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佛前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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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晚会在大年二十九晚上八点拉开帷幕。因为是盛世独家赞助,所以晚会被独家冠名为“盛世耀中华”。

程澈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十分贴切。

戏剧节目安排在晚会的尾声,她也不用急着登台,特意去专门为表演嘉宾预留的区域挑个好位置坐下来看晚会。

她刚落座,就接到李子川的电话,招呼她过去坐。她惊悚地发现素来不喜欢闹腾的欧锦天竟然也罕见的出现在春晚的现场!

她坐下后听欧锦天淡淡解释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而且身份特殊就不来现场了。苏映雪要出席另外一个晚会,分|身乏术没办法出席,不过大伯会代表家里的长辈来给她捧场。

程澈听了立马觉得受宠若惊。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节目会受到欧家长辈们的集体重视。由此更加笃定了如果演砸了就直接拿欧锦天房间里那把武士短刀切腹谢罪的念头。

纪小白和顾倾城的钢琴合奏赢得满堂彩。程澈偷偷打量了一眼身旁岿然不动、完全没有要随着纪小白一起离场迹象的欧锦天,又看了看不远处和z市上下主要领导人坐在一起的欧薄云,善解人意地说,“欧总,大伯周围那么多领导围着,注意不到你的……”

正漫不经心听安雨薇和苏媛媛唱歌的欧锦天一个愣怔,随即冷冷扫了她一眼。程澈的温柔体贴也就在这阴测测的一眼中就此打住。

整台晚会他都表现出心不在焉的模样,与晚会喜庆热闹的主题格格不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程澈起身去化妆,一直神游天际的男人仿佛才回过神来。

他拉住正要离开的程澈,淡淡说,“可别演砸了。”

程澈一个哆嗦,连连点头,一路小跑着去后台化妆了。

身旁玩了整晚游戏的李子川头也没抬,笑着对这一晚上的诡异状况做总结,“哦呀,欧总想了一整晚就想出这么一句鼓励的话,还说得和威胁人似的。这就难怪了,你的心意每次都要被小澈会错意。”

直到上台的前一刻,程澈才惊悚的发现她的节目从十二点以后被提前到钟声敲响之前了!听说央视的春节晚会上,这段时间都是赵本山的专用时间啊!她知道,这是一台晚会中最为宝贵的黄金时间,最大牌的大牌的压轴时间!她心中的小鼓正要开始敲,又想起临化妆前欧锦天那句威胁意味十足的“可别演砸了”,深吸一口气,而后全力以赴着上台了。

听到那段熟悉的前奏,一直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李子川手里的psp脱手而出。他目瞪口呆地望了望台上扮相雍容华贵的贵妃,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欧锦天,“欧总,你假公济私了!”

欧锦天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期待已久的那个人,在锣鼓声中踩着小碎步站在舞台正中央来了一个精彩绝伦的亮相,才漫不经心地解释:“早点演完早点回家,我可没有兴趣和时间看一台持续五个多小时的晚会。”

程澈唱的是京剧《贵妃醉酒》中的著名选段。最初对于晚会突然的节目变更还在纷纷诧异讨论的观众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来这个从来没有听说的花旦唱得确实带那么几分味道,二来,很多年纪稍长的人不会不记得,台上正在挥舞着五彩水袖的那个贵妃装扮的花旦,与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名角是那么高度相似!不仅形似,就连那一颦一笑,飞扬的神采都分毫不差,绝对不是单纯的模仿就能达到的高度。

在程澈挥舞着五彩水袖开腔唱词时,欧锦天也来了兴致。与此同时,他和李子川都发现坐在不远处的欧薄云在看到程澈那一刻的失态。明知那个闪亮登场的人是他的侄媳妇,竟然怔怔的离席站了起来。

欧锦天稍稍敛了敛神,对着瞠目结舌的李子川的压低声音解释说,“我记得我五岁那年,也是一个晚会,我大伯除了带着我,你知道他还带了什么吗?”

