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面对大树,书赜咬紧牙的坚强慢慢破功,心跌到了谷底。
一时间神烦意乱,眼神怔怔地没有焦距。
心里空荡荡的往里灌着冷风。
松果扯了她几下衣服,她都浑然不觉。
王焱把菜全端上来后,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都好了。洗手吃饭吧。”
书赜没有动。
“邓大夫?”王焱戳戳她,“洗手吃饭啊。”
书赜此时有了反应。她抬头看一眼大树,眼圈有些红。
一直以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邓大夫”的角色,从来就没有变过是不是?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么久。
以为那些不经意的温暖,是特别的,是自己独享的。
于是带着希翼,像一个傻子似的妄图慢慢靠近。
却原来只是你对普通朋友的相处。
你一直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却自私的以为你会对我也有……
不该,不该不了解清楚就一头扎进去的。
怎么办?太晚了。
我怎么舍得放手?
书赜略红的眼圈让王焱慌了。她急急的握住书赜的手,“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因为她感觉到书赜的手有点凉。这在盛夏里可是不正常的。
书赜胳膊一僵,迅速的抽、回被握住的手,慌乱的起身:“我去洗手。”
邓大夫的表现让王焱摸不着头脑,她转而问松果:“你妈妈怎么了?”
松果翻翻眼皮,奶声奶气道,“你们大人的事总是问我一个小孩子干嘛!我还不到四岁好不好!我又怎么会知道!”
留下不争气的大树在一边,她身手敏捷地爬上餐凳,嘴里还嫌弃地数落:“大人的事真是麻烦。有好吃的不就行了吗?”
王焱向上翻白眼。你以为谁都想你一样是个吃货啊!
餐桌上的低气压噎得王焱下咽困难。虽然,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某些吃货。
她很谨慎地钳了一块排骨到书赜碗里:“别光吃米饭,吃点菜啊。你不是说想吃排骨么?”
书赜依旧低头不语,刚刚入碗的小排被晾在一旁,受尽冷落。
王焱真的无力了。您这是又上得哪出啊。能给个台本么!这样子让我很被动啊好不好!
她硬着头皮找话题。“要不我给你讲讲我的一个同事?就是手机上的那个照片……”
书赜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渐渐泛白。
自己喜欢的人要跟自己讲她的暗恋对象,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
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要跟我分享你的秘密么!可是我不想听!
你非要这样残忍么!王焱!为什么会这样!
她把头低的更低,委屈的眼泪已经快要包不住了。
不能……不能让她看见!
王焱真是搞不懂这位姐姐了——你把头再低一些,脖子就要弯断了!
她真是黔驴技穷了,“我跟你说,我那个同事可极品了……”
什……么……?
什么极品?!
这……
这不该是用来形容暗恋对象的吧?
书赜手一松,筷子“吧嗒”落地。
两个人同时弯腰去捡,忙乱中,王焱手背上滴落一颗水珠。她一惊,心里咯噔一下。
抢先捡到筷子,忙起身去厨房冲洗。
进了厨房,她抬手看看刚刚水珠流过的痕迹,锁紧了眉头。
待到她墨迹出来,书赜已经收拾好了。
当然,收拾好的,不是桌面。
她接过王焱递过来的筷子,闷声道谢。
拔了几口米饭,书赜顿了顿,见大树仍然没有要接着讲的苗头,她忍不住问:“对了,刚才你说你那个同事怎么了?”
“啊?! 哦。”大树似刚回神,眨眨眼,提提精神,撇去脑子里纷乱的思绪,缓缓道:“他啊,他的抠门都出了名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你都想象不到。他为了省去□□的开户16块钱和每年的年费,他宁可月月去财务处提现金,也不办□□,回回招出纳小妹的白眼。为了省早上洗漱用水,他天天来公司洗漱,而且人家洗头都用香皂,浑身上下一块六神香皂全搞定,若不是味道怪异,估计他刷牙都要用香皂的。平时大家打饭都是一两个馒头三份菜,他却是三个馒头一份菜外加两碗免费的汤。一条肥裤子能穿三个季节,凑合凑合夏天也能撑撑……”
王焱边吃边叨叨同事的“事迹”,试图搅动刚刚那不正常的气氛。
书赜凉透了的心渐渐回温……这样看来,那个人不可能是大树的那什么了。
“你把人说成这样,那你还偷拍干嘛?”书赜丝毫没有觉察自己今天的话语间满满的都是酸气。“不会是暗恋吧?”
“我暗恋他?!”王焱把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那个极品男?!!!我脑子里灌上硫酸了啊!”
