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太不要脸了！

春节过后，田弈然和文清远就开始准备要去参加训练班了。在去之前，两个人先跑去了图书馆，打算看一看关于表演方面的书籍。

图书馆里的书虽然不少，但他们俩翻来翻去都不觉得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文清远想了个法子，借了一本短剧剧本合集，然后两个人拿回家开始练习了。

头几天俩人都觉得奇怪极了。彼此都不好意思演。总觉得尴尬得一塌糊涂。但慢慢的，两个人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然后端正了态度，这才找到了一点点感觉。大概也是因为觉得太假了很尴尬，所以两个人尽量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所扮演的角色，一旦出现情绪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停下来讨论。

这种毫无章法的演技训练方式对他们俩来说还真的挺有效果。大概也是天赋极佳的关系，还没等去训练班上课呢，两个人至少都能找到入戏的感觉了。准确的说就是在决定要进入角色的时候，他们会相信自己就是那个角色本身。而且情绪不说到位，至少看着不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种训练方式在室友们回来之后他俩就不能一直来了。毕竟还是比较担心“吓到”室友们。好在回来没几天这四个人就继续上班了，所以两个人白天除了买菜做饭之外，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看书，看电视剧，然后继续做他们自己的练习。

田弈然还是第一次有一种演戏也不错的感觉。只要专注起来，不会让他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他原本以为的尴尬在每天的练习中渐渐消失，而且有一些剧本的剧情让他觉得很畅快。尤其是类似于发泄一样的大段斥责的那种台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对台词记得这么牢靠。不过那都比不了这一段情景两个人演完之后的过瘾感。就好像把生活里的压抑和曾经的痛苦都宣泄出来一样，心情都跟着开朗了起来。

而文清远则是深深的爱上了表演的感觉。他越来越期待进入学习班开始系统的学习，他甚至已经在想着，自己以后要演什么样的剧本了。“离开家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天赋。我一直觉得自己学习一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将来上大学选专业一定很痛苦。我爸妈都觉得我就是个没什么特长的人，将来只要读好管理就行，反正我爸有公司，将来我进公司也饿不到自己。但我现在才发现，我喜欢演戏啊！如果真的能做演员，我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身边有一个明明被赶出家门还能这么乐观的孩子，田弈然也明显一天比一天开朗了起来。听文清远这么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就是缺心眼儿造成的后遗症。你哪怕等高考成绩出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之后再说啊。至少你还能去大学躲几年呢。”

文清远摇头：“我成绩不行。虽然我早上了一年学，就算重读高三再考一次也是跟同龄人一样了，但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学习方式。”

田弈然很好奇：“不说你喜不喜欢读书。你是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跟你爸妈出柜的？”

文清远继续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发现自己喜欢男的，就跟我爸妈说了。以前我也没发现的。”

“……”田弈然十分的无语。“你将来就是被蠢死的！算了我懒得说你，赶紧起来去买菜，今天不是说吃火锅。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买更新鲜的菜。”

距离二十六号已经没有几天了。他们俩都想着，在离开之前给室友们多做一些好吃的。火锅其实还是其次，田弈然是想准备一些材料做成各种酱和腌菜，这样至少能让四个人吃上一个月左右，万一他没办法签约，回来还得继续住着呢。这关系一定要打好。

田弈然带文清远去的地方就是上次他碰上肖月兰的那个大型批发市场。不过这件事儿文清远并不知道，两个人都拿着大袋子，就跟那些来发货的小贩似的。不过袋子虽大，每一个菜摊他们也只是卖上一两斤，就是种类不少。

“这么多都做牛肉花生酱？”文清远看着牛肉，口水都要掉出来了。因为牛羊肉挺贵的，他们几个人很少吃。不过看今天一买就是五斤，他就控制不住的馋了。

田弈然回答：“那还不得吃到馊啊。做一半，剩下的手切牛肉片晚上涮着吃。”

文清远顿时开心了。“其实买一些鸡胸肉涮火锅也好吃，而且还便宜！”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田弈然点头：“想法不错。咱们到那边看看！”说完付了牛肉钱，两个人离开了摊位。

与此同时，一双眼睛再一次盯上了田弈然。而这个人，正是田广勤。

自从上次肖月兰在这个批发市场遇到田弈然，但是被人们大骂之后，她就再也不来这里了。但她现在支了一个早餐摊卖包子和粥，需要时常的来这个地方买材料。所以她不肯过来了，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田二头上。两口子这一个月少了一千五甚至是一千七的收入，还要自己做饭做菜吃，加上田浩花钱大手大脚的，还要跟班级上的同学攀比，而且来年就要上高三了，他们也想着要让田浩去辅导班。所以钱明显就不够用了。这才是他们卖早点的原因。

起初听到田弈然跟这一群像是农民工的人混在一起，田二还觉得田弈然果然就是个没出息的。肯定是去卖苦力了。可等真的这“苦力”轮到了他头上，他就知道过日子也是需要出大力气的。

