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的心情很差,脸色很难看。
也难怪。
如果一个男人,在感觉正好即将高/潮时突然被身下的人吐了一身,那实在是很扫兴很打击的一件事,心态差点儿的,简直以后上床都会有阴影。
但偏偏又还发作不出来,因为吐的那个人一吐完就直接晕过去了,人事不省——
这种状况下你说苏杭还能骂什么?赶紧地召医生吧!
召来的医生叫老常,当然这个称呼不是人人都能叫的。人家好歹也算是大医院有名的主任医生,关系没到位,还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为常主任的好。
趁着老常给张宁检查的空档,苏杭烦燥地抽着烟。他想这已经是张宁第二次在他面前晕过去了!一个男人怎么能娇弱到这种地步,以前看他身体也没这么差呀,现在却象个瓷人儿似的碰不得了!一碰就又吐又晕,拍琼瑶戏哪?
一想到刚才被张宁吐了一身,苏杭脸色就发黑。他技术至于这么差么?!
不过不满归不满,老常一出来,他拧熄了烟头照样快步迎了上去。
“他怎么样?”
老常握着拳头,尴尬地一声干咳。
“那个,他后面很紧……”
“嗯?”
“所以很容易撕裂。”
“……”
“上次那伤口,又裂开了。”
“……”
“老苏啊,看样子你真的要节制一段时间。除了生理上的问题,他可能还有一些心理方面的障碍。你知道,心理因素的强大有时超乎我们的想象。”
苏杭不出声,过了半晌才闭了闭眼睛,问道:“那要多久他才会好?”
“这个就要看他本人的恢复能力了。这种反复创伤……难说。”
送走了老常,苏杭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
他其实真没有伤害张宁的意思。哪个男人心里没点暴力血腥的念头?办事时一激动,行动间带上一点兽性的侵略和攻击也是难免。而他呢,当然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在床上还用得着表现得象个绅士吗?某些在常人看来比较暴力的行为其实只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快/感和刺激,就象女人,动情到极致的时候不是也会张口咬的吗?
不过,虽然可以这样解释自己的粗暴性/行为,但苏杭也清楚地知道,张宁的心理障碍他是圆不了的。不管怎么说,张宁毕竟是一个直男,要直男接受来自同性的性/行为确实很难,更何况他们的初体验还那么糟糕!
他轻步来到床边,张宁沉沉睡着,脸色雪白。苏杭低头看了他很久,一只手留恋似地轻轻在他脸上摸过……
又是灯红酒绿的一个夜。地点是在城里有名的一家会所,妙兰。
妙兰装潢美、档次高,酒好人靓,不是会员还进不来。所以苏杭那一帮子好友总是选在这里聚会,隔三岔五就有人作个东攒个局儿,热闹一番。
李卫东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苏杭,两个水灵灵的mb依偎在他怀里,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哎哟喂!我眼花了吧?苏总您又开荤了?您那小情儿呢?这么快就热过头啦?”
苏杭瞅他一眼,脸色发黑。
旁边有人说了,“东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老苏正郁闷着呢。”
“咋啦?”李卫东一听来了精神,掀开一个mb,挨着苏杭亲热地坐下。“来,跟弟弟说说,有啥大不了的。”
苏杭微微一哂,旁人闷笑着开口了:“性/生活……不和谐……”
“毛!”李卫东不信。现在这年头,还有这种不和谐么?
“老苏那个,太大了,人小情儿,又太紧了……”话没说完,包厢里已经笑成一片。那些小姐少爷也捂着嘴乐,有那么一两个,还边笑边大胆地去瞟苏杭腿间。
李卫东也很正经地看了看,引得苏杭骂道:“看毛啊?!”
李卫东不跟他计较,正色道:“那真是个问题啊。咋办?……切切?”
“切你ma!”
大家放声大笑。笑完了,李卫东按着肚皮道:“哥哥哎,您这样的人物,怎么钻这种牛角尖。换一个好点的容器不就好了?”
‘容器’这个说法又换来一轮笑声,李卫东越发贫个没完,拉了旁边一个mb在他屁股上一拍:“我看这alex就不错!听听这名就知道身强体健,绝对有口绝世好肛!要不,今晚您试试?”
那mb作不依不饶状地揪了李卫东一把,继而粉面含春抛给苏杭一个媚眼。苏杭接到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意兴阑珊地叹道:“不想换。”
眼前这个怎么能跟张宁比。张宁那是他费了好大心思才硬抢来的,现在都还没完全得手呢。这个?给钱就能上,要他笑就笑,要他哭就哭,有什么意思。
李卫东眨巴眨巴眼睛,估摸着苏杭可能是对那小情儿有点动真感情了,所以才舍不得放手。就想了想,说:“那也容易呀。不就是他那儿紧了点嘛,您给松松!那什么?哦,对了,”他打一个响指:“扩张!”
要说李卫东出的这主意够绝也够损的,他的意见就是:这城里头的情趣用品多了,琳琅满目,啥玩意儿都有!也甭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就他妈选定□□!尺寸从小到大、从细到粗,每天叫他含着睡觉,循序渐进来段时间,还不信不能把它开拓成功了?
