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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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凉原本以为纽约之行该是十分忙碌的,哪料蒋南更像带着一帮臣子度假来了,骑马,打高尔夫,包游艇出海,好不逍遥。

炎凉并不负责纪录他的行程,但也耳闻了他这几天游遍曼哈顿和皇后区的事迹。连李秘书都按捺不住,看蒋南打了一天高尔夫之后,半夜来敲炎凉的房门,特别焦虑地想与炎凉商讨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蒋总刚上任,结果带着一帮新下属跑国外来吃喝玩乐。我已经听随行来的副经理不止一次这么抱怨了。”

炎凉其实已经犹豫了两天,要不要以徐晋夫女儿的身份,跳过蒋南,直接和强尼韦尔见面。可她如果真要这么越权,就不得不找一个在公司里镇得住场的亲信来帮忙,才能让带来的这支谈判团队听话。思来想去,也只有周程镇得住场了……

周程……

炎凉摇摇头,收回神志说:“要不这样吧李秘书,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见蒋总,问问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如果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的话,这样花着公家的钱吃喝玩乐,就不怕我们让他下课?”

李秘书虽然跟了蒋南多年,但依旧十分忌惮这位上司,听炎凉这么说,脸色几遍才勉强说:“好吧。”

翌日九点,炎凉和李秘书已经和餐车一道,来到了餐桌旁。服务员刚把早餐摆上桌,穿着浴袍的蒋南一边擦头发一边从卧室走出来。

他们入住的是第五大道内极佳位置的五星酒店,窗外即是曼哈顿全景,街道上匆忙的行人微小如蚁,阳光甚好,蒋南发丝上的水珠都折着盈盈光线。

见到他们两个,蒋南似乎不太意外,他自个儿坐在了餐桌旁,把毛巾搁一旁,熨好的报纸就放在他的另一手边,蒋南随意翻了两页,才慢条斯理地偏头看看炎凉和李秘书:“正好一起吃早餐。坐。”

李秘书摇摇头,仍毕恭毕敬地站着。炎凉最烦这种主仆之分,当即扯了凳子坐下,拿起面包抹黄油。

李秘书尴尬地看着炎凉,对她十分无奈了。炎凉看蒋南正欲享用的那盘培根滑蛋不错,当即倾身过去,把盘子从蒋南眼皮子底下取过来,搁在李秘书面前的桌上。

李秘书连忙摆手,“谢谢,我不用。”之后才干咳一声,说正事,“蒋总,我听韦尔先生的秘书说,今天韦尔先生也会去打高尔夫,需不需要我安排您与他……”

蒋南的吃食被炎凉夺走,倒没说什么,自顾自拿过稍远处的咖啡:“不,我今天去马场逛逛。”

李秘书颇为难,正琢磨着下一句该怎么说,炎凉见他旁敲侧击地问不出个所以然,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强尼韦尔肯定知道你已经到了纽约,你迟迟不见他,到时候生意黄了,你要怎么跟我爸交代?”

蒋南闻言看看她,突然把手伸了过来,因为姿态随意,炎凉并不觉得他是因为一言不合要揍她,可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但仍旧没能避开他。

蒋南的手指徐徐略过她的唇边,悉心为她擦掉溢到嘴角的黄油。

炎凉表示反感的方式是眉头倏地皱紧,蒋南却是难得的好心情,把刚沾到黄油的指尖放嘴里含了含,再看炎凉,目光不纯粹:“味道不错。”

全程观看已尴尬的无以复加的李秘书抵着拳头干咳了一声,蒋南这才意识到他也在似的,恢复了寻常冷色:“其实对手就像女人,谈判就像恋爱,谁先急了,谁就输了。”

炎凉忽略掉他说这话时看向她的,那道意有所指的目光。

“那就祝蒋总您好运了。可别把这桩生意玩死。”炎凉起身就走。

炎凉都已经走到玄关了,蒋南突然说:“等等。”

她停下脚步听这个男人还要说些什么风凉话。

“我在你父亲的办公室里看过一张你骑马的照片。你应该是个中好手吧,要不要较量下?”

炎凉下意识地要回绝,转念一想,笑了,扭头看看蒋南,带着一丝藏得并不深的恶意:“好啊。”

一行几人将近12点到达马场。

蒋南应该来过不少次,马场主是个华人,用蹩脚的中文和蒋南打招呼。

炎凉眺望露天马场,场地空旷,身后的马槽里拴着健壮的马匹。蒋南还在与马场主寒暄,炎凉已经进马槽挑马。

驯马师跟在炎凉身后给意见:“女性还是选一些温顺的个头小的马匹比较好,比如这匹……”

炎凉却已看中了另一匹,当即要请驯马师牵那匹出去。

驯马师站那儿没动:“真不好意思,这是蒋……”

“那是我的马。”有声音接过驯马师的话头。

炎凉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是蒋南。

蒋南执着马鞭慢慢走近:“我来这儿几次选的都是它了,你不会夺人所好吧?”