李子川的思绪已经完全被那个站起来的身影给牵制住了,摇摇头老实的表示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

欧锦天带着同样的疑惑吐出了三个字,“玫瑰花。”

见李子川被这三个字所震惊,回过头来用更加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欧锦天又补充说,“一大束玫瑰花。”

二十多年前的欧薄云曾经带着玫瑰花……在那个年代将门虎子带着玫瑰花到晚会现场……虽然目的已经了然,可对欧薄云来说还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个时候,他指着台上一位和程澈扮相相同的阿姨问我,愿不愿意让她做我的大伯母。”

自诩有足够的承受力能够波澜不惊的李子川,此刻下巴已经快掉到地上了。他石化一般的看看欧薄云又看看欧锦天,“欧总……首长他的为人……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记错了……”

欧锦天冷笑一声,“我的记忆从来都是存盘的,每次需要的时候都会正确的读出来。”自信于自己的记忆绝对不会发生偏差的同时,有些困扰他多年的疑惑似乎在他的心里呼之欲出,“可是,散场以后,大伯一边捧着花一边拉着我,他告诉我,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上谁了。”

“这么说……首长年轻时喜欢的那个唱花旦的姑娘……那个爷爷和奶奶的干女儿……”

两人不约而同朝台上一望,异口同声得出结论:“就是程澈的母亲!”

在一段尘封了多年的往事真相大白的同时,程澈已经谢幕。面对欧薄云的全场站立,围观的领导和观众们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全都跟着离席鼓掌。如果不是时间马上就要进行下一个倒计时的环节,程澈极有可能全场起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返场!

***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自然要回欧家老宅去吃的。欧薄云和苏映雪都有各种无法推掉的活动要出席,真正意义上吃团圆饭的也就是爷爷奶奶还有欧锦天和程澈四个人。

吃过晚饭,程澈拿出她日夜赶工织出来的背心送给爷爷奶奶。他们一看立即换上,对程澈的孝心赞不绝口。针脚不一这些缺点在温暖的孝心面前自然瑕不掩瑜,早已被爷爷奶奶自动忽略不计了。

欧锦天从阳台接完电话回来,就看见程澈和爷爷奶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看央视的春节晚会。他们还统一了着装……细看他们身上的亲子背心不就是之前程澈丢在沙发上没收的那种吗?!

“锦天,过来看看,小澈给我们全家都织了背心。这个年头会亲自编织衣服给年迈的长辈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欧长治说着,心满意足的摸了摸穿在身上的背心,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程澈身上移开飞速看了欧锦天一眼就又无限宠爱的望着程澈了。

欧锦天从来也没有想过,当初对苏映雪那样子冰雪聪明八面玲珑的女孩子都能百般挑剔的爷爷奶奶竟然会对程澈这样子不善于察言观色的笨蛋喜欢到盲目。

可能从最初开始,他们就已经在潜意识里爱屋及乌,把对程澈母亲的那些喜爱转移到程澈身上了。

面对欧锦天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奶奶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欧长治的肩膀,温和的说,“呐,老欧,我想锦天有话要和小澈说,我们先回避一下……”

欧长治看了一眼孙子那张常年阴测测的脸,毫不留情瞪了他一眼,“只许他喜欢,就不许我们喜欢?!”

到底还是程澈看不得欧锦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盯着他们那种复杂的目光,笑着安抚了对孙子的独断专宠暴行日渐不满的欧长治又问,“锦天,有事吗?”

“我要去烧香了,你去吗?”在爷爷奶奶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欧锦天莫名的觉得心慌,一反常态用上了商量的语气。

程澈还没反应过来,奶奶就替她做了决定。她取下大衣给程澈套上,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欧锦天,飞速把程澈往他怀里一塞。

程澈不明白像欧锦天这样子留过洋当过兵,冷血硬派的男人为什么会要在这种时候来山上烧香。

在她的思想意识里,欧锦天这样子的男人,应该是无神论者,他应该坚定不移的信仰共产主义和马克思。而他此时的举动,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为了烧到新年第一柱香,善男信女们已经早早等候在寺院门外。欧锦天带着程澈绕到侧门旁,早有等候在门外的僧侣将他们二人迎进寺院里。

尽管新年,可夜晚的寺院灯火阑珊。不知是夜晚的寒气逼人,还是那些古老的建筑在昏黄的灯光中营造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气息,跟在欧锦天身后的程澈不禁打了个寒颤,快走几步上前拉着他的手。

出乎她的意料,欧锦天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将她冰凉的手反握住一起伸进他大衣的口袋里。