她愤怒于邓大夫质疑自己的眼光。“白给我一千块我都不找那样的!”
又拿那钱说事儿!
书赜脸又拉了下来——你就忘不了是吧!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新仇加旧恨,伸手……
“哎~疼~~~啊~疼!别捏了~”王焱呲着牙,“我错了~邓大夫~我错了~”
虽然并不是很疼,但是总要做作样子,博一下同情,要不这位祖宗的气怎么能消呢……
松果果断地低头、埋脸、扒饭……大树好可怜,妈妈好可怕……
“哼!”书赜捏够了,才堪堪收手。“让你不长记性!”
王焱捂着一边的脸腮,一脸哀怨。“那也不能下死手啊!我还指着这张清纯的小脸儿找对象呢!”
书赜一记眼刀过去,王焱收声。
“说。”
王焱愣愣地,“说什么啊?”
书赜白她一眼,“照片。”
“啊,哦。”王焱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有些难以启齿,“这不是……那个什么嘛……”见邓大夫面色不善,赶紧实话实说。“我和同事在□□上讨论他么,然后……然后兴之所起,就拍了张照片……佐证呗。”
终于得到了放心的答案,书赜偷偷地松了口气,可想起刚刚自己心里因为一张破照片就那样子跌宕起伏,这混蛋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她很不平衡。“不就一张照片么。那你藏着掖着干嘛!有意思么!”
“这不是……嘿嘿……背后议论别人不是不厚道么……”王焱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腮。
书赜不再理她,开始安心吃饭。碗里的排骨一会儿便不知去向。
王焱不自在的低头吃饭,刚刚滴在自己手上的那个水珠,她一直疙瘩在心里……
“大树。”书赜突然发话,吓了王焱一跳。
“你就打算一直叫我‘大夫’?你是我的病人么?”以前没有意识到,现在却很介意这个让人觉得疏离的称谓。
“啊?”王焱傻傻地张了张嘴。“那叫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工作牌你没见过?还是你不认识字?”书赜步步紧逼。
她每说一句,王焱的心就哆嗦一下。狠狠咬了咬嘴唇,她装憨厚的挠挠耳朵,颤巍巍地开口,“嘿嘿,姐~”
殷殷期待的心一下子泄了气。书赜隐隐觉察到,或许这个大树并不是想表面上这么“单纯”。感觉很“滑”……是不是她已经感觉出了什么?
好吧,既然你要逃避,那我也不逼你了。
慢慢来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既然你这么叫了。我也就收下了。那以后你可别老躲着我和松果。有什么麻烦事儿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不能辜负了这一声‘姐’不是。还有,待会儿把你家的备用钥匙给我。这样我方便随时过来照顾一下你。”
王焱心里“喀嚓”一下崩裂一个大口子!什么叫“随时过来照顾一下你”?第一,我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被照顾吗?第二,你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我在伺候你好吧!
可书赜说的“听起来”似乎在情在理,让王焱没法辩驳,又不能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在有些时候,她在邓大夫跟前儿就是感觉气势会短那么一大截。上辈子欠她的啊?
两个大人在这瞎折腾,松果没人管着,自是吃得欢畅,等王焱回过头来照顾到她,她面前的小排骨头渐渐有了堆成山的趋势……
“松果~!你又偷吃这么多!”
你个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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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松果“委婉”的表示很想喝鱼汤。
留这娘俩看家,王焱向菜市场进发。挑鱼,买菜,两只手都提得满满的。待到她回去的时候,傍晚的天边却渐渐聚起了大块的云彩。
不会要下雨吧。王焱脚步不禁加快。
回到家,手脚麻利的炖鱼做菜。她当然不希望这娘俩儿在回去的路上淋了雨。
可是,老天很不给她面子。在鲫鱼汤还没有泛白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窗子上……
这可把松果乐坏了。这“司马昭之心”哟~
书赜嘴角带笑,宠溺地看着女儿乐得在客厅里转圈圈儿。
王焱在厨房边“砍”菜,边祈祷:雨快停吧!快停吧~
要知道王焱的人品向来不好——雨还是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更甚者,晚饭吃到一半时,窗外更有了暴风雨的趋势……
于是,床的大小已经不是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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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麻烦你了。”书赜的抱歉现在越来越没诚意了。本来么,打着把大树弄成自己人的算盘,还跟她虚伪客套什么呢。
“没关系啊,你可以再塞1000块钱给我!”王焱手底下利落地收拾着被子,话不经大脑随口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才觉出不对。偷眼一瞧,果然,邓大夫脸上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二三十度。
“我错了~!”王焱低头对手指。
书赜见她故意“做作”的样子,一点脾气都生不出来。可是,又不甘心……总要给点小教训的。
拧脸那算是“恩泽”呢。
于是,对着王焱低下头时露出的细脖子,她毫不迟疑地轻启樱唇……咬了上去!
