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吃着田小午跟锄头费心流汗做的串串香, 除了赞不绝口之外,这话题自然而然的说到了今日二人怎会还剩这么多菜上, 田小午正想听听大伙的意见,也让村里有见识的长辈们帮出出主意, 便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将今日的事情跟大伙儿细细的说了一遍。
谁知,田小午低估了这村落的团结齐心,大伙子一听,立即炸了锅似得,七嘴八舌的为田小午跟锄头抱不平了起来,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直接说是明早跟田小午一起去渡头, 看谁敢来欺负咱旺子村的人。
反倒是田小午怕这般气势汹汹的拉帮结伙的去那渡头, 怕会惹出什么乱子,连忙劝阻着安慰着。
这时,吃着串串香喝着酒上座的德高望重的一个老汉,田小午叫他赵爷爷的发话了:“你们几个愣头小子, 先给我稍安勿躁, 听我问锄头几句。”
这赵爷爷在村里辈分极高,听他发话了,几个义愤填膺的小伙子跟旁边那些抱不平的妇人们暂时止住了话头,静下来听这赵爷爷说话。
“锄头啊,我听你妹子说的,这些人好像不是为了求财,也不是为了讹诈, 好似专门就是要难为你们,让你们生意做不成似得,你跟你妹子好好想想,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了?遭人妒忌了?”
田小午觉的赵爷爷分析的相当在理,今天她细细的想过,也应该是这般原因,可她跟锄头初来乍到,也没跟什么人发生过□□结下过什么梁子,应该没什么仇家才对,要说是得罪人,那边只有可能是对面茶寮了,他们这几日因为田小午跟锄头的半路杀出,生意冷清了许多,很多客商虽然还是会去买馒头点心,可茶却是几乎乏人问津了。
这乡野之地,本来就没什么好茶名茶,不过是些粗鄙的茶叶勉强还入得了口,解解渴而已,要说什么香茗是绝对没有的,如今田小午跟锄头卖的串串香虽然没犯着这茶寮的利益,甚至是因为这串串香口味偏辣,很多客商要佐以馒头干粮,还带动着这茶寮干粮点心的生意好了些,原该这茶寮的老板该是感激才是,可偏偏田小午还配送免费凉茶,这样一来,客人与其花几文钱买一壶茶水来喝喝,还不如用这几文钱去买几串串串香来吃,不但吃了串串香,那茶水还管够,且那凉茶的味道可是比这茶凉的苦叶子茶好了不少,略懂些医理的人,都知道这凉茶清火去燥,可是不错的凉药,绝对是有益健康的,这完全是一举几得,何必在费钱单单去买碗茶水喝呢?如此下来,这茶寮的茶水营生便受了影响,这几日很是清冷。
若说要是得罪什么人,那也就是这茶寮了,当然,这几日他们生意红火,也不排除别人妒忌眼红来整他们,可田小午无论如何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有利益牵扯才会下这血本狠心,不然,单单是因为眼红,谁会去做着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且刚到的第一日,田小午便煮了一大碗的各色菜蔬前去拜侯,这一点礼节她还是懂的,那开茶寮的老汉倒是极为热情的跟田小午说着场面话,可是那个姑娘却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了一番,田小午笑着假装没听出里面的话中洞天,只是笑笑和气的打了招呼便回来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块地方虽然是你们先来坐着生意,可却终归不是你们家的,莫不成还不准别人来讨生活了不成?只是虽然以后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可那姑娘几乎远远的便讲着些捻酸嘲讽的话,偶然间打个照面,脸色也阴的跟六月的天似地,田小午不予计较,却不想拿热脸蹭别人的冷屁股,也便不予理会,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买卖,只是,那姑娘对他们的不满也是□□裸的写在脸上的。
田小午如实的跟大伙儿说了,大家也都觉得这话很是在理,这触霉头穿小鞋的事情,八成就是那茶寮干的。
赵爷爷说:“此事还不能确定,虽是八九不离十但还是莫要莽撞的好,但无论如何,你们是咱旺子村的人,你们的事啊,就是村子里的事,咱村随穷,没啥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却不能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人被欺负却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咱村没别的,可这壮汉棒小伙子还是不缺的,我估摸着听你说的这阵仗,他们不会就这么一日便算了,明日锄头跟小午照常去摆摊,让二蛋、小四、全哥几个壮实稳重的后生陪你们一起,到时候一来为你们壮胆,不能让人家欺负了,二来也去好好探探是怎么一会儿事,要真是这茶寮不地道在背后搞的手脚,咱旺子村的人也不是那怕事的,定要为你们撑腰讨个公道。”
田小午觉得这赵爷爷的话句句在理,她也很是感激这村里人的关心跟这份力挺支持,当下便点头应承了。
二蛋、小四、全哥还有别的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年青小伙子都摩拳擦掌自告奋勇,说是明早定然要为锄头跟田小午好好成撑场面,看是谁人敢这般欺负咱旺子村无人!