寺里的主持早已等候在正殿里,看起来和欧锦天很熟稔的模样,同他行过礼之后就识趣的告退了。直到欧锦天放开程澈的手屈膝跪拜在大殿正中央的释迦摩尼佛像前时,程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大腿,才确定自己眼前所见非虚。

高雅曾说过,程澈是没有信仰的人。她曾几次动过要把程澈发展入党的念头,后来几经她的努力奈何程澈的思想觉悟实在太低了高雅也就放弃了。

自从和欧锦天结婚以后,她的脖子上就一直戴着一个玉佛。那是欧长治送给她的见面礼,还特意嘱咐她不许摘下来。程澈也就顺从的戴着,再也没有摘下来过,但却丝毫和护身符扯不上关系,单纯因为那是长辈的一份心意。

欧锦天的突然跪拜让程澈手足无措,傻傻的站在他身旁,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时,就听见欧锦天低低地说,“程澈,我现在很后悔。”

你是在佛前和佛祖忏悔!

程澈一个愣怔,不解地望着正在佛前却对她说后悔的男人,喃喃问:“后悔什么?”

细细看去,才发现欧锦天是闭着眼睛的,一脸虔诚,“后悔和你在一起。”

程澈的心头莫名涌上一阵失落。她知道他和自己结婚以后自己没少给他添麻烦,又没能给他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还是温顺的接了话题追问下去,“有多后悔?”

欧锦天闭着眼,双手合十,语调中有些轻颤,“我现在有多怕死,我就有多后悔。”

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提到死这个字,刚是一个激灵,程澈已经双腿弯曲跪倒在地,对着大殿中央的佛像替他解释,“大过年的欧总不要瞎说,新年大吉大利。欧总的蛀牙会好,胃痛会好,晕血症会好,低血压也好会,所有不好的都会好……”

她拼命在大脑里翻涌那些关于欧锦天的一点一滴,有一个人在那些画面中一闪而过。她深呼吸,调整好抽搐的心,竭力让自己的祝福说得真心实意,“你和纪小白,也会很好的。你这么一心一意爱着他,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他,这份心,这份情,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会明白,会了解,会……”

原本身旁正潜心礼佛的欧锦天倏然起身,转身就往出走。程澈不解地望着他头也不回迈出大殿的背影,只觉得周身一阵寒气袭来,又回头看了看大殿中的佛像,满脑子都是灵异鬼怪的故事,连忙和佛祖道别就飞速去追赶欧锦天。

寺院里的钟声敲响,辞旧迎新的时候终于到了。远处的天空中繁花似锦,璀璨如星辰。

程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追赶上那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胳膊,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用他温暖有力的手反握住她微凉的手。

下山的路弯弯曲曲,远比上山的时候要困难的多。烟花闪耀的夜里,程澈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追逐着欧锦天的脚步。

他光顾着生气都没有注意到身旁那个拽着他衣袖的人不知何时松开了手,慌忙停下脚步四下打量。这夜里的山路虽然修了台阶可还是不好走,可千万别出事了!

刚是想及至此,他的心里一紧,慌忙折回去找程澈。同时暗骂自己,明知道她个笨蛋还和她生气做什么,要是真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路上的行人都在迎面而来的寒气中嗅到了危险,早早的闪到一边去,目送欧锦天带着一种要杀人的气势急匆匆的跑上山。一共就这么一条路,她跟着自己出了寺院能去哪里!

欧锦天心急如焚,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从侧门进了寺院。准备叫寺院里的僧人帮忙寻找程澈,就看见那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小小身影,正虔诚的跪在正殿的佛像前。

那一瞬,他扶了扶眼镜,一种又惊又喜的东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阶,那个小小的背影就越来越清晰。

正要开口,就看到他最为熟悉不过的那张笑脸,瞬间就扫光了他所有的焦虑与担忧。

他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万年面瘫脸上那抹货真价实的笑容,程澈清楚的确定他终于不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只要他不生气,自己也就跟着他开心了。

她指了指身后的佛像,满脸虔诚地说,“唔,我刚刚向佛祖许愿让你不要生气了,结果佛祖真的显灵了。”

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每逢初一十五程澈都会来上山烧香。那时迟钝的她还没有意识到,她信仰的不是佛,她全部的信仰里面,只有一个欧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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