“啊~!”王焱捂着脖子,瞪圆了原本不大的小眼睛,一副见着鬼了的表情。“你~你……”
书赜扣扣牙齿,牙齿碰撞发出两声清响。“这是一个小警告。你可以再试试我的底限……”她眉毛一提,挑衅的看了王焱一眼,心里却美得像偷到了腥的猫——咬起来口感挺不错的。下次不捏脸了~
王焱吓得脸色红了又白,她抱起被子逃也似的奔向客厅。
在客厅自己玩的松果听见大树的“尖叫”,立即飞奔了过来,正和慌乱逃跑的大树撞了个结实。
王焱担心松果摔疼了,赶紧在倒下的过程中抱紧了她。两人连人带被子在地上滚做一团。
书赜抱着肩,倚在门上,看两人手忙脚乱地爬起。
虽然没有摔到,松果还是嘟着小嘴,很不满的叉着腰,批评大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这么……”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词汇量还是少了些,她回头看看妈妈,希望得到妈妈的指导。
书赜微微点头,“嗯,冒失。”
被妈妈一点拨,松果顿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对,冒失!大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任松果小大人般的训诫,王焱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书赜,脖子上印下的齿痕,虽然不疼,但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烙上去的,火辣辣地焦灼,烫得她连耳朵尖都热的冒烟。
书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被“煮”红的脸,心里暗笑:就你这反应,绝对不会是正常的性向。这么点事儿就漏了吧。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王焱的卧室是个小双人床,两个人睡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就算加一个松果,能挤到哪去呢。松果那身板就像个纸片片儿。
但是王焱还是执意睡客厅沙发。惹得书赜很是不快。又不是没在一块睡过,你至于要这样避人千里么。
转而一想,算了,想好的不急着逼她,先让她在那折腾吧,早晚收拾她!
能够留宿大树家,松果很兴奋,但大树不跟自己和妈妈睡,让她又很不乐意。
可是妈妈也没反对,她不敢太闹腾。妈妈最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可不敢火上浇油,这可不是像她这么聪明的小孩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乖乖地钻进被窝,窝进妈妈怀里。但是她不甘心啊,就在妈妈怀里哼哼唧唧,扭来扭去。
书赜当然知道女儿这“浑身的痒”源自何处,明知故问道:“你不会困啊,还不闭上眼赶紧睡!”
松果微微抬头,在黑暗中朝向妈妈,问:“妈妈~你冷不冷?”
黑暗里书赜不雅的翻个白眼。
虽然屋里开着空调制冷,可这是8月啊,谁会冷!那种“挤挤就暖和了”的借口在这个季节不是很适用好不好!
“很热。”书赜故意难为女儿。
松果在心里埋怨妈妈——太不容易上钩了!
“妈妈你想不想听故事?大树会讲很多故事呢。”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哦?可是我想睡了。”书赜并不买账。
“哼~嗯~哼~嗯~妈妈~”松果搂上妈妈的脖子,开始撒娇。这是最后一招了。
“说。”
“哼~嗯~”
“不说就乖乖睡觉!”
“妈妈~我想大树过来一块睡~”
“她不愿意过来。”
“妈妈~你去叫她吧。”
“不去。又不是我想和她一块睡。谁想谁去叫。”邓大夫说的好不心虚。
得到妈妈的同意,松果一个鲤鱼打挺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下床。“我去叫!”
下雨天,天黑的早,这个时候睡觉容易失眠。加上躺在沙发上并不是很舒服,王焱窝在沙发上,抱着被子毫无睡意,脑子里乱成一团。
邓大夫的眼泪、娇嗔、发脾气还有自己脖子上直到现在还火突突的咬痕……
她无法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说这些都没什么,很正常。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我蒙蔽和逃避。
其实,早有预感的吧。
只是不想面对。
面对了又怎样呢?
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吗?
自订好的路,再艰难也要咬牙走下去不是吗?
何必增加些无谓的曲折呢。
结局都一定了啊。
就不要贪恋了吧。
容易受伤呢……
混混沌沌的乱想着,卧室的门“啪”的被打开。一个小黑影飞了出来,扑到了她身上。“大树~”
这一扑,差点把王焱闷死!她费了好大劲才把松果从身上扯下来。“啪!”客厅的灯被打开。突然的亮光照得王焱睁不开眼。她半支起身,伸手拿来眼镜戴上。
“怎么了这是?”