见惯了人人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那一时代人冷漠疏离的田小午,心中的感慨此时何止是感动二字可以形容的啊。
因算着那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田小午跟锄头没准备太多的菜蔬,想着今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早上时间尚早,二蛋等人就已经在锄头家门口唤锄头了,田小午开了篱笆门,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见来人有七八个,远远比昨夜定下的人多,顿时觉得腰杆挺了几分,怕啥,那些个地痞流氓,咱也不是孤家寡人光杆司令,咱们如今也是有人撑腰的!
正招呼着这些打个先坐下,二蛋已是做了解释:“小午妹子,这几个都是咱村里的好后生,有几个昨个听说了,今天气愤不过,定要自告奋勇的跟着,咱兄弟几个合计了一下,人多也好,最起码先杀杀他们的威风,告诉他们咱们可也不是那好惹的,这便也就让他们一起来了,放心,咱们做事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
田小午自然是连声感谢,忙着招呼着几个小伙子茶水,想着天色还这般早,几个怕是没吃过早膳,这后面还有几里地的山路要走,且今天耗成个什么样子还未可知,她忙叫锄头在外面收拾着挑子扁担,配着这几个小哥说说话,自己则赶着去灶房忙活去了。
灶房里有做白汤底煮好的骨头汤,田小午舀了些出来,点了把柴火煮着,自己拿了些玉米面,剁了些葱花撒了点盐水进去,少少的加了点水,三下两下和成了一盆面疙瘩,那骨头汤也是涨了,便将那半盆面疙瘩放进汤里面煮着,捡着簸箕里的各色青菜,用手掰成几截,丢进锅里,煮了一会儿,汤涨了,面疙瘩浮了起来,田小午便用个大瓦盆盛好,抬了出来,招呼几个小伙子赶快满满的吃上一碗,一会儿才有力气赶路。
几个后生都有些害羞,嘴上个个皆推脱着说是不要客气了,有两个见田小午这般忙里忙外的,笑脸盈盈的招呼着她们,本就极少接触女子的,现在脸都有些红了。
田小午这疙瘩汤都准备好了,岂有容他们推辞不吃的道理,她让锄头一碗碗的盛了,亲自抬给这几个小伙子,饭碗都抬到面前了,到是真没有不端的说法,二蛋倒是不客气,忙说:“快吃,咱们小午妹子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我没见过世面,但吃过几回,竟觉得那香味记得了几天呢,回家再去吃俺娘煮的菜,怎么吃,怎么不对味,恨不得跟锄头商量,我交些粮食过来,再他家搭伙呢,今个咱哥几个有福气了,能吃上小午妹子亲手做的吃食,还不快快的接了?一会儿我要是吃完了我碗里的,你们的我可是不会留的啊,看着我流口水的时候可别后悔。”
“二蛋哥,你除了会打趣妹子,还会干啥?看你那张嘴,怕是天上飞的鸟儿都能被你哄下来!小四哥,全哥,你们招呼几个哥哥快吃倒是真的,不然一会儿谁知道是不是都进二蛋哥的肚子里了?没见他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田小午跟二蛋一来二去也早就熟识了,知道这人嘴贫却也是热心,当下也打趣说。
那几个小伙子跟田小午几乎从来没讲过几句话,平日里也不过是远远的看几眼,或是在纳凉的时候竖着耳朵听听田小午那脆生生的声音,心里倒是一直都琢磨着找个机会接近一下,但还没等他们抓耳挠腮的相出这偶遇佳人的法子,田小午却跟锄头做起了生意,日日间早出晚归了起来,有时候连纳凉都不来了,让村里蹲点守着这月下小聚的小伙子们惆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