炎凉看看手表:“现在是……国内时间的星期天,晚上。也就是非工作时间。非工作时间,你不是我的上司,我更没必要听你的。”

驯马师不帮忙,炎凉自己去牵马。路过蒋南身边时,稍微一顿。“你不知道我最爱夺人所好的么?特别是,你的心头好。”

炎凉对着他眯眼假笑。

“小姐……”驯马师想要阻止。蒋南沉默地摇摇头,示意驯马师由她去。

这匹马一点都不认生,乖乖就踏起马蹄跟上炎凉。

半刻之后,这女人已经在露天马场掀起飞沙走石了,刚换了一匹马走出马槽的蒋南,眺望远处那抹飒爽英姿,不禁眯了眯眼。

暖日当头,男人背光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

***

炎凉试了两圈,适应了马上的颠簸后开始加速。风吹乱了发梢,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什么都是无忧无虑的,就像回到过去。

有爸爸,有周程,没有徐子青……的过去。

“这时候走神很危险。”突然有声音响起。

炎凉猛地一怔,拉紧缰绳。原来这时候蒋南已经在她身旁了。

他的马比她的略矮一些,两个人此时得以目光平视。炎凉本想调转马头往另一方向去,毕竟之前的种种教训教会她,躲开这个男人才是最安全的。

可最终还是意气占了上风:“我还以为蒋总很厉害,怎么还需要驯马师帮你牵着缰绳?”

蒋南笑笑:“没办法,我刚拿下徐氏ceo这份好差事,还没穷奢极欲一番,还不想像某个可怜人一样,差点把小命断送在你手里。”

难得的调笑,炎凉却笑不出,立即警醒,语气也冷硬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接过驯马师手里的缰绳,示意驯马师可以离开了:“要不这样?我从这儿到那的纪录是一分钟,”蒋南潇洒地扬鞭指向马场尽头,“跟我比一场,你比我先到,我就告诉你,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南顿了顿,竖起一指,两指,三指——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匹的那一声嘶叫传得老远,下一刻炎凉已看见蒋南飞驰而出。

炎凉一咬牙,也夹紧马肚子,挥鞭跟上。

风刮得眼睛都疼了,而就在这短短一分钟,炎凉脑子里掠过无数画面。

徐子青被大人从外面接回来的第一年,看到她骑马的照片,十分羡慕,又仗着受宠,硬是把她的马要了去。那匹马是炎凉许久之前生日,徐晋夫送她的礼物,送出去的礼物都能收回再转送,现在想来,炎凉仍觉得讽刺。

炎凉的马认生,徐子青第一次试马,就被直接甩下了马背,那匹马尚属幼年并不高大,徐子青摔得并不重,但险些被马蹄踢至重伤,当时炎凉好不容易爬上马背,在拉缰绳的那一瞬间,炎凉记得自己是犹豫的。

心里有个歹毒想法在滋生:不如就任由她被踢死了吧……

炎凉最终还是紧紧拉住了缰绳,没有酿成大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徐晋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一个星期后炎凉被允许出房门,才得知她的马已经被徐子青那几个愤怒的亲戚给放了血。

炎凉还记得自己冲到马场,找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马槽附近找到那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或许那一刻她的父亲也在她心里彻底死去了。

“嘘——!”尖锐的口哨声。

炎凉的回忆被狠狠撕开,被逼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她看见蒋南慌张的脸。

蒋南这号人物也会慌张?

她不可思议的笑容刚漾出,就发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她的马已经失控地越过栅栏,往马场外飞奔而去。

猛地一阵巨大颠簸,炎凉心脏都颤得发疼了,她赶紧拉缰绳,手心转眼就被勒的破皮,可仍止不住马匹朝那片撑着凉伞的休息区狂奔而去的势头。

因为耳边刮着迅猛的风声,她听不见身后越拉越近的马蹄声,直到熟悉的声音以怒喝的方式贯穿她的耳膜:“把缰绳尽力往右拉!!”

炎凉回头看,被纷乱的发丝所干扰的视线中,是蒋南一派冷峻的脸。

这个男人的目光有种诡异的逼人清醒的作用,炎凉终于静下神志,用尽力气把缰绳往右扯,马匹被勒得调转方向,朝右边堆着干草的仓库飞奔。

蒋南则是一路紧随,两匹马几乎齐头并进,眼看马匹要冲上仓库的栏缘,炎凉都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只感觉到他也握住了她的缰绳,然后便是马匹嘶叫的声音——

炎凉的马倒在了地上。

炎凉滚落在草堆上,然后才摔在地上。

虽已有草堆缓冲,炎凉仍是痛的止不住尖叫一声。

蒋南走到身边时,炎凉先看到的是他的鞋尖。

她抬起脸来看他,脸色已惨白。

背光里,男人的面孔都是暗的,又因炎凉痛的视线模糊,以至于炎凉在这一刻快要出现幻觉,觉得此时蒋南看着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看着马下的徐子青的她——

在心慈手软与歹毒恶念间徘徊的她。

片刻之后的炎凉已经趴在了蒋南背上。

一路狼藉,他背着她往回走。

“真沉啊,不愧是小狮子。”

“我……”

“你再呛声,我可不背你了。”

“……”

“乖。”

炎凉心中默默说,她不是怕他,只是没力气跟他计较。

脑袋一耷拉,下巴就搁上了他的肩头。

就当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吧……炎凉环在他颈项上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收紧,再收紧,整个胸口都贴在这个男人坚实的背脊上。

蒋南猛地一停脚步。

“怎么了?”

蒋南重新迈步:“没事。”

***

或许是因为贴的太紧了——

“噗通!”

“噗通!”

谁的心动的声音?

藏在坚硬骨骼下的柔软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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