书赜穿着大树的宽大t恤做睡衣,站在客厅里,t恤下面的两条腿又细又长,直直的在王焱眼前晃悠,她不自在的别过眼对着松果,不去看那看起来嫩乎乎的白萝卜……
“大树~我要跟你一起睡~”
“沙发这么小,两个人怎么睡!”
“你和我们去床上睡~”松果边说着,边拉扯着大树的胳膊。
王焱看向书赜。人家却悠闲的坐在了沙发的那头,不言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赶紧哄她睡觉去啊!”
“哄了,她不听。”
语气里那份无奈王焱怎么看着都觉得假的不行。
“那你在这儿坐下干嘛!” 是在看西洋景么!姐姐!
“被她炒得反正也睡不着。”
“你……!”大的没治了,转而哄小的。“松果~听话,快去睡觉,明天早上给你做你喜欢的蛋炒饭好不好?”
“大树~我想跟你一起睡~”
“……!”油盐不进啊!
“大树~我想跟你一起睡~”又哼唧。
“姐,你赶紧带她去睡觉啊~”王焱哭丧着脸,求书赜。
“9点了~”书赜答非所问,可还是坐着没动。
知道九点了就把你家女儿拿走赶紧去睡啊!你们这“小驻沙发头,大驻沙发尾”的举动这是要闹哪样啊!
“大树~我想跟你一起睡~”又来了!怕了你们娘俩了!
王焱狠揉了两把头发,“走!赶紧!睡觉去!”边说着,边坐起来抱着被子。
搞定啦!松果高兴地率先跑回卧室,爬上床来。
她乐得小眼弯弯,蠕动着小身子挪出一块地方,伸手拍了拍,朝立在门边的大树道:“大树~快来!”
奶声奶气地说出如此“娇媚”的话语,王焱不禁一个腿软!走向床边的脚步越发沉重地像是被“逼良为娼”……
规规矩矩地在床的外侧放下被子,待这娘俩都躺下,她才轻手轻脚地掀被子钻进去。
松果睡在里侧,书赜在中间,即使王焱已经很注意的紧贴床沿儿了,邓大夫的气息还是必可避免的飘了过来。
邓书赜不搽香水。但她身上有一种冷香。这倒是跟她的性情很相符。王焱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种冷香。思来想去,想起了那次去峨眉山旅游的时候,山上竹林里的那种味道。就是那种么。清新空气,满眼绿色的味道?是了。舒服的味道。
有人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特有的味道,总有一个人会被这种味道吸引。
所以,情人之间是先通过各自的体香而彼此吸引的。这也不无道理。
躺下,好一会,松果又开始不安分了,她捏着被子,轻轻的哼哼,“大树~大树~”
两人都没有作声,权当没听见。
“大树~”顺带的,是身体像大豆虫般扭来扭去……
王焱无法,“干什么?!”
“大树,我看不见你……你在哪?”
王焱应付道:“我隐身了……”
书赜:“……”
“大树~大树~”继续哼哼。
再叫!再叫就把你塞进马桶里!
“大树~我想握着你的手……”
“我没手~我把手放在客厅没拿过来!”
“哼~嗯~哼嗯~哼~哼~”松果状似牙痛般的哼哼让王焱不胜其烦!
“你再不睡我就回沙发上了啊!”王焱威胁到。
“你别走!我这就睡!”松果马上用力地闭上眼睛。
这一句果然奏效,松果慢慢的消了音。
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噼啪”,像一首催眠曲。即使书赜心跳是如何的不规则,即使王焱脑子里是如何的纠结,也都渐渐的随着这曲子缓缓地融入其中。
#2#2#2#2#2
盛夏的早上,阳光放肆的透过窗帘照了进来,让不大的卧室亮堂无比。
书赜其实是醒了的,她……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应付这种场面。
是的,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
她的怀里,准确的说是她的胸部位置,正“粘着”一个……人头!
——嗯,情况就是这样的。
书赜心揪了起来,连呼吸间都开始小心翼翼。
她不敢动,她也动不了。因为有只胳膊还环在自己腰上,还有……那挤进自己两腿间……的腿……
书赜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还好,都“健在”~
书赜又一次慢慢的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经过侦查,这个不清不白的“犯罪现场”里的所有证据都对她很不利。
为什么?
因为,第一,此时她和被子里的这个家伙正“纠缠”在整张床的右侧,没错就是睡觉前大树睡的那一侧,而且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很靠床边。第二,身上盖的这床被子,很明显是睡觉前大树盖的那床。
所有证据都表明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邓大夫是侵入了人家的地盘,并且——主动的投怀送抱了。
她不仅把大树逼到了床边,还强行钻进了大树的被窝——这个结论让邓大夫瞬间就大
脑充血了,脸上羞躁得不行,她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丑!