一想到以前在单位，搬料也就早晚两次，其他时间混到下班就有人给准备吃喝。一个月还有白来的收入，在单位因为出手大方，身上带的都是好烟，看谁顺眼就递两根烟聊几句，很多人都叫他一声“田哥”或者“田叔”，可就这几个月，自己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之后，连单位里那些人也都开始叫自己的大名了。而且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家的事透露到了单位，不少人对开始对他冷嘲热讽。就跟在家附近的几条胡同受到的待遇一样。

不止一次，他想着如果在菜市场看到田弈然，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拎回去。到时候钱就又回到自己手了。可他也担心像上次老婆那样好悬被削一顿。关键是那之后他每次都留心却一次都没遇见过。今天这还是头一次，而且他留心了好半天，发现田弈然身边只有一个比他还小的少年。一看就是个没帮手的。

田二打着上去就揍田弈然一巴掌，然后以长辈身份拉人回去的想法。

但现实情况却不能这样。他那边还没等过来呢，田弈然和文清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叨咕：“那边那男的老往咱们这边儿盯，是不是看到咱们手里拿的钱了？”

来这个批发市场的有半数都是发菜的小贩，甚至还有不少酒店饭馆的。所以不少人兜里都带了不少钱。这话引起了很多人的警惕。田弈然和文清远虽然口袋里一共就带了四百块，但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很要紧的。所以跟着扭头一看，田弈然一眼就看到了田广勤。

“他好像在看咱们诶。”文清远扭脸看田弈然，发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怎么了？”

田弈然此时的心里已经开始算计一会儿要这么应对田广勤了。今天就只有他自己和文清远，要说打，他们俩对一肯定会吃亏。田广勤好歹也是个干力气活的，体格不是肖月兰那种可比。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想动手。更尤其是他不希望文清远因为这个事受伤。毕竟他们俩这就要去进演员训练班了。做演员脸太重要了，他不得不多加一份思考。

不过这么多日子练习演戏，他慌了一下之后，立刻就有了应对的方法。于是他跟文清远耳语了几句。

文清远先是听到那难的是田弈然那缺了大德的二叔，心里还有些慌。不过等听到后面的计策，他就心里有底了。终于算是可以有施展自己演技的机会了。他还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田广勤发现田弈然和他身边的少年看到自己。这时候他可怕俩人跑了，于是赶紧大踏步走了过来。

还不等田弈然这边儿开锣呢，文清远这边儿的戏就已经开唱了。他扭头假装看到田广勤的十分惊讶惊恐，然后赶紧推了一下田弈然：“你快点儿跑！你二叔又要抓你逼你给他钱啦！快跑啊！”

这下周围的人都有点儿懵。田弈然也顺势做了慌张和恐惧的模样。脸色都登时变得惨白，可他并没有真的离开。“不行！我要是走了他该打你了！”

文清远看起来又气又急，见田弈然不走，他几步就冲到田广勤面前，二话不说坐在地上就抱住了田广勤的大腿：“叔啊！你就放过小然吧！他真的没有钱了！您也别再赌了好不？您要是再逼他，他老板就又该把他解雇了！他还得吃饭过日子啊！”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把田广勤给造懵了。“你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

田弈然哪儿能让文清远一个人撑起整台戏啊，赶紧上前：“二叔，你千万别打他！他年纪小，打坏了以后就完了！我手里还有一百多，都给您，您千万别打他！”

这时候边儿上有人叨咕开了。“我还以为是赌鬼找儿子要钱呢，结果是找侄子！太不要脸了！”

立刻有人回应：“可不就是！这么大个老爷们儿，打孩子跟侄子要钱。什么东西！”

这时候边儿上一个摊贩正好哪天肖月兰那件事出的时候去看热闹来着，以前一年也碰不上一次这种事，这几个月就碰上两回了，换谁谁印象都得深，更何况田弈然那小模样太好看，让人想不记得都难。那人一看到田弈然，愣了一下就想起来了。于是这些事又重新在他嘴里说了一遍。末了他还没忘记补充一句：“本以为就是个黑心肝的亲叔叔。没想到还是个赌鬼！造孽啊！”

田广勤差点儿没被气死。他哪里想到还有人记得他媳妇儿那件事呢！而且这两个小王八蛋还没等自己到田弈然身边就开始演戏，一看就是故意整自己啊。他这火气一上来，立刻就想用手打还抱着他大腿的文清远。这时候边儿上蹿出来俩人，其中一个一把钳住了田广勤的胳膊。“怎么？还想大庭广众之下打孩子？”

一旦有人带了头，其他人的热血和正义感也就都上来了。于是几个大小伙子跟这一起上来。其中有一个把文清远给拉了起来。文清远乐得离田二远点儿，于是哭哭啼啼的站起来之后，还作势要护着田弈然呢。虽然他们是在演戏，但文清远这些举动还是让田弈然很感动。这个熊孩子，自己收留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