别说,苏杭一听,还真的就动心了。
他觉得哎,是个招儿啊。男人把性本就看得比天都还大,而对他来说,他是多么希望能和张宁痛痛快快毫不顾忌地来一场啊。要是能做得张宁食髓知味……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
“会不会伤身?他那儿可再经不起伤了。”
“伤个屁身啊。”李卫东下巴往那一干mb身上一抡,“你问问他们,哪个没被□□伺候过。”
面对苏杭确认的眼神,mb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大着胆子吞吞吐吐道:“做好润滑的话……还有,别太深了……”深了若进入直肠,那也够悬的,不过这帮子人差不多都是□□,哪个没点来头,就算弄出人命,只怕也没什么。
这李卫东,绝对是个坏得头顶长疮脚板流脓的主儿,对这种歪门邪道精通着呢,没多久就把苏杭要的东西拿个小箱子装着送过来了。
因苏杭□□本身就算是个凶器,根本不需要用其他道具助兴,所以他对这些不熟。东西拿到手他打开来看了一下,纯粹好奇,也是不放心,想再确定确定。
只见大红色垫子上一溜儿排开十几根仿生阳/具,长短粗细不一。在座的都边坏笑着边过来看热闹,看大家都挺感兴趣的,李卫东就索性吹嘘起来。
“说实话这淫/具我见多了,质量这么好的真不多。瞅瞅,完全照仿生学原理造的!功能齐全经久耐用,值得收藏啊。”
要不要给张宁用呢?苏杭想了又想。
以他对张宁的了解他也知道,张宁这孩子虽然是个委曲求全的,但若真的把他逼急了,那他也会不惜玉碎。这仿生阳/具……好自然是好,但目的实在是太过明确,要是真的就这么拿到他面前去,那不是明摆着刺激人吗?
所以考虑再三,苏杭没要那玩意儿,他决定走一条曲折点的路线。
苏杭先去订了一批玉棒。不用说质量是上乘的软玉,形状方面也要含蓄得多,圆溜溜的,细的如筷,粗的如并指。
然后他又托人找了一张据说是专门滋养后蕊的中药方子,先拿给老常过目。老常头痛地说:“我是外科呀,你叫我看这种古方儿?”
“你看不懂,就叫你们院里的中医专家看一下。”虽然他家里类似的中医专家也有,但总不能把这方子给他们看吧,人家一看不就知道是养什么的了么。
老常无奈,只得照做。没过一天把方子交回来了,“人家说,里面有一两种药可不好找,不过估计以你的能耐,可能也不是很难。”
苏杭只关心一点:“方子没问题吧?”
“没。说开得很有水平。”
“那就好。”苏杭把那装玉棒的盒子提上桌来,连着方子一同推到他面前,“就由你交给他吧。”
“喂!”老常抗议。
“你是医生嘛,这方面,当然比我更有公信力。”
“……”
有苏杭这种人尽其用的损友,常主任觉得真是遇人不淑。
过了两天,再去给张宁作检查时老常就硬着头皮把那两样东西给带上了。果然,一说明其用处,张宁就愣神儿了,半晌没言语。
老常觉得造孽呀。人家好好一个直男,都不是圈子里的人,硬给拉到这条道上来。而自己呢,好象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也正在巧舌如簧助纣为虐吗。
“……这个,你知道啊,那儿本来就不是用来做那种事的,现在受伤了更得好好调理。你就每天用药把玉棒泡了,然后塞进去……嗳,不用不好意思。就跟那女的用卫生棉条,内置型的,原理一样。”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张宁脸色阵白阵红,更是好看。
他脸皮薄。那里受了伤,本来就够难堪的了,而这种治疗方式,更让人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老常也看出来了,索性就往严重里说:“你真别轻忽这事,以后老了不定要出些什么后遗症呢,现在趁年轻,苏杭也拿得出来钱,赶紧护养着,没坏处。”
张宁被他说得心思有些松动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再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万一日后真的摊上些什么难言的毛病,那不是亏大了吗。
可是,虽然动摇了,但眼光往那一干玉棒上一瞅,又忍不住犹豫:
“问题是……是不是太粗了?”
老常跟着他视线落下去,立刻暗骂一声混蛋。
那是最大号的一个尺寸,粗细如同五指并列,哪个正常状态下的p眼能塞进这么粗的东西!
咽了口口水,老常强笑:“这个不算什么……总之,要让内嬖充分吸收药性……”
出来的时候老常觉得跟病人家属谈判都没这么累。偏偏苏杭还迎上来问:“怎么样?他答应用了吗?”
老常很没给他好脸色。
“你说呢?谁敢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苏杭微松一口气。他就知道,只有以爱护身体为前提,张宁才有可能肯塞那种东西。
“老苏啊,你叫我怎么说你——”
常主任很想语重心长地跟他讲讲大道理。虽然看不出来他对卧室里那青年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苏杭肯这么曲折这么下工夫,可见也是有用过心。那为什么就不能以平等尊重为前提——
一想到这儿,老常就卡壳了。
废话呀。
苏杭这种金钱和特权都到了一定程度的男人,叫他不要恣意妄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喜欢或许是真喜欢,但再喜欢的,也不介意先伤害,总有那么一点玩玩具的心态在里头。对苏杭来说,尊重一个人,远比控制一个人还要难吧。
想到这儿老常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别把人家逼得太狠了。”
送走了他,苏杭关上门,轻轻把卧室门推开一线,去看张宁动静。
张宁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落地窗前,怔怔望着外面。此刻天色将黑未黑,附近高楼很多层人家的灯都还没亮。那些一层层的窗户犹如一个个小黑洞,暗黑如他心境,而那些亮了灯的,却又让他更生凄惶。
楼下车如流水,充分显示了一个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一面。张宁想起就在几个月以前他还对这城市有着极大的憧憬,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只剩下苍凉和迷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