正在书赜脸红心跳,急寻对策之时,王焱手机的闹钟响了。
书赜暗暗松一口气——以为折磨就快要结束了。
却见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准确地找到手机位置,然后在触屏上划拉几下,手机就悄无声息了。而后那只伸出的手臂像蜗牛的触角般的又瞬间缩回被窝。
整个缩在被窝内的物体又蠕动了一下,那在胸部的脸……似乎又埋得更深了……那手……更是过分的从衣摆下伸进去,停在了腰侧的软肉上……还有那条腿……还……更过分地又……往上……挤了一下……!
书赜刚刚要松口气的心,立马又提到了更高处。
其余的不说,单是那附在腰间的手……她的腰侧很敏感,毫无隔阂的手掌放在那里,更像是一块儿烧红的烙铁一样焦灼着她的皮肤……她的神经……她的心~
背后瞬间隐隐地窜上了热气。空调被里显得燥热异常。
脸红心跳了好一会儿,书赜突然意识到,松果还在这儿,要是让她看见了,还不知道又要有什么惊人之语!。
她很心虚的微微侧头,就怕看见一双滴溜圆的小眼睛。
可是,眼角余光却没有见到那个小人儿,她心里咯噔一下——孩子呢?!松果去哪了?!
顾不得那么多,她使劲摇醒大树。
“温香暖玉”里被打扰,王焱蹙着眉头睁眼,意识模糊地正了个身,“嗯?~你醒了?”
没有了大树的“熊抱”,书赜顿时感到有些冷清,不复刚刚周身的温暖。她匆匆压下微微的失落,起身坐起,道:“松果不见了!”
“啊?~不见了!”王焱立马清醒。
两人赶紧下床去找,王焱的脚还没找到拖鞋就被书赜拉住了,她不解回头。书赜抿着笑颜,指了指自己那侧的床下。王焱探身一看。
哎哟喂!小祖宗在这儿呢!
粉色的被子团在地板上,松果同志正撅着屁股趴在上面睡的忘乎所以~
王焱玩心四起,趴下身子,伸长胳膊,用手轻轻地撩拨松果的小脸儿……
一下,两下~松果咂巴咂巴嘴……
三下,四下~松果吸了吸口水……
五下,六下~松果挠挠脸……
七下,八下~松果挠挠脸……
九下,十下~松果挠挠脸……
再在脸上打个圈圈儿,不堪骚扰的松果怒了,挥舞小胳膊,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表达她的不满。
王焱憋笑得浑身发抖,哈哇伊~!
书赜却无心关注女儿的憨态,因为大树正上半身垂直的趴在她短裤皱起而光裸的腿上!
从腿上泛起的热度让书赜很难为情,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今早醒来后,她的身上就一阵阵的发热,这~似乎不科学……
王焱突然觉得有个问题被忽略了。邓大夫的被子在地上,那她之前盖得什么?
思及此,王焱后背瞬时起了一层薄汗。她知道自己睡觉时喜欢往温暖的地方拱,如果邓大夫是和自己盖一条被子的话……那就毁了!
两人各自尴尬的脸上发烫,正不知如何打破这局面时,松果动了动,一个翻身揪着被角,坐了起来,她揉揉眼睛,费力地睁开,扫一眼自己的“地理位置”,扭头看向床上,带着刚醒时的鼻音叫道:“大树……大树~我要上厕所~”
王焱感激涕零,手脚并用滚下床,牵起她的小胳膊,带她往外走去。
——小祖宗,您上厕所的时候真是太及时了。
刚走几步,还未到卧室门口,松果却突然回身,看了看地上的被子,眨眨眼睛,刚刚还略显迷茫的眼睛顿时神采飞扬。她扯开嘴,喜滋滋地对上还在床上神游的妈妈道:“妈妈!你和大树睡的一个被窝么?”
被唤回神的书赜脸上温度瞬间飙升,弄个爆米花都不成问题……
王焱却想一头撞死在门框上,她“粗暴”地拎着松果的胳膊把她提溜出卧室:“废话这么多!也不怕尿裤子!”
松果依旧不怕死的嚷嚷起来:“床够大了~床够大了~”
王焱心里哀嚎:把这孩子塞马桶里冲走吧~!
邓母在家一阵阵的唉声叹气——这娘俩儿都夜不归宿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看老伴发泄似的拿着周围的东西摔摔打打,邓父很怨念:“汝芝啊,我是个病人啊,你这样的情绪照顾病人,不利于我恢复和休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