准,如果楚嘟嘟瘦了或是脏了,我答应你的事就一笔勾销。”
这位先生的心情貌似很好,讲话的字数也比平时多上几倍。
叶尔柯拍着胸脯道:“放心放心,我做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回来以后你的狗子肯定漂漂亮亮,肥肥圆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最好是这样。”楚晗一副对他毫不信任的样子,淡淡地笑了才把电话挂掉。
叶尔柯对着手机哼了声:“看不起谁呀?我堂堂一个兽医,难道连只小狗都照顾不好吗?”
由于楚嘟嘟上过宠物学校,并不会乱跑,仍旧在原地稳稳地蹲着等待,如同表示赞同般地朝二柯咧开了嘴。
——
夜生活对于没钱没闲的人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能让叶尔柯的生活稍微添点姿彩的,除了王嘉也不会有别人了。
当晚,这小子和正搂着渣渣睡觉,忽然就被王嘉和沈妮叫去打台球。
二十岁出头的男生总是贪玩的,尽管不想掺和人家的恋爱关系,但叶尔柯依然没有能够抵住诱惑,背起书包飞奔而至,进门急道:来来来,我玩两台就走。”
王嘉把球杆递给他:“吃饭没?跟我们宵夜去?”
叶尔柯摆手:“不吃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靠,读书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勤奋,现在怎么头悬梁锥刺股的?”王嘉有点不适应。
“我成绩很好的好不好?”叶尔柯不服:“当然是为了奖金,不然我哪来的钱租房子?像你这种富家少爷,不会懂得我为五斗米折腰的委屈!”
“哟哟哟,可把你能耐的。”王嘉忍不住嘲笑,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叶尔柯循迹望去,看到沈妮跟一个小白脸聊得正开心,端着酒杯笑到花枝乱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露出探寻的目光。
王嘉坚定的点点头。
叶尔柯顿时叹为观止,对于这种急着戴绿帽子,并且不遗余力给自己创造绿帽条件的男人,表现出了十足的不解,小声道:“你小心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事可和我完全没关系。”
“你想有关系呢!”王嘉不屑的呸道。
——
为了迎接楚晗的回归,叶尔柯特意在头天夜里准备了洗澡大礼,用浴缸将楚嘟嘟洗得香喷喷,勤劳地把它的专用浴巾用洗衣机揉干净,然后又楼上楼下努力打扫卫生,准备用焕然一新的房子来证明,自己将大衣弄坏纯属一时失手。
结果这家伙正握着拖把在走廊拖地时,无意间拖到了紧闭的书房,安静过几天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楚嘟嘟尾随在旁边,好奇打量。
“里面是什么呀?他为什么关着不让我看?”叶尔柯问。
小柴犬要能回答他就奇怪了。
叶尔柯自顾自地嘿嘿一笑:“哎,我就是瞅瞅,就算里面有充气娃娃也不会意外,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看过呢呢?”
“汪汪!”楚嘟嘟表示抗议。
但是叶尔柯已经完全忍不住了,伸手拧了下锁,又从兜里摸出毫不值钱的□□捅了两把,书房的门应声而开,他立刻探头进去准备一睹楚晗精彩的大秘密,谁知道这一眼不要紧,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只见黑灯瞎火的屋子里。被月光照出了意想不到诡异的轮廓,无数妖鬼和断肢断手断头都被错落地摆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架上,一眼望去栩栩如生,加之书房还有整面墙都挂满各种恐怖面具,忽然猛地瞧见,简直能把胆量为零的叶尔柯吓到魂飞魄散。
“啊!!!“他惨叫了一声,一屁股就摔了出来。
楚嘟嘟还在原地认心地舔着自己的爪子,根本不理他。
叶尔柯感觉头皮都麻了,仿佛只身掉进了全是尸体的地狱里,满身湿淋淋的冷汗,觉得哪儿都不安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丢下拖把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结果这老房子的楼梯特别滑,他无数次一脚踏空滚落下去,躺到一楼狗吃屎。
楚嘟嘟闻声站起来,不明所以。
叶尔柯疼的眼圈都红了,却也顾不上矫情,起身便摔上大门夺命而去。
被丢在二楼的嘟嘟很是疑惑,脑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然后竟然懒洋洋的躺倒在走廊上,呼呼睡起了大觉。
——
却说一路逃回宿舍的叶尔柯,终于在飞奔中稍微冷静了些,但仍旧心跳加速、脑袋发懵,连澡也不想洗,就抱着睡蒙了的渣渣说:“他……他是不是变态?那屋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吓人的东西?不会是真的吧?不可能!肯定是假的!肯定是玩具!可喜欢这种玩具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恨我就把我宰了?你说那房子会不会闹鬼啊?!”
这么多极端弱智的问题渣渣一个也回答不了,只是忽然开心的舔他的脸。
叶尔柯紧张地把狗丢下,用小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开始了彻夜的瑟瑟发抖。
——
胆量大的人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胆子小的人过的是什么的鬼日子。
整个晚上二柯几度劝服自己:那只不过是楚晗的个人爱好而已,但是当时印在脑子里的惊悚景象实在挥散不去,他熬到凌晨一两点,好不容易晕晕乎乎睡着了,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在噩梦中不停地恶鬼和猛兽追捕,跑到摔倒,绊着自己的还是个人头!
待到清晨从冷汗中醒来,叶尔柯已经有种死了一回的感觉,呻/吟道:“渣渣救命……我再也不想去那个房子,再也不想理那个人了……他太可怕了……”
结果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哑的。
同屋的清洁工大叔早就醒了,听到他胡言乱语,好心问道:“叶医生,你不是病了吧,晚上光说梦话了。”
叶尔柯擦了下冷汗,摸着自己皮肤冰凉。
可大叔走过来伸手一碰,却断然道:“真烫啊,你发烧了!去医院看看吧。”
叶尔柯哪有力气?他一个骨碌滚下床,从床头柜里摸出片康泰克塞进嘴里,又爬回被窝哼唧道:“大叔,帮我跟王医生请个假……我今天我不能去上班了,我哪也不想去,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