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来电——不靠谱妈妈……
还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
万一是有什么急事呢。
“喂?您好。”
不熟悉的声音传来,书赜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沉默半晌,她觉得自己的声带就像被割断了,空张着嘴,却艰难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琪看看没有声响的手机,——通话中啊,怎么没人说话呢?
“阿姨,您好。您找王焱吗?”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阿……姨?!叫我的?!
这开口的称呼好似给了书赜一闷棍!
“咳咳!你是……?”书赜憋着一股子闷气,终于挤出了几个音节。
“啊~!”明显因意外而上扬的声音。“这么年轻!”陆琪的诧异脱口而出。
什么年轻?!难道自己应该很老么!这人到底是谁!大树的手机怎么会在她手里!难道是那天在大树家的那个“白胳膊”?
书赜咬了咬牙,眉头上的乌云渐渐聚集……
“哦,阿姨,您好。我是焱同事。是这样的。今天我跟焱出去,她把手机放我包里,晚上我们分开的时候都给忘了。您有什么事儿吗?明天去公司我告诉她一声。”
一声套近乎的“阿姨”,又一声亲昵的“焱”,直接让乌云里夹上了冰雹!
松果看着妈妈“青黑”的脸,只恨不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远离自己老妈。可是一条越来越紧的胳膊缠着自己的身子,加上头顶上的低气压,她现在只敢有进的气儿不敢有出的气儿。——姥姥、姥爷,快来救我……我还不到四岁啊~我还要过生日啊~
被三双错综复杂的眼睛盯着,书赜说话就有些放不开。她把松果放到一边,起身走去客厅阳台。
“嗯。我是她姐。我……”书赜斟酌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料却被又一个上扬的声调打断。“啊!~你不是她妈!”
书赜拿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我有那么老么!我有么!
被大树的同事一声一声脆脆的叫“阿姨”,怎么能不内伤!气血倒流都算是轻的!
“可……这明明显示的是……”陆琪纳闷儿的嘀咕。
“显示什么?”书赜不知道大树手机里自己的号码属的什么名字,会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她妈妈。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您找她有事?”还好陆琪反应快,没有把王焱彻底卖掉。——不过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书赜沉思半晌,“前几天她喝酒喝多了。我就是问一下,还有没有不舒服……”
好一招一石二鸟!
既解释了打电话的缘由,如果这就是那个姑娘的话,又旁敲侧击了那天的情况。即便不是,待到明天她给大树转达的时候,大树也应该明白,自己是在给她机会让她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
“什么?!她告诉你那天她喝酒喝多了?!”本就挺大的嗓音又爆高了几个音阶。
书赜不禁皱皱眉头。这姑娘怎么总是一惊一咋的。
提起这件事,陆琪是恨的咬牙切齿啊。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小报告的人了。
“姐!她骗你的!你别信她!”也不管人家和你熟不熟,先把“姐”叫上了!
陆琪开始不歇气的控诉王焱的罪行……
“那天我心情不好叫着她陪我喝酒。我喝得有些多,后来就断了片。第二天这个家伙告诉我说我喝大了耍酒疯,什么热情地跳艳舞、豪放地玩裸#奔、光着膀子跑楼道里朗诵诗歌……把我说的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对于自己酒后“有失检点”的行为,陆琪羞臊的接连三四天都没有抬起头来。这反倒让那些失恋的阴影显得有些淡了。后来还是胡玉英一次不小心说露了嘴,又在她的严刑逼供下,王焱才说了实话。
“这家伙厚颜无耻的说她陪着我喝酒,什么头疼的厉害,胃也难受,硬生生讹诈了我三顿‘禁记粥铺’的晚饭,外加两盒葡式蛋挞。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混蛋早把她那瓶白酒全换成了矿泉水!那晚上她根本就滴酒未尽!滴酒未尽她哪门子的头痛胃痛!更过分的是!她嫌我衣服脏给我扔客厅也就算了!为了达到她狠劲埋汰我、勒索我的猥琐目的,她竟然把我的内……那啥,小衣服~也扔客厅里作证据!卑鄙啊!”
看起来外表一幅憨厚老实的纯良模样,王焱其实就是一只满肚子坏水的大腹黑啊有木有!自己真是交友不慎啊!想想那几天的灰头土脸,陆琪瘀血能吐三千升啊!
“姐,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在那博同情。她一点事儿都没有。”
陆琪性子也直,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姐叫着,但是说人家妹子又是混蛋又是无耻、卑鄙什么的,谁家姐姐能让你这么口无遮拦的可劲儿骂呢。
好在书赜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再者,她的倾听重点也不在这上面。
在对方几乎没有停顿的诉苦后,书赜终于把事情弄明白了个大概。她勾勾嘴角,乌云、冰雹什么的,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就知道大树不是那种人!这样的恶作剧也能想出来。真有她的!这个小混蛋!
陆琪本意是跟人诉诉苦,更希望有人把王焱收拾一顿。却不料她的“醉酒血泪史”不仅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反而让这位“姐姐”直接消了气儿,更甚者人家还觉得自家孩子调皮的可爱!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当然,样子还是要摆摆的。书赜满口的承诺这姑娘一定替她好好的训王焱一顿,转身返回客厅时,脸上的冰雪消融、神采飞扬却怎么也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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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书赜撇了好几眼的手机终于响了。
“姐,我同事说昨晚你找我?”
书赜站起身,倚在办公桌旁,盛夏早晨的阳光从窗子上爬进来,照在自己身上,暖暖的。“嗯。我就是跟你定一下,周末带松果出去玩,你还有空不?”
“有啊,都说好了的。呵呵,我可是连着加了几天的班,才把工作紧着做完,就是为了腾时间带松果玩呢。”王焱的语气里带着轻松。
大树的反应让书赜很高兴。“好。那我们约在哪里?先去你家?”
“不,不。前一晚你们不是要去松果姥姥家庆祝吗。那为了节省时间,省了来回跑,我们就在植物园门口见好了。8点半。不见不散,呵呵。”
“好。那就说定了。”
挂了电话,书赜复又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写她的报告,脸色淡定如常,只是嘴角那一抹笑意一直不曾隐去……
愉快的谈话里,王焱没有问那天你为什么要跑走。书赜也没问后来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为什么?!
为什么谁都没有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