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桃花渡啊,又要热闹一回了哦!
这日,桃花渡口热闹非凡,锣鼓冲天,鞭炮齐鸣,一艘雕梁画栋气势磅礴的大船乘风破浪驶来,搅的那滚滚江水仿若都晃了几晃。
桃花渡头平日里不过零星泊着些渔民家小舢板、乌篷船还有大大小小几艘商船客船,这艘美轮美奂的大船跟这些比起来无疑于是水上的贵族,还贵了不止一个档次,这里渡头小,这艘巨轮停放不开,又不屑与那些个小家伙们为伍,只得临时泊在了江岸边的一处浅水区域,在从船上临时延伸架起一道栈桥一般的带扶手的木梯连接岸边,方便船上人上下。
那船主想来真是财大气粗的主儿,连这样一道木梯子都是上好的花梨木材质,扶手上雕的花鸟鱼虫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几乎闪瞎了渡头上这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贫民百姓的眼睛。
这样一栋大船驶来桃花渡的消息像风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渡头,一时间江岸边人头攒动,大家伙儿都挤在岸边看热闹,个个都猜测这样的船其主人到底是何种人物,该是如何的腰缠万贯、风姿翩翩,挤破头的想目睹一番这艘大船主人的风采。
谁知热闹看了半日却不见有贵人下船,只见一些个仆从上上下下的忙忙碌碌,好事的人一打听,竟然探知这艘船竟然姓张,那船主人竟然是前些日子在渡头逗留了好些天的二世祖张栋的,听说那张栋自从离开这桃花渡去了南方,不知怎么鸿运当头,财神来了挡都挡不住,不但做买卖赚了大钱,还颇得当朝一位大员的赏识讨了个官作,这次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去了,据传,那报信的喜船早就回去了,这张公子的家里都沸腾了,光那庆贺的鞭炮就放了三天三夜。
大家伙儿都在啧啧称奇,议论纷纷,这张纨绔一朝发达鸟枪换炮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张纨绔的奋斗成功史顷刻间被刻画成几个版本在渡头上广为流传开来,人人都挤来码头,想瞧瞧这个传奇人物的翩翩风姿,顺便沾点财气,也招点好运进家,像这姓张的一般出门捡个大馅饼回来。
就在大家伙儿都在这渡头瞧热闹的时候,一个女子涂脂抹粉穿的花枝招展的急急奔来,还没到岸边,就一口一个“张朗——,张朗——”的叫着,硬生生的挤到了人群最前边,二话没说就要抬脚登上那木扶梯,招呼没打一个就想要上船。
那船上的仆从立即过来将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女人拦住,“你是谁啊?哪儿来的啊?通传过吗?怎的这般没礼数?这船也是你能随便上的吗?下去!下去!”
“哎呦,小哥,这位小哥,我叫王黑妹,跟你们张公子可是老相识了呢,呵呵,麻烦你帮通传一声,就说啊,他的黑妹来了。”王黑妹抚了抚衣襟满脸堆笑的说。
“什么黑妹白妹的,我们家公子也是你这种乡野村妇可以随便见的?走,走,走,真是的,我们公子一发财,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找上门来了!”谁知那仆从根本不买她的账,不耐烦的挥挥手,毫不客气的把王黑妹往一边轰去。
王黑妹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的往前一站,斜着眼睛傲然道:“说谁呢?!怎么说话的这是?谁是阿猫阿狗啊?你一个下人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哼!别狗眼看人低,你要是得罪了我,你家公子轻饶不了你!板子上身的时候,可别怪姑奶奶没提醒你!”
