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珍珠的伤情渐渐稳定下来,文姨娘走得急,随身就带了些体己钱,全都拿出来付了医药费。不够的部分,她正欲拿秋棠给的玉镯来抵,宇文旻拦住了她,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大夫。
现下三人亦是无法回到宇文王府,宇文旻寻思先行找个旅店借宿。怎奈此时身上并无银两。
正在踌躇之时,有个容颜清隽的白衣小生走进医馆。
“请问宇文公子是哪位?”
宇文旻迎上去问道。
“我就是,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那个小生向着宇文旻拱手一礼,说道。
“我们二掌柜让我来请公子,若是公子不嫌弃,请公子带着家人前往芙蓉染暂居。”
宇文旻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方才那位姑娘。他心中的感激之情不禁又增加了一分。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下珍珠的伤势如此,并无其他办法,宇文旻便也不再推脱,抱着宇文珍珠上了马车,随这个小生而去。
宇文璐安顿好芙蓉染中的一切,便回到了端王府。慕容清和墨轩已经在等她用晚膳,宇文璐望着两人,不禁觉得内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对于她来说,两人就如同家人一般,这才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刻吧。
“听说武威军在北疆惨败。”
宇文璐今日见到宇文旻一行,忍不住问起宇文震来。
“是啊,前方已经传来战报,宇文阙兵败失踪,宇文震向父皇负荆请罪。”
宇文璐忍不住长叹一声。宇文家这是怎么了?宇文震和宇文阙兵败沙场,早先听说宇文珍珠得了失心疯,为何又有孕在身。宇文王府怎么落得如此境地,纵使宇文璐恨花百英,也恨宇文震的无情,但依然心有不忍。
天离国北境边疆,宇文阙独自一人,遍体鳞伤,在茫茫草原中前行。笨重的铠甲让他举步维艰,他只好将其脱下。
茫茫草原,没有边际,作为败军之将,宇文阙心里充满不忿。他们按照军令出到塞外,遭遇北魏大军伏击,宇文阙按照形势布出了最有利的形势,但是北魏军队如有神助,将武威军杀得片甲不留。宇文阙绝不是一个懦夫,他单人单骑冲锋陷阵,眼见身后的队伍越打越少,依然奋勇直前。北魏军中一个将领与他纠缠起来,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宇文阙用尽全力将其斩杀,力竭而摔落下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记得天离士兵被北魏大军攻破的场景,那简直就如同一场屠杀,他们被事先埋伏起来的敌人突袭,死伤惨重,他至今还记得那些士兵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和哀嚎,真真是: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裘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然而他决心不能就此死去,他要回去,他要回到天离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大破北魏,他明明一切准备停当,为什么会遭此大败。他想不通,他想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宇文珍珠的脸,他不能失去她,他要回去找她,他要活着回去找她。他答应她的,他一定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