“哟,还横的很呢?我还真真多谢你的提醒了!为了我不被公子给打死,我一个下人更是不能让你见我们家公子了,您老人家请回吧!”那小厮酸溜溜的嘲讽道。
那王黑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顺顺气,放下架子,低声下气的求道:“小哥啊,我真是是你们张公子的旧相识,不信你问问你家公子就知道了,我找你们公子真是有急事,还麻烦小哥行个方便,日后啊,我王黑妹少不了你的好处。”
谁知那仆从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任凭王黑妹舌灿莲花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他就是不为所动,甚至还不耐烦的开始收那木梯。
那王黑妹见状慌了神了,当初她贪慕这姓张的风流倜傥且家境殷实,谋划着自己将来要是真的嫁给了这张栋,定然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夫人命,所以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这本来就见着女人挪不动角的种马张公子迷得七荤八素,没几日就天当被地当床二人在那江边作了对野鸳鸯。
此后二人更是打的火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日去江边幽会,恨不得就这么抱作一团再不分开,王黑妹私下也以为这张公子已然是自己的裙下之臣再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这张家少夫人的位子自然也就稳稳当当胜券在握的时候,可就在二人情酣正浓,这姓张的突然间连夜连人带船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句话都没留下。
她王黑妹四处打听,遍寻不得,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才是中了迷魂计被吃干抹净的那一个,更加棘手的事,这时的王黑妹才发现自己依然身怀有孕,原本为了套死这姓张的,王黑妹主动宽衣解带,一门心思的缠着他夜夜缠绵,就为了腹中能有这么个杀手锏,给这张公子彻底套上枷锁,谁知这锁扣还没扣上,那姓张的就逃之夭夭,而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锁链反而牢牢套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这事情传扬出去,名声搞臭了之后别说当什么少奶奶了,怕是连嫁人都难,她王黑妹已经走投无路,正在这时,老天派来个铁锄头,万不得已,她将计就计,退而求其次死死盯上了这个长相英俊的少年郎。
谁知这铁锄头却不是好相与的善茬,一个破落光棍竟然送上门的媳妇都不要,肚子就要藏不住了,逼得她不得不来了个李代桃僵将这个烫手山芋转嫁到了锄头身上。
可那时她赖定锄头实属别无他法下的无奈之举,而如今听说肚子里孩子正牌的老爹来了,还是发了大财骚包的回来,她如何还坐得住?而今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可不能再让这到手的肥肉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仆从那一关过不了,她干脆换个法子,这王黑妹死死的抓住扶手,焦急的冲着船上大喊:“张朗——,张朗——,我是黑妹啊,张朗——,你对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张朗——,你不是答应娶我的吗?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了不成?张朗,你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负黑妹了不成?张朗——”
王黑妹扯开嗓子大喊大叫,围观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拢过来看热闹,她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一门心思要见她的老情郎。
王黑妹紧紧的拉着木扶梯,生怕这船会跑了一般,那小厮赶她也赶不走,要开船也开不成,见周围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只得打了个手势要旁边一个小厮回舱内通传主子。
那王黑妹见那小厮去了,心中暗暗欣喜,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的张朗要是真是骗色偷心的淫贼,既然早就跑没影了,怎会还特意回来这桃花渡一遭?还这般大张旗鼓的弄出这样大的排场?想来对她也不完全是无情无义的,只要见到他,她在小小用些个女人的手段,到时候就不怕他对自己不旧情复燃,那个色胚,只要床上服侍舒服了,母猪他都能喊亲娘!
正在王黑妹在心里谋划她美人计的时候,那小厮回来了,还没站住脚就怒气冲冲的大喊:“快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打出去!亏咱公子对她一往情深,发达之后还念念不完当日之好特意来接她,谁知我家公子当日为了生意救济,前脚才走,她后脚就琵琶别抱,跟那个叫什么铁锄头的泥腿汉子勾搭成奸,听说连孩子都有了,即日就要成亲嫁人了,这十里八乡大江两岸都传遍了,这般明目张胆的给我们公子戴这么顶绿帽子,如今还敢来拦船提什么旧时情分?滚!今日我们公子被伤透了心,说是再也不想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今日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将过往这些纠结过往说个一清二楚,省的你这女人还再来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放,乡亲们瞧清楚了,是她自己淫荡成性作了潘金莲,过后可别说我们公子是不念旧情的陈世美!”
“哎呦,我,冤枉啊!这些都是别人的片面之词,怎么能信呢?”这王黑妹此时一门心思扑在那误会自己的张郎身上,再也顾不得许多,她紧紧的拉着那仆从的衣袖,未语泪先流。
“小哥,你,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